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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便和追上来的杀手厮杀起来。

崔衡和张逸然两人躲在一个门板后面,用手抬着门板当盾牌,极有默契一路往楼梯小跑。

洛婉清瞻前顾后,一会上前开道,一会儿断后厮杀,护着这一扇门板快速挪移。

箭雨一波一波来,崔衡张逸然蜷缩在这插满羽箭的门板后面小跑,刚到楼下,一只羽箭便猛地穿过门板,门板瞬间炸开,崔衡下意识吸气,有惊无险看着羽箭穿过自己肚子,忍不住疾呼道:“司使,门烂了!”

话刚说完,箭雨又来,洛婉清抓住一具尸体一转,崔衡和张逸然立刻懂事躲在她身后,等箭雨躲过,洛婉清道:“跑!”

说完,洛婉清一刀劈开一条路来,两人马上从地上抓起盾牌,靠在一起护住左右两边,跟着洛婉清一路往前冲。

洛婉清刀势大开大合,两人持盾如蚌,三人配合得完美无间,一路冲向大门。

只是刚看见大门,他们就见一群士兵手持连弓弩对准大门。

崔衡张逸然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想退。

连弩瞬间可以连续射击几次,他们手里这破盾牌根本不可能抵过几波连弩攻撃。

然而他们尚未来得及开口,就见洛婉清已经提刀直奔向前。

两人对视一眼,来不及多想,只能将盾顶在前面,干脆闭上眼睛,跟着洛婉清闷头往前盲冲!

刚冲几步,就感觉带着巨力的弩箭当当当砸在盾上,两人手被震的发麻,不敢多想,大叫着给自己鼓起,一路势如破竹冲出大门,冲过庭院,直接撞到了墙上。

两人一阵剧痛,赶紧退了回来。

张逸然虽然痛,但保持几分神智,忍着疼一回头,便见院子里站满了监察司的人。

洛婉清脚踩在一个跪着的弓箭手肩头,和秦怀玉等人一起看着墙边握着盾牌的两个男人。

他动作僵住,彻底清醒过来,不由得站直身子。

崔衡脑袋撞在墙上,还痛得倒吸凉气,张逸然不由得一手拿着盾牌,一手去拉崔衡袖子,看着盯着他们两的监察司司使,小声提醒:“崔大人。”

崔衡痛得骂娘,捂着头嘀咕:“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人没了,这什么墙啊怎么痛……”

“崔大人。”

“下次我再也不来江南了,星灵司使再美都不行,谢恒那混账玩意儿……”

“崔大人。”

“我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男人……”

“崔大人!”

张逸然终于忍无可忍,一把给崔衡拉到身侧站直,认真看着对面监察司的人,用极低的声音提醒:“不要给东都丢人!”

崔衡一愣,呆呆抬头,看着面前男男女女,憋了半天,故作镇定站直了身体,悄悄扔开了盾牌,露出一个勉强又自信的笑容。

见状,秦怀玉压着笑转头,轻咳了一声,看向洛婉清,认真道:“柳司使,客栈里的人都已经截下来了,今夜审问?”

“先去监察司睡一觉,明日审。”

洛婉清点头,随后看了一眼墙边的两人,招手道:“二位大人跟着我吧,安全。”

扬州这个地界,哪怕是监察司她都不信任,不敢将他们两个文臣交给除了自己和星灵以外的任何人。

张逸然和崔衡也是这么想,他们一听招呼,立刻跟了上去。

经过方才一役,他们对洛婉清的战斗力有了极高的信任。

洛婉清笑着看他们一眼,也没多说,转头叫上秦怀玉绑了人,便直接带回监察司。

这些人都是些普通杀手,相比起东都世家养那些人逊色许多,洛婉清让秦怀玉绑上人,先去休息,等到第二日,审问一天,便审出了指使他们的人。

晚饭时,洛婉清拿着审出来的口供,坐在饭桌上,看着孙翠的名字,沉默不言。

张逸然和崔衡看了一天假账,走到饭厅来吃晚饭,一进饭厅,就看见洛婉清盯着一张纸不说话,两人好奇走过来,张逸然奇怪道:“惜娘在看什么?”

“昨夜招出来的口供。”

洛婉清将纸页递给张逸然,思考着道:“他们只招了孙翠。”

“什么叫只招了孙翠?”

崔衡奇怪坐下来,给自己倒了茶。

洛婉清解释道:“其实昨日我和他们说起洛家案子时,便做好了他们可能刺杀的准备。当然这是我最坏打算,我其实没想到他们这么激进,我只想他们会对我们做点什么,如果我能人赃并获,就可以让他们歇下,暂时接管扬州。这样一来,我们要查什么东西,便方便了。”

至少能拿到真的账目,以及,洛府抄家后财物去向的记录。

“是个快刀斩乱麻的思路。”

崔衡点头,看向洛婉清:“然后呢?”

“昨日我提前找到了当地监察司,让他们留了人暗中跟着咱们。他们昨晚把星灵单独隔开,我便猜到夜里要动手,等他们动手,监察司这边便来了人,昨夜将这些杀手全部擒获,我本来想,他们会同时招供周春和孙翠两个人,但现下只招供了孙翠一人,周春还留着。”

“这又何妨呢?”

崔衡笑起来,慢慢悠悠道:“咱们也没必要一口吃成胖子,咱们抓孙翠,让她招周春不就好了?”

这话一出,洛婉清便反应过来,她太急了。

她按下心神,点头道:“你说的是,那就这样。”

洛婉清有了解决方案,立刻拿着筷子快速吃了几口,便起身去叫秦怀玉点人,同时派人去了县衙,让周春将孙翠等地方官员都叫到县衙等候。

秦怀玉很快便带了几个司使,崔衡和张逸然也一起赶出来,同洛婉清去了县衙。

今夜下了夜雨,这个点县衙本来人也不多,但是因为洛婉清提前通知,此刻灯火通明。

洛婉清顶着雨领着人进了县衙大堂,一进门,侍从合伞,周春便赶忙上来,赔笑道:“崔大人、张大人、柳司使。”

“周大人。”

三人抖了抖身上雨水,朝着周春行了礼。

周春引着三人上座,疑惑道:“这么晚了,柳司使通知我等过来做什么?”

“是这样。”

洛婉清看了一眼堂上的人,目光落在孙翠脸上,温和道:“昨夜我等在客栈遇袭,抓了批杀手,根据这些杀手招供,指使昨夜刺杀之人——”

洛婉清目光落在周春脸上,周春面色微变:“柳司使,你看我做什么?”

“看看而已,周大人别紧张。”

说着,洛婉清将目光落在一旁僵直身体的孙翠身上,掏出一个扳指:“孙大人,这个认识吗?”

孙翠看着那只自己用来和杀手验明身份扳指,挤出一个笑容:“这是什么?”

“孙大人,”洛婉清走到孙翠身侧,将扳指放在桌上,温和道,“杀手说,这是每次你们通信时证明身份的东西,您真的不认识吗?”

“他胡说!”

孙翠猛地起身,周边所有官员看过来,孙翠有些慌张道:“柳司使,你不能听信一家之言。你把拉过来,让我审,我必定审个水落石出。”

“孙大人是不相信监察司审问的手段。”

洛婉清闻言一笑,拿着扳指,转身回了自己位置。

在场人听到这话,却都心里有了数。

论刑讯审问,这天下谁能越过监察司?

在座官员多少耳闻些东西,不敢说话,洛婉清转头看向周春,笑着道:“周大人,昨日您说的,嫌犯就该关押,我也相信孙大人必定清白,但是既然有了指认,孙大人现下是最可能主使刺杀巡查官员的嫌疑人,那监察司将孙大人收押,没问题吧?”

这话出来,周春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昨日他便是用这个理由抓走的星灵,今日洛婉清同样要求收押孙翠,他一时没有理由拒绝。

然而他很清楚,孙翠进监察司抗不过刑讯,很快就把他招供出来。

他暗恨孙翠办事不力,却又不能不保。

憋了半天,他笑了起来,艰难道:“理是这么个理,但孙大人毕竟是司狱官,监狱庶务繁杂,又极为紧要,他若是入狱了,监狱怕是要乱起来。”

“无妨啊,”洛婉清笑着道,“若监狱中找不出一个能顶替孙大人看管监狱的人,我们监察司的人极为擅长看管犯人,让监察司找一位司使代替孙大人,倒也不是不可。”

“柳惜娘。”

听到这话,孙翠立刻变了脸色:“你当你是谁?你是监察司的司使,不是扬州的天子,司狱官是你说换就换的吗?!”

“我是不能换了你,”洛婉清抬眸看去,冷静道,“但你刺杀东都巡查官员,我说你是嫌犯都是给你脸面,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脸面?”孙翠嘲讽一笑,“你随便找个人诬陷就要抓我,你还敢提脸面?你们给过扬州脸面吗?今日我话在这里,我和你说什么杀手毫无关系,我不会去监察司,你也休想诬陷我!”

说完,孙翠转身就走,只是刚刚走出大门,两个监察司司使便拦住她的去路。

监察司人一动手,官兵立刻将手放在了刀柄上,洛婉清坐在高处,周春坐在她对面,在场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孙翠转过头来,冷冷看着洛婉清:“你什么意思?”

“周大人,”洛婉清平静看着对面周春,在噼里啪啦雨声中,低声询问,“扬州,你到底管不管得了?”

“柳司使,”周春苦笑,“何出此言啊?”

“周大人,”洛婉清笑了笑,“包庇也是罪,我想周大人,不想掺和进刺杀朝廷巡查官员的案子吧?”

“谁都不想掺和这种案子,”周春端了杯茶,缓声道,“不过,本官只是觉得,光凭几个人的口供,证据不足。”

“口供不足,这扳指呢?我已经查过,这扳指的确是孙大人的。”

“一个扳指,也不足为信。”

“周大人是包庇到底了?”

“柳司使这话说的,”周春提了声,“把本官当成什么人了?监察司就是这么信口雌黄随意诬陷的吗?!”

洛婉清闻言,轻笑了一声。

她扫了一眼周遭观望着的官员,便明白,今日大家看的就是她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