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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传来平淡的声音:“我明天出差,要起大早。”

“那你睡吧,你睡你的。”

陈子轻摸无名指上的戒指,一圈两圈地转着玩,他这会儿从商晋拓身上感受到了年龄带来的沉稳。

要是小年轻,早就呼哧呼哧地做上了。

陈子轻迷迷糊糊地睡去,后半夜喘不过来气,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平躺变成趴着,身子被禁锢在一片冷冽的香气里。

商晋拓把他的脖子当枕头,胸膛压着他的后背,面颊贴着他后颈,男人的气息让他那片皮肤黏湿,唇印在他一块皮肉上,上下唇把那块肉抿了进去,让他没法翻身,他试图挣扎。

“你从我身上下来行不行,我想换个姿势……”

商晋拓深邃优越的山根抵着他颈后的皮肉骨骼,那是个跟舒服不沾边的距离,正常人会很难受,顶多就趴一会,哪可能睡得着。

可商晋拓却睡得很沉。

贴得太近了,近到像是要将唇舌抵进他后颈,吸吮出什么东西。

陈子轻就这么被压了一段时间,胸前的肋骨作痛实在是没办法了,他只好费力地把商晋拓推开。

然后,

不等他喘口气,男人就靠过来,脑袋十分自然地埋进他脖子里。

同时手也伸进他衣服。

从他肚皮摸上去,在他锁骨下方摸索着找寻什么。

他屏住呼吸,脖子上渗出细汗。

徒有一阵湿润的触感,男人一寸寸地舔他的汗液,硬而干爽的发丝擦着他脸颊,很痒。

期间男人的气息一直平稳,说明就没醒,一切都在沉睡状态下进行。

陈子轻大气不敢出。

那只手在他锁骨下方摩挲了许久,又往下移动,修长的手指拢了起来,他不知道的是,手的主人唇张合,牙关咬在一起,喉咙深处若有似无地溢出饥渴的吞咽。

陈子轻及时捂住嘴才没叫出来,他先是觉得有点热,再是痒痒的疼,他试图去拨,不但没拨开,反而被揪住了。

他做好了今晚失眠的准备,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没多久就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而且一觉睡到了天亮。

日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陈子轻掀开衣服瞅了瞅,他默默地放下衣服,不禁怀疑人生,自己的适应能力这么强的吗……

他揉几下脖子,没发觉落枕的迹象。

不想了。

.

商晋拓出差一天就回来了,让专家们头疼的高热病症彻底根除,像是没出现过,他在客厅见到弟弟,什么也没说就径自上楼。

商少陵跟在后面,衣裤皱巴巴的,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憔悴不堪:“哥,我找不到他。”

商晋拓摘下腕表拎在手中。

商少陵走投无路,只能来找他哥求助:“公寓的监控坏了,他的手机没带在身上,谢伽月那边也在找他,谢伽月的状态不对,肯定也知道他是敛之了,我跟谢伽月都没他的消息,不会是沈不渝的手笔,他还被他爸管控。”

商晋拓到达三楼,对自言自语的弟弟说:“先去洗漱,等会你嫂子醒了,我们吃个早饭,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商少陵一顿:“嫂子?”

他的焦躁慌乱短时间内被意想不到的信息压制:“哥你没开玩笑吧,什么时候的事?”

商晋拓轻描淡写:“前天领的证,婚礼一月底办。”

商少陵见他哥没开玩笑,他用手捋几下有些乱的额发,抹着脸坐到沙发上:“怎么都没听你说你要结婚。”

商晋拓道:“临时做的决定。”

商少陵随意询问:“是朴城哪家,还是国外皇族?”

商晋拓拎着腕表去一处:“无名无姓的小背景。”

商少陵诧异:“不是商业联姻?”

商晋拓将腕表放在白色小圆桌上:“不是。”

商少陵干燥的唇扯开点弧度,笑了笑:“那我嫂子一定是个极其优秀的……”

话声戛然而止,他瞪着那小圆桌上的围巾,一个荒唐的可能瞬息间从他心底窜出,他浑身血液凝固如被灌入冰水,听到自己失了调的声音:“我的嫂子是……敛之?”

商晋拓说:“不是,你的嫂子叫陈子轻。”

商少陵豁然起身,他几天没休息没怎么吃喝,眼前一黑浑身发冷,胃里往上泛苦水。

“陈子轻不就是敛之!”

商晋拓皱眉:“大呼小叫什么,你从小受到的教养在哪?”

商少陵觉得这是个噩梦,他麻木地一下下扇自己,试图让自己从噩梦中醒来,但他醒不来。

这不是噩梦,这是残忍的事实,是可怕的酷刑,和凌迟没区别。

他唇角破裂渗出血丝,承受不住地瘫软下来:“你掌控整个家族的动向,我在国内的一举一动你都知道,你一声招呼不打就把他带出国,你看我发了疯的找他,直接跳过我和他结婚,你拿我当你弟弟吗?你是我亲哥,连你都骗我,利用我,抢我的东西。”

商晋拓俯视面目可憎的弟弟:“他什么时候成你的东西了?”

商少陵目眦欲裂,手成拳头,指尖用力到发白颤动:“他住在我的公寓,就是我的东西!”

吼完,商少陵茫然不解,眼神空洞地喃喃:“你又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和他结婚?”

商晋拓睨了眼:“我说我不喜欢了?”

商少陵下颚紧绷,口腔里有血腥气:“我看不出来你喜欢他。”

商晋拓气定神闲:“我为什么一定要表现出来?”

商少陵犹如溺水之水抓住浮木,非要问个仔细:“那你说你喜欢他什么?”

商晋拓没开口,他拿起桌上的围巾,嗅了嗅上面残留的味道。

商少陵仅存的一点理智也瓦解,他大逆不道地嘲讽:“至少有五个点吧,你一个都说不出来,还谈什么喜欢。”

商晋拓是什么人,他怎会因此被激起情绪,失控到跟着他人的思路走:“说得出来又如何,说不出来又如何,他是我太太,是你嫂子,这已经是事实。”

商少陵笃定:“你强迫他了。”

商晋拓感到好笑:“那你是一点都不了解你所谓的初恋和执念,他是会被强迫就范的性格?”

商少陵说不出话来,不是,敛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他生前没怎么跟你接触,死后换了副身体,你们每次接触都是因为我,没我,你们都不会有交集,我不信他喜欢你喜欢到这么早就结婚,他才一十三岁,他能懂什么,他那么爱玩,怎么会把自己框在婚姻里。”

商晋拓淡声:“这说明他有他的考量,你该尊重他的选择,别在我这无理取闹。”

商少陵的表情有些癫狂:“我无理取闹?你一点都没站在我的位置替我考虑,换做你是我,你会怎么想,你会怎么做?”

商晋拓放下围巾,慢条斯理地将袖子折到小臂处:“我会体面的当个局外人,而不是偏要让人厌弃。”

商少陵晃动着站起来,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站定,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看他。

客厅气氛阴云密布,压抑到了极点。

“原来那晚你打我,不是怕我做错事回不了头,你这段时间频繁回国,住我那公寓,也不是为了我们兄弟感情。”商少陵不是蠢人,这些日子的种种一浮现就被他理了个一清一楚,他自嘲,“我算什么?你达成目的的一个工具?”

“S.L”到现在都没公布婚讯,他还有机会。

商少陵想到这,红着眼弯下腰背,祈求道:“哥,能不能换个人做我嫂子,他真的不行。”

商晋拓残酷地让弟弟认清现实:“除了他,没第一人选。”

商少陵轻笑了一声:“那我们从今往后不再是兄弟,不再是一家人。”

商晋拓厉声:“想好了再说。”

兄长的威严如山海压来,商少陵濒临窒息,后背瞬间就冷汗涔涔,他冷笑着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枪:“你先不把我当亲人。”

商晋拓的语调比他还要冷几倍:“我不把你当亲人,你能进大门?”

商少陵持枪的手在抖,赤红的眼眶里淌出泪水:“哥,我求你了,你把他还给我吧。”

然而并不是每个做哥哥的,看到弟弟哭着要糖吃,都会给。

“他从来都不是你的。”商晋拓双手抄进西裤口袋,“但凡你有点能耐,你把他追到手,或是让他对你有意思,我也不至于这么顺利。”

商少陵眼里生出强烈的怨恨:“我喜欢他那么多年,你都看在眼里,听在耳朵里,没人比你更清楚我爱得有多卑微多坚定,都这样了,你还要横刀夺爱!”

“是你逼死我的,哥,你要我死。”

商少陵拿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他在这一刻真的动了用死亡报复他哥,报复捉弄他的命运,做鬼纠缠从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敛之的扭曲念头。

陈子轻在小助手的“任务目标有生命危险”警告下仓皇冲出来,他满脸惊慌,边拢睡袍边喊:“商少陵!”

商少陵的气息一滞。

陈子轻绷着神经:“你快把枪放下。”

商少陵直勾勾地看着他,受宠若惊地低喘道:“你紧张我,对吗,你怕我伤到自己,你不想我有事。”

陈子轻毫不迟疑:“换作别人,我也会阻止。”

商少陵面上的惊喜消失无影,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微微笑道:“别人是指谁,谢伽月还是沈不渝?”

陈子轻没出声,他一时没留神,就让答案浮到了他脸上。

商少陵的瞳孔缩了缩,他第一时间去看他哥的神情,却是什么都没捕捉到,他哥眼眼眸微阖,面上不见一丝表情,让人难以猜测出内心所想,只觉悚然。

“哥,你看他多贪心,多轻浮,”商少陵哭笑不得,“他结了婚还想着其他男人,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商家的……”

商晋拓冷下脸来,失望地教训:“商少陵,你用侮辱性的词来形容他,这就是你对待你喜欢的人的态度?”

商少陵的面色一白。他潜意识里就是那么认为的,他一边觉得他暗恋的人跟几个人保持暧昧关系很是虚荣轻佻,一边又控制不住地被吸引,渴望自己也能加入进去。

商晋拓寒声:“道歉。”

商少陵目光所及之处的人死而复生才多久,竟然就成了他的嫂子,他站在这里,活像个可笑可悲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