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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昏昏入睡之际,脑海里忽然响起机械声:“小弟,三哥说过的话你记得吗。”

“你说过蛮多。”

系统:“我会在必要时候给你开后门,给你道具和奖励。”

陈子轻撑起有点沉重的眼皮:“记得记得。”

以为三哥要给他什么后门或其他东西,却没下文了,奇奇怪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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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过去,陈子轻脸上那条口子结痂了,瞧着没昨晚那么严重,吴妈是第一个问的,她一问,其他人就都看了过来。

他说是自己抓的。

茉莉当时没说话,等他路过收银台的功夫,不声不响地丢下一句:“你不留指甲,能抓那么狠?”

陈子轻一怔,茉莉观察还挺细腻。

“我也没想到。”他拽住下唇露出里面一块软肉,岔开话题说,“你看我把自己咬的,昨个晚上睡觉尽做梦。”

茉莉看了眼:“嘴馋了吧。”

陈子轻顺势把嘴角一撇:“确实想吃大猪蹄子跟红烧肉了。”

茉莉利索地给一伙食客结了帐,对陈子轻说:“那你怎么不让生哥给你烧。”

陈子轻哼道:“我哪敢提要求,我在他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

茉莉捂嘴笑。

陈子轻恼怒:“我说真的!”

“我信。”茉莉说,“餐馆里每个见过你跟生哥相处的人都信。”

陈子轻扣台上一块油污结成的疙瘩,煞有其事道:“我知道你们不信,别看我平时作这作那的,到了大事上面,我奈何不了他。”

茉莉把脸颊边的碎发塞到耳后:“厨房在煮绿豆汤,我已经闻到香味了。”

陈子轻没闻到,他心想,茉莉不但细腻,嗅觉还怪灵,餐馆这会儿客人多,各种食物混合起来的味道杂,她都能闻出来气味并不冲的绿豆汤。

“又不是专门给我煮的。”

茉莉意味深长:“我们几个没人喜欢喝那东西,生哥以前也没给我们煮过。”

陈子轻眼睛一亮,真的假的,他距离张慕生上交工资这天近了一步?

有客人来买饮料,吆五喝六的,一块五一瓶的茉莉花还要还价成一块钱,胡搅蛮缠到了极点,陈子轻没掺和,他在旁边看茉莉游刃有余地应付,感叹收银这份工也不简单,赚钱难。

陈子轻掀开布帘子钻进油烟冲天的厨房,张慕生正在炒辣子鸡,客人还点明务必多放辣,锅灶边没法待人。

“咳,咳咳!慕生……咳咳咳咳咳——”

刚过去陈子轻就开始咳嗽,他想说话,一张嘴就吸进来一大口辛辣的味道,被呛得鼻涕眼泪全出来了,要了老命。

反观张慕生,跟没事人一样,像没嗅觉。

陈子轻脚步踉跄地逃离,过了片刻才回到厨房,他自顾自地盛了一碗绿豆汤,没拿勺子,嘴对着碗口喝了点:“怎么没放糖?”

张慕生在炸鸡排,没言语。

陈子轻端着绿豆汤走到他身边,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张慕生:“想喝甜的就自己放。”

“我不。”陈子轻缠着他说,“我要你给我放,你不放,我就不喝。”

张慕生不见回应。

陈子轻瞥他线条明晰的侧脸,犹豫着撒起了娇:“你给我放嘛。”

张慕生把伸到油锅里夹鸡排的筷子拿起来,搁在锅台边,他够到里侧的糖罐子,随意舀两下白糖放进已经举到他眼皮底下的绿豆汤碗里。

陈子轻把白糖搅了搅,舀一勺绿豆汤说:“慕生哥,你尝尝。”

张慕生说:“我不喝。”

陈子轻把那勺绿豆汤送到他唇边:“尝尝怎么了嘛。”

小亮从外头进来,见到这一幕顿时就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啊这,这个……我拿个簸箕就走,我马上走。”

陈子轻目送小亮端着簸箕脚底抹油,他有意做出后知后觉的姿态:“小亮是不是想多了,我们可没有在亲亲我我。”

张慕生皱了下眉头,他偏低头看去。

陈子轻不躲不闪地和他四目相视:“确实没有啊。”

张慕生看着他,想到的是他突起的胯骨,平软的肚子,莹润的胸脯,一切都是少年人的青涩。

男人没有表情。

陈子轻突然惊叫:“慕生哥!鸡排炸焦了!”

张慕生扫了眼油锅里的鸡排,所有都焦黑了,别说鸡排不能上桌,蒸锅油都变了味。他有条不紊地关火,捞出废弃的那些鸡排丢进台下的垃圾桶:“别站我旁边。”

陈子轻无辜道:“你把鸡排炸坏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赖我头上。”

张慕生两片薄唇开合:“因为你烦。”

陈子轻嘴巴张大,目瞪口呆。这男人是不是开始在他面前往外释放情绪了?向着不做人的方向发展了?他端着绿豆汤的手都在抖:“好好好,你嫌我烦。”

张慕生说:“等你买了新手机,才能给我家里打电话告状,或者去对面小卖铺,掏五毛钱打公用电话。”

他又来一句:“号码你不一定记得,我可以报给你,让你写个字条,照着拨。”

陈子轻:“……”

他把绿豆汤放在台面上,冷哼道:“小孩子才动不动就告状呢。”

不断给别人气受,自己却不能受一点气的少年转身就走,厨房一下就变得空旷不再拥挤。

张慕生把锅里的油清掉,他打肥皂洗了几遍手,目光落在那碗没喝完的绿豆汤上。

钱伟透过窗口喊:“生哥,客人在催炸鸡排了!”

张慕生说:“让他去死。”

“啊,生哥你说什么?”钱伟没听清。

“等会,你叫小亮进来炸。”张慕生捏住勺子的瓷白圆柄,舀起最上面那层绿豆汤,他的脑袋低下去,闭着眼,唇舌慢慢凑近,尝到了点绿豆汤,眉间瞬间拢出极深的阴影。

手一松,勺子掉进碗里,哐当一声响。

糖放多了,太甜,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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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餐馆里清闲下来,陈子轻蹲在门口嗑瓜子,他目前在餐馆打杂,就是除了炒菜以外的什么活都干,也可以说是什么活都不干。

有这个选择的原因主要是两点。

一:为了完成给他姐盘个店的标注任务三,他需要积少成多的攒钱。

二:要查常客周庆摔死关联起来的主线任务。

不过餐馆老板没现身,陈子轻是找茉莉这个亲戚的女儿做的中间人。反正他留下来了,工资是一个月800块,先做着。

陈子轻磕掉最后一把瓜子,拿着一个钢镚去坐公交,他没钱买新手机,打算去电子城转转。

电子城和陈子轻记忆里的差不多,他游走在各个摊位前,一副“我很懂,别想坑我”的老练表情,最终买了个二手的诺基亚,只能发短信打电话,不能拍照。

才四十块钱,还要啥自行车。

陈子轻心满意足地捧着手机按上了卡,他当时发现手机丢了就赶紧去营业厅挂失补办了卡,尽量将损失降低到最小,偷他手机的小偷没准儿还要为此厚脸皮的骂他呢。

给手机开机,陈子轻自责地抿嘴,原主那手机是来西宁前才买的,时下新款,三星滑盖,两千多块钱呢,哎。

真是对不住常年省吃省喝,为了满足原主虚荣心的姐姐望向春。

陈子轻给张慕生发了个信息。

-慕生哥,我买了新手机,用你的钱买的,你不介意吧。

张慕生看了信息,没回,他坐在厨房角落的椅子上闭目养神,没人知道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外面墙上的风扇在转,吴妈勤快地拿着拍子打苍蝇,不时发出“啪”“啪”的响动。

钱伟趴在桌上打瞌睡,小亮在剥豆子,茉莉去楼上眯一会,她做了个梦,梦里不知是在西宁的什么地方,她在跑,觉得跑起来不够快,就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

高跟鞋?

不对,她穿衣风格偏中性,一年四季基本都是帆布鞋,从没穿过带高跟的鞋子。

这个人是她吗?

容不得她多想,她一刻不停地跑,不停地向前跑着。

太过紧张小腿突然抽筋,茉莉的身体失去控制重重摔倒在地,因为疼痛,嘴里本能地发出惨叫:“啊!”

下一刻就哆嗦着捂紧嘴巴,吃力地爬起来,拖着磕破了血流不止的腿继续跑。

“嗬——嗬——”

她边跑边向后看,像是在被什么恐怖的东西追,布满泪水的脸上有几处血污,慌乱地哭着:“救命,谁来救救我……我不想死……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嘭”

身体再次摔倒,这次她没能快速爬起来,她感觉背后有脚步声,一片阴影从上往下投过来,将她盖住。

她手脚并用地往前爬,接着就被抓住头发向后扯。

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白光在她瞳孔里闪现,她反射性地眨了下眼,入目是她熟悉的小房间摆设。

“什么怪梦……”

茉莉发现身上的条纹短袖湿透了,她想起身去洗澡,却感觉四肢疲软乏力,真的像是长时间极力奔跑过,这不禁让她起了层鸡皮疙瘩。

然后很快就又控制不住地陷入昏沉中。

耳边有悉悉索索声响。

有人在吃东西,吃的好像还是锅巴一类,咔擦咔擦地响着。

再就是有人走路。

一直在走,后脚跟是踮起来的。

与其说是走路,不如说是在跳舞,整个人很轻盈,好似一片羽毛在翩翩起舞。

茉莉的意识猛然挣扎着浮了上来,小房间静得只有她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和“呼呼”的喘气声,短袖紧巴巴地贴着发冷的皮肉,她走到窗边把窗帘全部拉开,灿烂的阳光洒进来,小房间亮堂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