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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皮鞋一转,柏为鹤面向他,偏薄的唇微挑:“我尚未娶妻,等我娶了,才会知道何为婚姻。”

陈子轻想想,好像逻辑上没问题,那他问什么啊,他应该问已婚人士才对嘛。

柏为鹤俯视开小差的人:“轻轻。”

陈子轻下意识回:“诶。”

柏为鹤眉梢轻动:“你有过一段婚姻,不如你先告诉我,你的看法。”

“……我那哪是啊。”陈子轻唉声叹气,“我不都跟你说了吗,我纯粹是被逼的,没有感情。”

柏为鹤忽地开口:“傅太太不是你曾经挑选过的选择?”

“当然不是!”那只是微玉的选择,我是陈子轻。

柏为鹤的下一个问题更加突兀,他问:“你认识的人里面,除了我是左撇子,会写瘦金体,还有谁?”

陈子轻愕然:“没有了啊。”

柏为鹤的嗓音里不含波澜:“是吗?”

陈子轻刚点头就露出了迟疑之色,柏为鹤不是平白无故胡乱扯闲篇的作风,所以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难道原主没齐全的记忆里有这么个人?不会吧!

那我对柏为鹤用左手吃饭,写一手瘦金体莫名动容很有好感,不是原主对暗恋之人的情感残留,是别的原因?

天啦……

原主不止一个暗恋之人吗?他迷上柏为鹤,只是因为对方跟他心底的某个人有相似之处?

柏为鹤只是替身?

陈子轻不能接受这么优质的男人是别人的替代品,他冷不丁地咦了一声。

不对啊。

原主第一次见柏为鹤是在花园捉蝴蝶,顶多知道他是个左撇子,并不清楚他会写瘦金体。

那是怎么回事?

我那晚喝醉说了什么酒话?

陈子轻的脑子一片空白:“柏先生,我……”

柏为鹤敛眸:“涂药去吧。”

陈子轻的思路霎那间就被切断了,柏为鹤心情不好,不想跟他说话,甚至不想跟他独处一室,他不知所措。

脚步声停在门外,柏为鹤没走,他在那里吸烟。

陈子轻试图把思路接上,没成功,忘了那一瞬间闪过的东西了,越想记起来,越记不起来。

总感觉就在眼前就在嘴边。

陈子轻垂头发现T恤身前有一块污渍,吃烧烤弄上去的,忘了擦了,他抓着那块布料搓了搓,搓得皱巴巴的,掉头去洗手上药。

剧情线已经走完了,就剩感情线了,他向柏为鹤求助,在对方的人力财力庇护下用生命卡脱离处境,可以吗?

会不会违背架构师的设定,最后又强行让他回来啊?

那他的生命卡不就白用了。

不是没可能啊,架构师很重视感情纠葛的样子,各种线纠缠的那种,个人品味吧。

陈子轻猜不出感情线的结局停在哪里才算句号。

他往手心的泡泡上挤药膏,在心里慎重地咨询:“陆系统,生命卡可以跨任务吗?”

“可以。”

陈子轻松口气,柏为鹤那条腿已经伸到他手边了,他能抱,要不他干脆不用生命卡了,下个任务再用。

毕竟是个保命符。

陈子轻涂好药,拧上盖子去外面:“柏先生,那识别卡是你舅舅的吧,你是怎么拿到的啊?”

柏为鹤的目光藏在缭绕的烟雾里:“不要明知故问,轻轻。”

陈子轻脸一红:“那他知不知道是被你拿走的?”

柏为鹤徐徐地吸了一口烟,缓慢地从唇间吐出白雾:“我跟他一对一交换的,你说他知不知道?”

陈子轻脸色一变,他记得厉正拙说自己丢了个东西,换回来了。

那就是柏为鹤拿走了那个东西,让厉正拙交出识别卡,当面互换的?

陈子轻光是脑补那个画面都觉得窒息,他急得拉住柏为鹤的袖子:“你为什么要自己出面,这种事完全可以叫人替你!”

柏为鹤往唇边送烟的动作顿了顿:“替不替的,他都知道是我,何必遮遮掩掩。”

陈子轻无力反驳。

静了会,他心烦气躁地说:“厉正拙精神有问题。”

连“你舅舅”都不用了,直呼其名,没有十多年照看养护的感情,像陌生人对着陌生人。

柏为鹤掐了烟,似乎是不需要尼古丁的作用了。他比身边人小,却如长辈一般,拍拍拉着他袖子的手。

“你的事,我为你做的事,他什么都清楚,但他不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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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回去一试探,发觉厉正拙竟然真的没有发疯,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知子莫若父,知舅莫若甥?

宅子成了废墟,要重新修建,厉正拙亲自设计,他在纸上写数据画图:“Fairy,到方老爷子家做客的感觉怎么样?”

陈子轻有点心梗。

厉正拙的笔尖似风扫过纸张:“不打招呼就去不礼貌,下次叔叔替你道个歉。”

陈子轻瞳孔微缩,厉正拙是不是知道鬼都杀不死方远安?

为什么知道,试验过。

怎么试,招魂捉厉鬼试的。

可厉正拙无所谓,上司是个老怪物影响不到他。

陈子轻打量厉正拙的皮肤跟体态,他就是用方远安的血液或者什么迟缓衰老的吧……

没准他是个本该要死的人,靠方远安活下来了,整天病怏怏的已经是从阎王爷手上抢夺回来的命。

要真是这样,那厉正拙也会被反噬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多行不义必自毙,所有都有因果。

“Fairy啊,叔叔要给你挑新保镖的事你没忘吧。”厉正拙忽而笑起来,“这个时候你的新保镖差不多到公寓了,去吧,去看看满不满意。”

陈子轻回了公寓,他在楼底下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费莱尔!”

费莱尔在给一群小朋友发糖果,闻言扬了下手:“嗨。”

陈子轻快步过去,小朋友们拿着糖果一哄而散,有一个揪着费莱尔的衣摆,看陈子轻看傻了。

“可不能多看,毒性大着呢。”费莱尔捂住小朋友的眼睛,把人转过去,往旁边推了推,径自迎上美人。

发黑,肤雪白,眼金中带红,多妖冶。

陈子轻被费莱尔的眼神弄得有些不适,他停下来:“你是厉正拙的人?”

费莱尔的笑容阳光明媚:“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他将剩下的糖果递过去,“嫂子。”

陈子轻一颗糖果都没要:“别这么叫我了。”

费莱尔耸耸肩,他随手就把糖果扔向一个贪婪不肯走的小朋友,留下一颗剥了吃掉,双手放在脑后,懒洋洋地跟着美人走进楼道。

陈子轻打开公寓的门进去,一切都是他离开时的模样,说明夏桥正没回来过。他带费莱尔去次卧:“之前夏桥正住过,东西你自己看,不要的就扔掉买新的。”

费莱尔抬起一条腿踩在门框上,拦下他:“夏桥正都做什么?”

陈子轻说:“都做。”

文字的博大精深显露出来了。

费莱尔摸着下巴思索:“都做是怎么个都做法?”

陈子轻:“……”

他推门框上的腿:“让开。”

费莱尔就这么接起响个不停的电话:“Honey。”

这个单词陈子轻听得懂,看来费莱尔被傅延生的人追击期间谈了个外国佬。傅延生要是知道了,不得气死,这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费莱尔跟人打着电话浓情蜜意都能留意陈子轻的表情,他挂掉后说:“傅哥挖地三尺都要把我找出来。”

陈子轻说:“都决裂了,怎么还是傅哥?”

费莱尔摊手:“他没成年的时候,我就跟着他做事了,时间太长,习惯了。”

陈子轻打拦路的腿:“这么多年的感情,就因为照片闹翻?”

费莱尔被打了哼都没哼一下,他笑笑:“是时机。”

“你当着他的面和人暧昧,被人咬耳朵,坠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第二天,他上我那儿,进门就把我踹趴下了,后来的事想必你也懂,我在被他踹死前跑了。”

费莱尔叹息:“但凡晚个几天,傅哥的怒火都不至于那么大,我也不至于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陈子轻在想,那照片是谁发的,完全拿捏住了傅延生的性情。

费莱尔舔着糖果眯眼看面前的老男人,“壹”餐厅的钢琴师有一副神仙下凡,狐狸精在世的皮囊,性格还好接近,很好哄骗的样子,谯城上流圈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只因为忌惮某位。

谯城的公子哥们都被家里面命耳提,个别无法无天的更是被强制送出国关起来看紧,注定掀不起风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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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家

色调深冷的书房里,柏为鹤把玩指间的手环,打开的文件上有一朵干掉的蓝玫瑰。

“你相不相信前世今生?”

耳机里是友人的声音:“我给我女儿讲的童话故事里有。”

“童话故事?”柏为鹤短促一笑,“不是童话故事。”

友人严肃起来。

他们这群人二十岁以前就建起了金钱堆积的高山,生活乏味至极,有的日夜在醉生梦死中找兴奋点,有的娶妻生子感受家庭婚姻,有的转行去其他领域,他们各显神通挺过了那段行尸走肉的时期,慢慢平稳下来,即将迎来三十而立。

为鹤找到了神经的触摸频,怎么又疲了,想投资非自然现象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