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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延生摇头。

费莱尔坐回去,拿了个薄荷糖撕开包装:“兰翕的精神状态不怎么好,他说他再也不能为你跳舞了。”

“回去了,跳不到曾经的成绩更别提超越,那就不如不回去,就此退出舞台。”费莱尔事不关己道。

傅延生的面上并未有一丝对美好事物产生瑕疵的惋惜,他在想微玉后颈那只蝴蝶。

看见了想挖掉,看不见又……

费莱尔把薄荷糖丢进口中:“还有个事,冯家三少死了。”

傅延生的思绪转到了夏桥正身上,三番两次跟微玉牵扯在一起,报个仇还管不住裤腰带,一个绑匪想戴奸夫的头衔,不如给结果了。

“昨晚冯三少在夜总会叫了个小姐,那小姐中途上厕所回来看见房里都是碎玻璃,冯三少用一块碎玻璃划开了自己的脖子。”费莱尔十分微妙地补充细节,“头上还多了一顶黑色的帽子。”

傅延生的眼皮上抬了点:“去查。”

“OK。”费莱尔说,“查到了资料给兰翕?”

“留着。”

费莱尔挑眉,那看来是要给微玉了。

傅哥又能换到点东西。

只不过,什么还需要用资料换,直接索取不就好。

挺会逗小猫的。

费莱尔嘎嘣嘎嘣咬着薄荷糖走出病房,他整理着西装领口穿过长廊:“那就查查看冯三少死前接触过什么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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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家村这边,陈子轻拿了桌上的纸巾擦擦手机,把自己的手汗擦掉,他将手机放到柏为鹤的位置,动作一顿。

黑色带透明细管的助听器,静静躺在桌上。

柏为鹤出去怎么没把助听器戴上,这么重要的东西……

是有什么急事才落下的吗?

陈子轻犹豫要不要给柏为鹤送过去,还是算了吧,免得又被说“傅太太,请自重”。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跟衣服鞋子,去找村民要了联系方式揣兜里,带着对方上午给的旧手机跟六百块钱出发了。

第二次尝试着穿过山路走到大路上去,依旧以失败告终。

陈子轻惨兮兮地坐在村口的雪地里,双腿酸痛累得够呛,他的体力没办法支撑他再来一次了。

开发团队的员工一会过来一个,那守村的村民跟同村人也有来,他们都想为他提供帮助,可他们能给的只有吃的喝的,那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把垂在雪中的发尾拢在手里,拍拍上面的雪粒,决定去找柏为鹤。

要是谁能帮他出村,那只能是柏为鹤了。

陈子轻爬起来,他把冻红的手塞进大衣口袋,耷拉着脑袋去找柏为鹤,正走着,前面传来很大的风声。

是一架直升机。

陈子轻激动哭了,这是来接柏为鹤的吧,一定是!他赶紧在雪地里跑了起来。

不远处,周秘书无聊地拎着公文包,他见此情形,上前一步道:“柏总,傅太太怕是也想登机。”

柏为鹤在看手机,没言语。

周秘书实施汇报:“他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一股沁凉扑上柏为鹤的眼帘,促使他的视野都缩了一秒,他微抬头,跑到他面前的人大抵是在奔跑的途中让雪飞进了眼里,此时一双眼睛眯出了迷离的味道。

唇半张半合,洁白的牙齿若隐若现,一头长发抓在手中,指尖跟关节都发红,脸颊冷白中含着一撇粉,单薄的胸脯不停地,一上一下起伏着。

柏为鹤的眉头锁了锁:“傅太太,你在陌生男人面前这副姿态,是否不妥?”

陈子轻愣怔地看看自己,他怎么了?哪里不妥了,没问题啊,连体香都躲起来了没出来。

周秘书走近点,在合适的距离提醒了几句。

陈子轻难以置信,他急着离开,顾不上吐槽柏为鹤的老古董思想,匆匆按照周秘书的提点收拾好,紧张地仰起头,望着高自己很多的柏为鹤:“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柏先生,你看我现在可以了吗?”

柏为鹤俯视他的目光,好似在俯视一捧雪,周围多得是,没有两样,普通而常见,见过就见过了,不会在记忆里留下丝毫痕迹。

陈子轻被看得十分忐忑,他垂下眼睫,大衣下摆随着风,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他笔直的双腿。

头顶忽地响起寡淡的声音:“有事?”

“有的有的!”陈子轻忙抬起脸,他指指上空的直升机,“柏先生,那是你的吧,你能带上我吗?”

柏为鹤扫了他一眼。

和当初被他拉袖子时的眼神一模一样,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又觉得他轻浮了。

陈子轻求救地看向柏为鹤身后。

周秘书边暗中观察老板,边回应傅太太:“我们不回垡城。”

陈子轻马上就说:“我只想去县里!”

周秘书等老板的意思,没等到,他就说:“那可以的,傅太太跟我们一起吧。”

陈子轻开心地笑起来:“真的太谢谢了。”

周秘书拿起公文包挡脸,飞快又不显仓促地丢下一句:“傅太太,你尽量少这么笑。”

见对方表情疑惑,他很诧异,这是意识不到自己有一副惊人的美貌?或者不能时刻意识到这点。

“梯子下来了。”陈子轻惊呼,“周秘书,你快看啊。”

“我看到了。”真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也有可能是大智若愚?

周秘书莫名其妙地分析起了傅太太,他目送老板登机,自己单手抓着梯子踩上去,回头说,“傅太太,我不方便拉着你。”

陈子轻抹掉落在眼睛跟脸上的雪,大声喊:“没事的,我自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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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在村民们的围观中渐渐升高,飞出大山。

不大的机舱内有暖气,陈子轻坐在后面,旁边是柏为鹤,他们的腿没有挨着,隔了一条窄板凳的距离。

柏为鹤靠着椅背,双手交叉着放在腹部,袖口处隐约可见腕表轮廓,很厚重的款式跟色调,他的大衣扣子没解,衣着整齐严谨,眼眸阖在一起,密而卷的睫毛跟他的气质很不相符。

陈子轻看柏为鹤在闭目养神,便不出声,安安静静地坐着,他的鼻子有点痒,及时捂住口鼻打了个喷嚏。

细碎的声音从指缝里溢出来,像喝水呛到的猫。

陈子轻本人是想不到这层的,他打完喷嚏舒服了,眼角眉梢都舒展开了,嘴边挂着点笑,外面乌沉沉的天都显得好看。

很快就到了县里,陈子轻没跟柏为鹤打招呼,他只对周秘书跟开直升机的小哥挥了挥手。

陈子轻很赶时间,他在县里找了家带浴缸的旅馆泡浴。

警告的机会还剩两次,好艰难啊。

陈子轻泡完澡就吹原主宝贝的头发,吹到不滴水,他马不停蹄地下楼退房。

服务员没见过这么快退房的,还有一副能把人迷得神魂颠倒的长相,免不了想跟人说说话。

“先生是有哪里不满意吗?”

“都很满意,是我有事。”陈子轻趴在柜台,金色的眼睛眨了眨,“不能退我押金吗?”

“能退能退。”服务员吃不消,赶快把押金给他,“先生慢走。”

陈子轻走在旅馆门口唉声叹气:“雪怎么又下起来了。”

服务员找了把伞过来,让他拿着。

陈子轻装备太少,他没有拒绝:“非常谢谢你。”

“一把伞而已,你这是要去哪?”服务员就跟遇见初恋似的,她心跳很快,还出现了快被她遗忘的娇羞感,“县里没什么好逛的,不是旅游景点,也没亮眼的雪景。”

陈子轻说:“我想去车站。”

服务员偷偷打量他的腰,用手比划比划,感叹这腰是基圈天菜:“那你有开车吗?”

陈子轻摇摇头:“没有呢。”

服务员眉开眼笑:“我让朋友送你去。”

陈子轻怔了怔:“啊?那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麻烦。”

服务员很热情地打电话叫来了朋友,一个基佬。

那基佬是个不争气的怂逼,他根本不敢要电话方式,屁都夹着放怕给人闻到,一路心花怒放,到了车站,眼睁睁地看着人买票找检票口,排队检票。

陈子轻不知道这些,他坐上了去缙阳的大巴,一到地方就办了张卡把手机开机,掏出兜里的纸条拨过去。

“弟弟,是我,跟你借钱的那个,嗯嗯,我到缙阳了,我想再跟你确认一下夏小川七弟的地址……好的,我知道了,谢谢,等我还你钱的时候,请你吃饭啊。”

陈子轻挂了电话,他摸摸剩下的钱,在坐公交跟打车之间徘徊片刻,选了前者。

缙阳没下雪,湿淋淋的冷无孔不入,陈子轻买了个口罩戴上,他转了两趟公交才到夏开胜的小区。

那小区是个老破小,陈子轻爬上楼敲门,敲得手疼了都没点动静,不会要白跑一趟吧,他坐到堆积在门边的废旧家具上面怀疑人生。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上来了,伴随着叮叮当当声响。

陈子轻想到自己屁股底下的一堆,他立即下楼迎接,一个白胡子老大爷拖着一大袋瓶子跟他大眼看小眼。

“是夏开胜夏爷爷吗?”陈子轻把口罩拉到下把上面,过去帮忙拖袋子。

老大爷打量他:“咋的?我犯法了?”

陈子轻:“……”

老大爷性格挺不错,他把袋子扔门口。

陈子轻介绍着说:“大爷,我是从夏家村过来的,您知道那里被开发了吗?”

“开发啊,我听我儿子说啦,给钱还给工作,开发商是大善人,钱多得没地儿花,擦屁股都擦不完。”

老大爷利索地掏钥匙:“我这说法能上电视台了,你拿回去交差吧就。”

“我不是开发商的人。”陈子轻抽抽嘴,“是这样的,大爷,我见到了一张画像,是您的姐姐夏小川,我对她的故事很好奇,就来拜访拜访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