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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多年,在面对生死的时候,还是没有学会麻木冷漠。

在现代她最怕遇上的病人,一是百草枯中毒,第二就是狂犬病发作了。

其他的,不管情况多么紧急,病情多么危重,最起码,你还有一个努力去抢救的机会,还有存活的希望。

而这种,面临的就只有百分之一百的死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带着这种无力的情绪,林辰歆不太想回到只有一个人的家里,便索性留在医院加班,能多做点什么就做什么,忙碌起来的时候才不会想太多。

正常门诊下班以后,才是急诊科最忙的时候。

这不就送来了一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婴儿。

这婴儿是产妇自己在家里生的,并没有来医院生产,才出生没几天。

这孩子生出来没两天就有比较严重的黄疸,按照乡下的土办法,给喂了几天黄连水,但情况并没有改善,反而越来越加深了。

孩子的母亲实在是放心不下,这才不顾婆家人的反对和自己正在坐月子,抱了孩子出来看病。

林辰歆打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襁褓,只看了孩子一眼,就暗自心惊。

这孩子的巩膜和皮肤都明显发黄,而且皮肤呈现的是一种缺乏血色的苍黄色,应该是有贫血的状况。

而且全身不正常地水肿,腹部特别大,稍微触摸就可以判断出有肝脾肿大的情况。

“父母是什么血型知道吗?”林辰歆问。

“不,不知道,医生,我孩子这是怎么回事?严重吗?”

“先给你们母女俩查个血型吧!”林辰歆叫来护士。

查血型很简单,只要扎个手指取一滴指尖血,加入试剂等待片刻就可以查看结果,在急诊科就可以做。

“孩子尿液颜色正常吗?吃奶怎么样?”

患儿母亲想了想:“她拉尿好像特别黄,不怎么吃奶,也不爱哭。”就是不像一般的小婴儿那么精力旺盛,病恹恹的,跟小猫似的。

验血结果很快出来了,婴儿是A型血,而婴儿的母亲是O型。

林辰歆点点头:“那应该就是新生儿溶血症了。”

新生儿溶血病,通常是指因为母、子的血型不合,母体产生的免疫球蛋白抗体,通过胎盘对胎儿或者是新生儿的红细胞造成破坏而导致的疾病。

轻症的话仅表现为黄疸。

而眼前的这个小婴儿症状明显非常严重,甚至有可能会导致死亡。

患儿的母亲听不懂什么新生儿溶血症,她只是着急地问:“这个病严重吗?难不难治?”

“你这个要住院治疗,小李,你带他们去儿科那边办理一下入院手续吧!带钱了吗?”

由于曾经发生过多起住院的病人自己偷偷出院逃费的现象,住院部现在出了新规定,办理入院的时候必须要先交钱。

然后治疗的费用就在预交的钱里边扣,多退少补。

女人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个,住院要交多少钱啊?”

林辰歆想了想:“先交二十块钱吧,不一定能用完,到时候多退少补,用不完的话会退给你们的。”

“二十!这么多!”女人身后应该是婴儿父亲的男人猛地出声。

女人的面色更愁苦了:“医生,能不能少点儿,二十块钱我们真的拿不出来啊!”

林辰歆看她的样子确实挺可怜的,正寻思着能不能跟儿科那边说一下,减免一点费用,就听那男人大声问:“交了这二十块钱,你们能保证一定能把我孩子的病治好吗?”

“抱歉,这个是没有办法保证的,我们只能尽量。”

“这要是治不好,钱能全退吗?”

这不是胡搅蛮缠嘛,林辰歆的耐心已经不太够了:“已经使用的医疗费用是不能退的。”

“这也太没有道理了,我们去商店买东西,货品有问题还能退货退钱呢,你们这么大的医院,人没治好,还好意思收钱?”

“走,这医院就是欺负人的,咱们不治了,回家去!谁家孩子生出来不黄的啊,养养就好了,这医院动不动叫人住院,就是坑钱的。”

说着扯了抱着孩子的女人就要走。

女人不想走,哀求地看着他:“孩子真的不行了,求你了,就让她看病吧!”

林辰歆本来就因为之前狂犬病的病人心情不好,人家是想治都没得治,他这却是明明有机会可以治好的,却不愿意给孩子治。

她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拍桌子站了起来:“孩子是东西吗?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你现在把孩子带走,就是想要害死她!”

“我自家的孩子,治不治是我们自己的事,要你多管什么闲事,真有那么好心,你帮我们出这个医药费啊!”

“孩子爸,你别这样,听医生的,给孩子治病吧!”

“不治,就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治的,哪里就值当二十块钱了,有这个钱还不如再生一个呢!”

这才是他真正的心里话呢,什么治不治得好的,他根本就不在意,不就一个刚出生的女娃子嘛,死了就死了,再生一个就是了。

男人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可女人不一样,孩子可是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才生出来的。

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不心疼还有谁心疼?

她哭着拉着男人,哀哀地恳求:“就算是个闺女,那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啊,治病的钱就当是你借给我的,等孩子病好了,我做牛做马挣钱还给你,行不?求求你,拿钱给孩子治病吧!”

林辰歆听他说出这样的话也怒不可遏:“竟然说得出这样的话,你还是不是人!”

沈焰认识林辰歆那么久,从来没看见过她发这样大的火。

他急得立刻冲了进来,挡在了她的身前,厉声喝道:“你们干嘛呢!”

白曜华跟在他的身后慢悠悠地走了进来:“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