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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得美貌又无?力自保的女子会遭遇什么不言而喻,在萧瑜看来,萧沁瓷是少?不更事的年纪入了深宫,无?论是遭人哄骗还是被胁迫着不敢说出口,那都不会是她的错。

“很热吗?”萧瑜站在门口,能将外间一览无?余。

水晶帘因着萧沁瓷匆忙出来的关系还在轻轻碰撞,撞出一帘碎光,将帘后光景都扯得模糊。

“是有一些。”萧沁瓷将贴了贴自己的脸,将鬓发撩至耳后。

萧瑜默了一瞬,手指了指她腰带:“衣服穿好。”

她腰间系带已经?松了。

萧沁瓷双颊一烫,手忙脚乱地?重?新把衣服系好,勉强道?:“我方才?想换身?衣服来着。”

好在萧瑜没有多问:“怎么不多用些冰?”萧瑜走进去?,环顾过屋中摆设,在能藏人的地?方都多看了两眼。

屋中有些潮热,萧瑜是已经?习惯了军营简单的生活,对吃住都没有要求,但家中的一切都是萧沁瓷料理,不曾有短缺,她房中冰鉴也是不曾断过。

这房里?冰盘却已经?快化光了。

“我身?子弱,大夫说不能贪凉。”皇帝在这方面管的严,自己不在,也让兰心姑姑看着她,不许她多用。

上次萧沁瓷没忍住,吃了盏荔枝糖浇冰碗,结果葵水来时疼得浑身?冷汗,惹得皇帝动怒,把她身?边的人都罚了,萧沁瓷不想因自己的缘故让旁人受罚,此后再没犯过禁。

萧瑜看她:“是,我记得,你小时候身?体就不好,”但后来已经?慢慢养好了,“大夫怎么说,可有大碍?”

她的关心带着生涩,但眼中温暖做不得假。

萧沁瓷摇头:“没什么事,就是平时多注意?一些便是了。”

萧瑜又叮嘱了几句,脚下踢到了那只桃木瓶。

萧沁瓷有一瞬的慌神,被萧瑜发现的可能让她格外尴尬和窘迫,平素的镇定自若有了崩坏的缝隙。

“方才?掉下来,忘了捡起来。”萧沁瓷动作自然地?将桃木瓶捡起放在了旁边的桌上。

“你房里?伺候的人呢?”萧瑜眼睛转了一圈,自方才?到现在萧沁瓷身?边眼熟的两个婢子一个也没看到。

“我想沐浴,让她们?去?烧水了。”

萧沁瓷在主动遮掩。萧瑜清楚的认识到了这点。

而她没有办法当着萧沁瓷的面戳破,只能顺着萧沁瓷的意?愿掩盖过去?。

说话的功夫兰心姑姑从门外匆匆进来:“娘子,热水已经?备好了。”

“那你去?沐浴吧,早些睡。”萧瑜又往水晶帘内看了一眼,到底是没进里?间。

萧沁瓷送她出去?,萧瑜到门口时就让她停了。

萧瑜生得高挑纤细,立在晚风里?,眼神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念念,我好像一直没有问过你,你以?前过得好不好?”萧瑜问,“我一直觉得,已经?过去?了的事没有办法改变,所以?问不问都没有意?义,但现在我觉得,你要是过得不好,也可以?跟我抱怨。”

“……衣食无?忧,过得很好。”良久之后,萧沁瓷笑了一下,淡淡道?,她不能抱怨,没有资格抱怨,比起其?他?人曾经?经?受过的那些,她真的已经?过得很好了,她问过萧瑜他?们?这些年来发生的事,也不过是得到轻描淡写的一句“都过去?了”,所以?自己的事情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阿姐说得没错,都过去?了,以?后过得好就行了。”

萧瑜无?言,只好又说:“念念,你长?大了,以?前是我没有办法帮你什么,”萧瑜慢慢说,“以?后不会这样了,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

她身?上有萧沁瓷羡慕向往的温柔坚定和少?年意?气,让人自惭形秽。

萧瑜要的和她所求的截然不同,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幼妹在深宫里?长?成了何等幽深诡秘的心计。

萧沁瓷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

她看着萧瑜,在某个时刻生起了告诉她一切的想法,她知道?萧瑜在怀疑她,近日来的试探都有痕迹,但最后萧沁瓷也把话藏进去?了。

这个时机不巧,皇帝片刻之前还在她房中,她说不出口。叫萧瑜撞见她同皇帝幽会已足够叫人难堪,还要在她面前坦白,萧沁瓷做不到。

她们?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好啊,”萧沁瓷柔柔笑,“以?后有阿姐在。”

萧瑜没把失望表露出来,她往外走,没两步又停下来:“对了,端阳长?公?主下了帖子,邀我们?两日后去?参加她的赏花宴,我已经?应了,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吗?”

萧沁瓷迟疑:“端阳……长?公?主?”上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在枫山行宫。

她恍然记起萧瑜同端阳同岁,惠安太子未被废时萧瑜便时常出入宫禁,同这位公?主还是自幼的玩伴。

“嗯,”萧瑜又问了一遍,“你去?吗?”

“阿姐要去??”

“对。”萧瑜道?,“你跟我一起去?吧?”

萧瑜神情平淡,萧沁瓷却想到这还是萧瑜回来后第一次去?参加这类的赏花宴,席上说不定还有许多她从前的熟人,许是因为长?公?主的邀约不好推脱,可萧瑜一个人去?应该也会觉得尴尬和不适吧,这才?来问她。

虽然萧瑜没有表现出来,但她应该是想要萧沁瓷陪她一起去?的。

“好啊。”萧沁瓷答应了。

萧瑜点点头:“那你早点睡。”

萧瑜出了院子,脚步一转,转而绕到院子后面,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萧沁瓷内寝的方向就是在这边。

她看到内寝的窗落下去?,窗里?人影绰。萧瑜盯了一会儿?,没多看,这才?转身?回去?。

……

皇帝从窗外翻进去?,衣上沾了草叶露水。

“你还没走?”萧沁瓷诧异,她推皇帝出去?的时候分明让他?快走。

“谁说朕要走了?”皇帝道?,“你就这么想着我走?”

不知为何,萧沁瓷总觉得皇帝这一句话里?含着怨气。

她想了想,要皇帝藏起来、又不肯和萧瑜言明,他?有点怨也正常。便想上前去?安抚他?两句。

“那你今晚要留下来吗?”她拈开了皇帝袖间沾上的一根草茎,任由它从指尖飘飘荡荡地?落。

皇帝被她直白的话问得火气全无?,萧沁瓷眸还水润,眼里?有种近乎天真的诱惑。

她在这种事上向来大胆,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的事做起来也得心应手。

这是萧沁瓷的“补偿”。

“不。”他?不想遂了萧沁瓷的意?,冷冰冰地?说。

“哦,”萧沁瓷转身?坐到妆台前去?卸钗环,“那你走吧。”

她从铜镜里?隐晦观察皇帝的反应,见他?不动,又道?:“你记得走的时候避着点我阿姐,我疑心她方才?是发现了什么。”

听了萧沁瓷的话,他?却愈发生气,问:“你刚刚答应了你阿姐要去?赏花宴?”。

“是啊。”她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知道?端阳的赏花宴是什么吗?”皇帝似笑非笑。

萧沁瓷一愣:“什么?”她对这位长?公?主知之甚少?。

皇帝敛了笑,面无?表情地?说:“是给未婚男女情投意?合彼此试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