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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鲜少有这样将情绪直截了当说出来的时候,只吐露一个字已经是她的极限,若非是真的很痒,她也不会说。尤其是心神?都被放到发痒的红疹上,那种痒意就更加难以忍耐。

“臣马上就为夫人开?药,这里是涂抹的药膏,可以先涂到起红疹的地方。”刘奉御来的时候就听宫人说萧沁瓷身上是起了红疹,他将能?用上的外敷药膏都带上了,立时便?能?拿出来。

皇帝先给她在外露的肌肤上涂了,被衣服遮挡住的地方只能?让人都退下之后再涂上去。那药膏被抹上去后却没有缓解多少痒意,萧沁瓷仍是觉得不舒服,只是蹙着眉,在人前克制着不敢失态。

她看着皇帝的手指擦过她手臂,皇帝的手不如?她的细腻,指腹有茧,能?缓解零星的痒意。但那力度太轻了,一时的麻痒被安抚住之后反扑而来的是更深的渴痛,她不是能?忍痛的人,此?时却希望落在身上的力度最好能?重一点,再重一点。

刘奉御写完方子,让宫人去煎药,又说:“夫人得忍一忍,这药起效慢,不过胜在温和,因着不知道引起夫人发疹的东西是什?么?,只能?先用些温和的药。”

皇帝也没放过这件事,让刘奉御带着宫人仔细盘查,最好能?将引起萧沁瓷发疹的东西找出来。

刘奉御面露难色,这实在有些不好找,总不能?拿了东西来让萧沁瓷一样样的试吧,只好说:“臣尽力而为。”

皇帝没有为难他,先让殿中的人都退下去了。

萧沁瓷接过他手上的药:“我自己来吧。”她顿了顿,又说,“您碰着我,我更难受。”

皇帝这才将药膏递给她,又想起来:“你背上有红疹吗?朕一会儿替你看看。”

萧沁瓷没应声,良久之后才低低应了声“嗯”。

垂帘被放下,烛火照出绰约的影。萧沁瓷解了衣衫,动静很轻。不知为何,她同皇帝分明连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但此?刻即便?是藏在帐中宽衣解带也让她觉得不自在。

她背过身去,不敢对着帘外,更不想知道皇帝是不是正看着这边。萧沁瓷知道垂帘太薄,白日里挡不住海棠的剪影,暝夜中也遮不住人的轮廓。

皇帝却没看她,他听着里头细微的动静,蓦地也生出一点不自在,在这种时候反倒守礼起来,目光落在对面的屏风上。

暗室太静,手指摩擦过肌肤的声音便?分外明显。

“上药的时候不许去抓。”皇帝突然想起来,他没有办法从动静里判断出萧沁瓷给自己上药时用了多大的力,只好淡淡告诫她,“朕一会儿会看。”

“……哦。”

萧沁瓷声音很平静,皇帝却怎么?听从里面听出一点心虚来。他侧了头,余光瞥见帘上的影,语气不重,却很强硬:“听话。”

萧沁瓷没再吭声。过了一阵,她才说:“好了。”

垂帘被重新?挂起,她衣裳穿得整齐,面上似乎更红了,不知道是因为风疹在发出来还是因为萧沁瓷没忍住去揉过。皇帝伸手摸了摸,觉得有些发烫。

他又看了萧沁瓷的手臂,果然也更红了。

“没抓。”萧沁瓷不料他真的要看,忍不住说。

“止痒的方法又不止抓挠一种,”皇帝道,“上完药了就不许再碰,知道吗?朕会看着你。”

萧沁瓷不说话。

“转过身去。”皇帝又说。

约莫是心虚,萧沁瓷格外听话,让她转过去就转过去了。皇帝将她的长?发拨到一边,里衣半褪,便?看到她背上也起了红疹,只是颜色远比她手臂上的来得浅,萧沁瓷果然是没忍住捏过或者?蹭过。

皇帝没有戳穿她,把药都给她抹上了。

“陛下,”梁安在门外说,“药煎好了。”

“端进来吧。”

梁安贴心,托盘上除了盛着黑漆漆的汤药,也放了一小?碟松子糖。萧沁瓷忍着苦意喝了,拈起一颗松子糖时顿了顿,还是把它放进了口中。

“喝完药就早点睡,”皇帝装作没有看见她的小?动作,“睡着了就不痒了。”

萧沁瓷低眼,仍是顺从地“嗯”了一声。

殿里伺候的人都退出去,只在帘外留了两?盏灯,皇帝陪她睡下,药效迟迟没有上来,萧沁瓷却觉得有红疹的地方越来越痒,她没忍住去碰。

“还是难受?”皇帝执起她的手看,一看之下便?紧皱起眉。萧沁瓷对自己下手狠,一抓便?是几道血痕,血点都在她抓挠过的痕迹下拖着,看上去触目惊心。

“嗯,”萧沁瓷低声说,听来竟有些委屈的意味,“痒。”比起这种麻痒,疼痛反而变得容易忍受了。

“别挠,”夜色里皇帝压着喉间的哑,听来竟有滞涩之感,他轻轻呼着才被萧沁瓷抓出的血痕,凉意拂在她手臂上,短暂的缓解了那阵麻痒和疼痛,“刚擦过药,会把药膏都蹭掉,而且你抓得这样狠,万一留疤怎么?办?”

“我不在乎……”萧沁瓷没受过这种苦,她手都被皇帝握住,侧脸埋在枕被里,便?去蹭着纹路丝缕,声音已带了哭腔,“留疤也好,你不就是喜欢这张脸吗?留了疤你就会嫌弃了。”

她连被皇帝逼迫时都不肯哭出声来,如?今却因着风疹轻易的服了软,可以想见身上的红疹有多让人难受。

皇帝见她磨得厉害,只好将她箍到怀里制住,俯首下去轻轻贴着萧沁瓷的脸,她脸上滚烫,就这样简单的触碰也能?让她觉得舒服。

“朕哪里会嫌弃你,”皇帝贴着她耳说,“即便?是留了疤,朕也觉得好看,朕怕到时候是你自己嫌弃自己。”

他们?肌肤相贴,怀里的人安静了一瞬。也只有一瞬,转而萧沁瓷便?寻到了皇帝的手,摸着他的指去碰她。他手上有茧,粗糙的刮过肌肤,行过的地方生起刺栗的触觉。

萧沁瓷一直不太喜欢皇帝手上的茧,极乐和渴望都能?在他手上交替,但从前让人觉得难以忍耐的东西此?刻却显出好处来,粗粝的指腹恰到好处地磨蹭过泛着痒的地方,饮鸩止渴。

但皇帝蜷指成拳,虚虚地搭在她身上,不肯动作。

“你碰碰我……”萧沁瓷难耐地说,声音低婉,她竟然肯对皇帝说这样的话,显然是已经被逼到绝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