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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的梁瓦前几日才被大雪压过,殿中省没来得及拨人来修,原本这几日萧沁瓷都不往这里来了,不料今日皇帝刚坐下就出了这档子事,清虚观的人竟谁也没想起来。

皇帝皱了皱眉,梁安已经先行开口训斥:“怎么回事?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们竟没有提前察觉吗?要是伤着了主子怎么办?”

皇帝亦有不豫。他进来时便听宫人说了,此处是萧沁瓷日常起居之所,这殿中素净的摆设、矮榻还有案几上只看了一半的杂书也印证此点,况且这里还连着她的寝殿,里间坍塌的地方又是她平日读书写字的地方,一日里有大半时间都在这里,要是刚巧瓦片碎落的时候萧沁瓷站在底下,轻则受伤,重则殒命,岂能儿戏?

大雪压垮梁瓦非一时之功,今夜雪大,但还没落多久,只积上这片刻也不至于此,必是有所损耗未及修整,清虚观的宫人未免也太过疏忽。

禄喜把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磕头请罪:“都是奴婢的疏忽,陛下责罚奴婢,奴婢绝无怨言。只是还请两位主子移驾,殿里的情形不好,万一真塌了,只怕会损伤贵体。”

萧沁瓷亦想跪下去,被皇帝拦住:“陛下,贫道亦有疏忽。偏殿前几日便有了碎瓦,贫道想着年底事忙,不是什么大事,便想着过了这个年再来找人修葺,这几日不往此处来便是,便将它封了,只是没想到今夜会惊扰圣驾,险些酿出大祸,贫道万死难辞其咎。”

这件事本也不是谁的过错,怪只怪皇帝来得这样巧,今夜偏又下起大雪,又刚好把那本就坏了的梁瓦压塌了。若今夜皇帝不在,这桩祸事原本波及不到任何人。今夜这桩桩件件都赶在了一起,真是要让人魂都要吓飞了。

梁安这时也反应过来,上头的瓦片碎成什么情形他们也不知道,这一间大殿的屋顶可是连着的,里头的瓦片被雪压垮了,难保外头这里不会有瓦片掉落,当务之急是得赶紧请圣上离开这危地,万一龙体有所损伤,他才是死不足惜。

“陛下,咱们先出去吧,这屋里不能待了。”

“嗯。”皇帝仍是执着萧沁瓷的手将她从座上带起来,萧沁瓷挣了挣,没挣开,宽大的袖袍遮了两人双手相连的地方,殿中人都垂着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骇住,都惴惴不安,一时没有发现。

萧沁瓷不敢有大的动作,只好勉强被皇帝拉着。

兰心姑姑立即道:“还请圣上移步正殿,正殿才被修葺过,没有坍塌之虞,请圣上放心。”

梁安皱着眉,显然是不满意的。这清虚观和冷宫无异,底下的人也不上心,想来这里的宫室定是年久失修,他如何还敢让皇帝入内,便是这个宫人说了没有坍塌之虞他也不能放心,只是当下又没有更好的去处,他先前吩咐苹儿去紫极观传撵还未曾回来,一时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能到,但要皇帝在外头顶风冒雪他亦是不敢。

还是皇帝开了口:“不必了,清虚观不能再待,去收拾你们主子的东西,先去西苑。”

“陛下!”萧沁瓷失声。

皇帝此言难免震惊四座。西苑那是天子寝居的宫室,虽然紫极观不如两仪殿那般威严不可侵犯,但要萧沁瓷住进紫极观那岂不是也是和皇帝同居一室?这是只有皇后才有的殊荣。

皇帝沉沉地看着她,他仍然紧握萧沁瓷的手不曾放开,自然能觉出掌心柔滑的触感突然变得湿冷,轻轻颤抖,一如它主人的心境。

“难不成你还要住在这里?”

“这有何不可?”萧沁瓷低声道,“贫道在此地住了三年,也是头次遇到今夜这种状况,不过是宫室年久失修一时疏忽罢了,贫道又不住在这间屋子,自是无妨的。”

皇帝肃容,萧沁瓷还振振有词起来,听她话中意思,她从前在清虚观住了三年都不见房屋破漏,皇帝一来屋顶便塌了,倒还成了他的错。可今夜他若不来,萧沁瓷便还要在这危房里住着,也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梁安见两个主子在这个关头竟为了桩小事拉扯,在一旁着急,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赶紧出了这间屋子才是当下最紧要的事。

“圣上,夫人,咱赶紧出去吧,奴婢现下站在这间屋子里实在是心慌。”

皇帝看他一眼,斥道:“怕什么。”

这是心中郁气无处排解,便在言语中体现出来,不过也给了他转移注意力的机会,当下不再与萧沁瓷争辩去哪里的问题,拉了她的手先出去了。

皇帝没有依兰心姑姑的话去正殿,接过梁安递来的竹伞带了萧沁瓷去阶下,观里青竹掩映处有个小巧的凉亭,四面漏风,但能遮一遮风雪。

又见萧沁瓷身上只着了道袍,在寒风中被冻得面色发白,也不曾叫过一声冷,更没有瑟瑟发抖之举,仍是行止端重自持。皇帝知晓如她这般的贵女必是从小被教导严苛礼仪,决计不能在人前失礼。

他解下身上的披风给萧沁瓷披上,又站在她身前为她挡住风雪,按住萧沁瓷推拒的手:“不许脱,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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