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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景朝几乎是认命般地叹了口气,“明日一早,我就遣人去边塞,给你母亲送去东西,打听一下她的情况。”

沈柔那张刚才冷淡至极的小脸,顿时绽开一个笑容,“多谢侯爷。”

卫景朝冷笑一声:“这戏写来,不就是给我看的吗?”

花这样大的篇幅,去写母女骨肉分离的情节,不就是提醒他,千万别忘了答应她的话。

千万别忘了去照顾她的母亲。

沈柔弯唇一笑,没有否认:“戏文是写给有缘人看的。若是无缘,也看不懂。”

卫景朝又是一声冷笑。

合着但凡是个读过书,有眼力见的,都是她的有缘人。

沈柔自己心虚,便放柔声音问:“我虽有私心,但加一段这样的戏文,不好吗?”

卫景朝便不言语。

怎么会不好,简直是好极了。

这戏文一加,孟允章的罪过,就不止是奸_淫捋掠,杀人放火了。

那些罪名虽很大,说出来人人谴责,但其实并不是很能触动老百姓的心肠,他们听过,骂过,也就过去了。

毕竟,这些事情,距离大多数的老百姓,实在是太遥远。

可骨肉分离,却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

死亡,嫁娶,远行,徭役,征兵。

世上有无数的事情,都能让骨肉天各一方,再不相见。

她加这么一段戏。让听到的人,想一想自己的父母子女,想一想自己的亲人,自然会感同身受。

会难过,会痛苦。

会记得更深更牢,更愿意跟其他人谈论。

最重要的是,骨肉亲情,是世上唯一不论贫富贵贱的东西。

无论男女老少,都曾饱受此苦。

不得不说,这一段神来之笔,写的极其惊艳。

卫景朝闭了闭眼,道:“我会想办法,让你的母亲,尽量过的好一点。”

沈柔眉眼一弯。

卫景朝的心,便被揉了一下。

他默了默,不知为何,侧头避开她如水的目光。

当夜,大约是为了报答他的恩情,沈柔格外热情,甚至于用上新的手段。

她在君意楼学了很多东西。

记得最好的,始终还是第一天见江姝时,江姝给她的画册里的内容。

双腿屈到后面分开,腰后仰,媚眼如丝。

卫景朝盯着她如白天鹅一般舒展的身体,顿时燥热丛生。

一时,更加凶猛。

沈柔受不住地哼唧几声,却引来更大风暴。

这一夜,连窗外的风,都没了力气。

月亮静悄悄的,看着窗内的春意盎然。

第二天清晨,卫景朝又没去上值。

沈柔醒时,他正坐在窗前,手握一卷书,却没在看,而是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柔强忍着喉咙里的干渴,喊了一声:“侯爷。”

卫景朝回神,见她醒来,“踏歌。”

踏歌带着两个小丫鬟匆匆进来,走到榻前,“姑娘,奴婢伺候您更衣。”

沈柔双手横在被子上,挡住她的手,以眼神示意,卫景朝还在。

踏歌侧目看了一眼,明白她是不好意思,抿唇一笑。

沈柔默默红了脸。

虽说她什么事儿都干过了,主动脱衣裳也不是一次两次,还有一两次是大白天,但当着他的面穿衣裳,的确是第一次。

便是那天卫景朝特意把她叫醒,抽出袖子,也是他在屏风后,她在屏风外。

像现在这样,实在不习惯。

沈柔也不晓得为什么,只觉这种羞耻感,更胜真刀实枪干那事儿。

沈柔拽了拽踏歌的衣袖,朝卫景朝的方向努努嘴,示意她将人劝走。

踏歌摇摇头,满脸无奈地转身走到卫景朝跟前,道:“侯爷,陆黎方才说找您有事。”

卫景朝眉眼不动,淡淡道:“以为我看不见你们的眉眼官司?”

踏歌一愣,下意识问:“您怎么看见的?”

刚才她背对着卫景朝,将沈柔遮了个严严实实,饶是神仙来了也看不见。

莫非,他们侯爷还生了透视眼?

卫景朝一抬眼就知道她心里头在想什么,警告道:“再胡思乱想,明儿就把你嫁给陆黎。”

踏歌脸一红,羞恼道:“要嫁侯爷自己嫁去,反正我不嫁。”

她是自小跟着卫景朝的,在他跟前素来胆大,不像别的侍女一样畏惧他,继续追问:“您到底是怎么看见的?”

卫景朝抬手指了指一旁的镜子。

踏歌下意识看过去。

沈柔躺在榻上,听他们二人对话,听得面红耳赤,羞耻至极。

闻言更是直接看过去。

那面镜子,摆放的位置,恰好在床榻与窗台之间,正对着另外一面墙,可以将屋内所有的场景都囊括进去。

从卫景朝的方向看,看的最清楚的,就是床榻上的场景。

沈柔默默拉起被子,掩住脑袋,人以极缓慢的速度,往下缩了缩。

卫景朝起身,两步走道榻前,掀开她的被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