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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若是对这些建筑工艺感兴趣,我可以从工部请来精于此道的工匠,为祖母好好讲解一下这些建筑的设计与建造原理与流程。”

不管怎么说,这大孙子的贴心,永远能让陈凤琪感到十分受用。

“暂时不用,我对建筑方面不是太了解,不过这些都是我们华夏文明的智慧结晶,我们可以邀请那些经验丰富的工匠,将他们的毕生本事整理成文,在南江书院开课,以便传于后世。”

时下的工部中,聚集着一大批技术与经验都很丰富的珍贵人才,若能有机会将他们的本事给掏出来,完全可以在南江书院里开设相关专业。

让这些能令掌握着科学技术的后世人,都深感惊艳与惊叹,却无法复制的文明瑰宝,可以完整的传承下去。

“好,这事不难办到。”

安常煦打算回去就将这件事记下来,虽然他向来自负记忆力好,可是常握着帮人训练记忆力技巧的祖母,都一再告诉他,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所以他也习惯备着记事本,将一些他认为很重要的人与待办事项,都给记下来,以防被忘记。

陈凤琪想到这个时代中出色的工匠,大多都讲究父传子、子传孙,有些敝帚自珍,摇摇头道。

“这可不是件容易事,唯有拿出足够的诚意做交换,让他们知道,将自己的看家本事公开出去后,不仅能让他们获得现实的名利,他们的子孙也不会因此而丢掉饭碗,才能让人家心甘情愿的同意这种交易。”

安常煦点头道。

“奶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强盗,怎会做出强夺别人饭碗的事。”

姚长史陪着走在斜后方,听到两人的对话,心中有些意外,虽然知道眼前这位护国夫人,就是此前名声虽然不显,却被许多势力在暗中关注的南江书院幕后东家。

但他与许多人一样,都以为这位也就是出了钱,南江书院之所以能在短短十年间,一跃成为朝野上下备受关注的一股势力,既有玄隐先生的影响力够大的缘故,也有近期才被曝出来,邵丞相竟是当年亲自主持创建南江书院的首任院长的因素。

现在看来,这位护国夫人还真是位非同一般的人物,既有眼光,也有格局,看待问题的角度也比较清奇。

旁人看到眼前这些雕梁画栋的奢华建筑,首先想的肯定是其所代表的地位与荣华,这位关注的却是建筑本身蕴含的工艺,想的是如何能让那些工艺传于后世。

虽然理解不了对方的思路,也让姚长史感到有些钦佩,同时也对眼前这对祖孙之间的关系,有了更深刻的认知,只有足够了解与亲近,才能做到这样默契。

在院子里七绕八弯的走了一段路后,一行人才来到提前为陈凤琪准备的主院,就是占地面积最大,前往府上其它区域最方便一个院子。

康王府中除了那一二十个属外,还有大小管事若干,侍女、小厮、仆女、护院等人,加起来多达数百人。

在李家庄时,还能由着自己的观念来,从不往家里卖人,只是雇些人帮忙做活,如今既然来了京里,肯定要入乡随俗,陈凤琪当然不会提什么人权,将人都取消奴契,放还自由之类的话。

在船上晃悠了近一个月,虽然途中也曾去陆地上歇过脚,长途跋涉依旧让人感到有些疲惫,好好休息一晚后,陈凤琪才让人往宫中递牌子,申请进宫谢恩。

康平帝对李家人的行程了如指掌,当然知道他们抵京后,直接住进康王府的消息,即便他的身体还能再坚持个三五年,李家人不愿上京,只会让他感到满意。

可他现在的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就由不得他再去计较其它,只能考虑眼前最现实的问题,让李家人进京,是从多方面考虑过后,最合适的决定。

从安常煦各方面表现上,不难看出李家人是真心为他,而这京城中,安常煦最欠缺的就是真心为他之人。

即便是邵云博,他也需要考虑自己的家族与门生,不可能做到因旧时的情分,就全心全意的为安常煦出头,唯有李家可以。

而他能留给安常煦的人手与势力,也需要一定时间的相互接触与了解,才能逐渐真正为他所用。

说到底,还是他所剩下的时间严重不足,安常煦被认回的时间又太短的根本性问题。

李家人进宫谢恩一事,连女眷在内,康平帝都是亲自接待,没有打发给自打丧子后,状态就极其不佳的江皇后。

等到陈凤琪带着一家人,与下朝后,就在宫门外等着他们的康王一起觐见时,殿中还有被康平帝特意留下的一众大臣,包括邵云博、张光民、常守则等人。

就算很不适应,陈凤琪在进京途中,还是向赵内侍及礼部官员们请教过,带着家人特意学过觐见皇上的大礼参拜规则。

让陈凤琪感到意外的是,进入那座气势庄严的大殿后,她刚想俯身跪下,却被阻止,康平帝亲自走下阶,反倒向她躬身道。

“义母精心养育常煦之恩,铭扬感激不尽,劳动义母以知天命之龄,辛苦上京,铭扬惭愧!”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在场所有人的震惊,众位大臣这才明白皇上特意将他们留下的用意,敢情是为了让他们当见证。

陈凤琪也没想到,康平帝竟然这么能豁得出去,他自己都四十出头了,为了儿子,不惜认自己这个刚年满五十的民妇当义母。

有些错愕的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赶紧弯腰扶住对方道。

“陛下如此盛情厚意,民妇实在担当不起。”

康平帝却神情严肃,语气认真的回道。

“夫人担当得起,朕万分感激夫人不仅将常煦养大成人,还将他教养得如此优秀出色之恩,您是他最敬重的祖母,朕是他生父,尊您为义母,乃是合情合理之事。”

此话一出,让几位本打算出面劝阻的大臣无言以对,因为从礼数与辈份上算,还真是如此,他们若敢以皇上的身份质疑对方,无异于是在说,皇上就该特殊,不能尊礼教。

说到底,这是一件可以全凭皇上心意决定的家事,他们除了乖乖做个见证,顶多只能对人家母子表示祝贺,敢质疑,就是在挑战传统礼数。

毕竟人家成为康王的祖母在前,不管皇上此举是出于什么目的,都只是顺势而为,让他们无从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