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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学海理解的点点头道。

“这么说来,你们何家与那李状元,没准儿还是亲朋故交,真是恭喜何兄了。”

面对对方的恭喜,何瑞笑得有些牵强,想到对方正是负责为这批进士立档的人,试探着问道。

“多谢赵兄,不知赵兄可还记得这位李状元直属至亲的名讳?”

听说李状元很可能与对方有旧,赵学峰有心卖对方一个好。

“这位李状元的祖父尊讳为李立光,生前有秀才功名,已经去逝,祖母李陈氏,父亲李成锋,母亲李江氏。”

何瑞紧握住双拳头,才能让自己努力保持镇定,没有再次失态,强扯着嘴角回道。

“有劳赵兄,那李家祖父的名讳,我听着似乎有些耳熟,需要早点回去跟长辈确认一下,来日在下设宴请赵兄,以表谢意。”

“哈哈,何兄客气了,理解理解,我们来日再聚也无妨。”

与对方分别后,何瑞走到一处四下无人的僻静地方,扶住旁边的墙,支撑住自己有些无力的身体。

阳山乡李氏族中人丁兴盛,会有重名,并不罕见,可是据他所知,立字辈中有秀才功名,还叫那个名字,妻子姓陈还早逝的,只有一位。

再怎么巧合,也不可能重合到这种程度,更何况那李状元现年十五周岁,母亲乃是李江氏。

可是那李状元的爹为什么没有早逝,而且名叫李成锋?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这样?

何瑞的心中充满不解与质疑,却注定无人给他答案。

前几日还因身体不适而没有主持殿试的康平帝,在为新科进士举办的恩荣宴上,穿着一新,精神抖擞的出现在人前,本来难以掩饰的病容,仿佛也因此而消减了几分。

走完礼部安排的流程,正当这场恩荣顺利进行到尾声时,大太监刘乐突然去后殿领出一人,是位身着御林军统领制式官服的中年人,笑容满面的躬身对独坐一桌的李常煦道。

“李状元,这位乃是御林军副统领张大人,他前些日子去了趟李家,为令祖母陈宜人带回一封亲笔书信,与李状元的身世有关,李状元不防先看一下?”

此言一出,顿时震惊全场,唯有康平帝不动如山的继续高坐上首,丝毫没有训斥刘乐在这么严肃的场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这突如其来的一出,让身为主角的李常煦有些懵,看着那位张统领躬身以双手呈上的信,眼中充满质疑,没有及时接过。

“这封信,真的是由高台县李家庄的陈宜人亲笔所书,是臣下于数日前,和陈宜人有过一面之缘,所谈之事,宜人应该会在信中写明。”

御林军的副统领对新科状元称‘臣’,不仅让场上众人都大惊失色,李常煦更是脸色一变,再联想到打从殿试结束后的初次见面起,一直粘在他身上的那道目光,心中一惊。

不过听到对方直接指出‘李家庄的陈宜人’后,李常煦顾不上多想,迅速接过信后,就当场打开,生怕有所耽误,担心奶奶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看到眼前这位本来充满警惕与防备的少年,在听到他特意强调自己不久前刚面见过那位宜人后,瞬间转变的态度,就知道对方与抚养他长大的祖母感情相当深厚,不仅让张越颇为感慨。

迅速拆开外层的封皮,一眼看到以炭笔书写的熟悉字迹,李常煦才彻底相信,这封信真的是出自他祖母之手。

因为他祖母不仅不耐烦使用毛笔,写的字还经常会缺胳膊少腿,比较简化,除了他们自己人,外人很难认得出来。

确定这封信真的是由他祖母所写后,李常煦才开始认真读信中的内容,然后他发现,字他认识,那些字组合起来,所透露出来的意思,怎会让那么他难以相信与接受呢?

“这怎么可能呢?”

刘乐这才从旁开口道。

“李状元正是陛下的二皇子,十五年前,由前太子妃余氏所生嫡子,陛下曾带着二皇子殿下一起踏上流放之途,却因二皇子年幼体弱,经受不起途中艰险,行至桃河镇时,不得不将元气受损的二皇子殿下寄养到李家。”

康平帝这才开口道。

“景钰,此事已经得到确认,陈宜人已将当年将你送到李家的物件,全都交给张统领带回。”

康平帝的话音刚落,就有内侍在刘乐的示意下,呈上张统领带回宫的篮框与襁褓,给愣在原位的李常煦及殿内众人过目,最引人瞩目的则是襁褓边放的那沓看着数额不算小的银票。

眼看大殿内的氛围,因李常煦没有出声而变得有些凝重,刘乐再次开口道。

“殿下被送到李府时,邵大人也在李家,他也能够作证,殿下的养母当年只生下一个女儿,天亮之后,陈宜人对外宣布,儿媳生的是龙凤双生姐弟。”

邵云博随后也被宣到殿内,在这种关键时刻看到这位熟悉的老人,李常煦强忍住因受到的刺激有些大,有些激动的心情,赶紧问道。

“高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怎么聪慧,李常煦也想象不到,他的身世中,竟然还藏着这么大的秘密,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时,确实让他感到有些不真实,也有些茫然无措,问出这句后,情绪才冷静下来。

没有伤心失望之类的情绪,就是感到震惊与意外,毕竟他是陈凤琪教大的,对血缘、亲族之类的关系,看得很透彻。

就算不是亲生的,他却是被祖母与父母疼宠着长大的孩子,他不知道长辈不是亲生的,可是三位长辈心里肯定都清楚,所以不管是不是亲生,他们都是他的亲人这一事实,并不会有任何改变。

所以从震惊与意外中反应过来后,他最先考虑的,是这个身世将会给他带来的麻烦,他这身体不好的亲爹没几个儿子,年前还刚夭折了一个太子,过去那些年不去寻他,在这节骨眼儿上当众认回他,肯定打着什么主意。

以李常煦的脑力,不难猜出对方的打算,可是那个从不曾出现在他考虑范围内的人生,实在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很不想承认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