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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辛苦皇儿了,都怨为父……”

何殊打断他的未尽之言,“父皇不必觉得愧疚,您能做我最坚实的后盾,就是对我的最大支持与帮助,人各有所长,我们爷俩这般配合得就挺好。”

正宁帝闻言,责任感顿时油然而生。

“皇儿说得是,父皇当然会全力配合与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对于何殊而言,正宁帝能一直安静的从旁配合她的要求,不做些自以为是的主张,能让她省心省事,就是最大帮助。

何殊这个太子都这么忙了,为她充当秘书处的门下省当然是更加忙得脚不沾地。

不管是沈卓与何昌逸,还是孟青竹等通过大招录进来的新人,都在忙碌中迅速适应门下省的工作。

在这里没有与正事无关的闲聊,也没人勾心斗角,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干,上官以身作则,承担得更多。

何昌逸每每想起,都感到有些恍惚,明明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中午,他还在御花园的观景阁中,见到了那位神情悠闲,状态十分放松的皇叔。

可是从那天的傍晚起,因一场突然传出的疫情,他们门下省就陷入了高度紧张与繁忙的状态,那天上午的那次见面仿佛只是他的梦。

先是大批与疫情相关的历史记录,处理应对措施,都被翻找出来,需要分门别类的仔细整理成文。

接着又是各地水利信息,过去多发山洪泥石流的资料整理,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各种资料,或是任职官员的履历要整理,或是提供一些参考方案等。

连孟青竹在内的三名女官,也没有得到特殊照顾,一样需要去各部调取,或是查阅大量资料,为自己的上官提供辅助。

而且皇上在朝堂上也表现得颇为严历,相继斥责多位办事不力的官员,让朝堂上的文武大臣们也是压力巨增。

不像沈卓,能通过后来那一份份诏令与批示,更加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测。

何昌逸总觉得正宁帝在他心中的印象有些割裂,一边是温和慈善的长辈形象,一边是对人对己的要求都格外严历,严惩犯事官员的冷酷形象。

直到他因交上去的数据有一些错漏,不够严谨,被何殊直接态度严厉的直接指出来。

“差之分毫,失之千里,要不是孤对前两年的数据还有些印象,差点就被误导了,何主书以后做事,还是要更仔细些才好。”

虽然知道若有问题,肯定是出在抄录数据的人身上,何昌逸也没有为自己辩解,态度诚恳的应下后,回去就找到已被存档的原文,发现竟与太子所指出的错漏数据分毫不差。

正当何昌逸站在那里看着手中的文书发愣,想不通怎么有人能将两三年前的一份数据都记得那么清楚时,一位面带疲惫之色,捶打着自己肩膀的官员走进这间公房。

看到他那模样,露出一脸了然的笑容。

“看来我们何榜眼这是也被打击到了?唉,平常心、平常心,虚心接受这世上确实有远超我等凡夫俗子的天才,这心里就好接受了,更何况你何榜眼已经远胜无数人了。”

何昌逸本能的意识到,这位同僚应该知道自己是在谁的面前受到打击,下意识开口道。

“张大人,太子殿下……”

没等他的疑问说出口,就见张舍人竖起一根手指制止住他。

“你都来这里两三个月了,可曾在别人口中听人提起那位?”

何昌逸有些茫然,但他随即反应过来,来门下省后,他似乎从未听人提起过太子殿下。

但他并没有多想,毕竟太子身为皇上唯一的儿子,虽然早已上朝听政,但他年龄尚小,除了偶尔会在人前出声维护皇上的政令外,很少在人前表现。

已在两年前正式开始实施的税改方案,据说也是皇上为给太子造势,才署在太子名下的。

因唯一的皇子兼太子身份太过尊贵,不容有错,没听说太子出宫过的消息,也没有听说他有任何劣迹。

只听说他自皇上登基后,没上过宫学,却是从小就开始跟着上朝,皇上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召见大臣,太子大多数时候都会陪同在侧。

何昌逸也听他父亲提起过,他皇叔在连生几个女儿,总算生了个儿子后,如获至宝,整日在家亲自养儿,连先帝见到对方,问其都在忙些什么,对方也能毫不避讳的直接讲自己在家养儿趣事。

他的父亲认为,或许这就是当今的大智若愚之处,也是先帝最后选择传位给对方的关键因素。

所以何昌逸没太关心过太子的情况,上次见面时,对方给他留下的也是性格谦和,待人真诚,与他皇叔有些像的印象。

可是现在听到同僚的话,他才隐约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像他所以为的那样,门下省的这些人,与上边打交道多,应该知道些内情。

只是出于一些顾忌,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对此三缄其口,哪怕知道太子有过目不忘的优点,也不曾对外透露半个字。

所以外面虽对太子有诸多猜测或是评价,但是那些都未必正确,毕竟外面从来没人提起太子有过目不忘这等惊人本事。

见何昌逸一脸的疑问与思索,张舍人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道。

“反正就是好好干活吧,再怎么谨慎小心都不为过,上边喜欢看数据,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三位的数据,都不要出错,只要我们干得好,上面都会看在眼里,自有大好前程等着我们。”

说起这个,张舍人的脸上充满希望,满脸的疲惫也因此而消失一空。

他们是可以经常出现在御书房中的天子近臣,可也正因是近臣,他们才能比谁都清楚,上面从不会因为宠幸谁,就升谁的官。

与此相对应的是,他们也知道该怎么做,才有机会得到重视,从而获得晋身之途。

所以大家都忙着向上边展现自己勇于担当,用心做事,精明能干的一面。

哪里有空去玩弄什么心机手段,排斥异己之类的,也曾有人稍露出点想要拉帮结派的苗头,都被上面毫不留情的掐下去了。

对方那充满希望的爽朗笑容,让何昌逸也有些有感染,下意识点头。

“多谢张大人的点拨,下官以后做事一定会更加谨慎小心。”

“嗯,有些人与事,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行,就不要宣之于口了,跟连你父母妻儿在内的任何人,知道吗?”

还没有成亲的何昌逸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他隐约明白这个提醒的重要性,所以他郑重其事的应下,并拱手致谢。

张舍人点点头,找到自己想要的案卷后,就走了出去,再没多说什么。

何昌逸却从对方如此郑重其事的提醒自己的言行中,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太子殿下’,不是大家不愿提,而是大家不能提、不敢提。

晚上回去的路上,何昌逸忍不住多看了同行的沈卓几眼,心中有些欲言又止,对外人不能提,对这位门下省的同僚?

察觉到他这异常的反应,想起下午听说他提交上去的资料出问题的事,沈卓犹豫一下道。

“何兄不必有心理压力,我们是在遵照上令行事,只需确保自己的工作不会出错漏,其它的不用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