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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父亲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要么是离婚后精神上受到了创伤,要么是自己最近没有惹是生非、对他太孝顺了???

沈珏以为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于是,沈珏尽管认为穿上了这件新西装是一件很愉快的体验,但是他还是决定不要对沈光耀太友善了;之后付钱之类的环节他并没有展示他旺盛精力下的感激,而是像是平常地接受着沈光耀带来的一系列馈赠,然而,沈光耀前后反差并不是很大,他完完全全地沉浸在颜暮的夸奖当中无法自拔,更是难以顾及他那冷下脸来的儿子,等他真正察觉到的时候,沈珏已经和颜暮通报了他近期不怎么正常的事实了。

“我爸他……他最近比较一言难尽,妈妈你稍微提防点吧。”

……

颜暮也是一脸懵逼,三分钟前被沈光耀告知自己的儿子穿上成人的衣服,看上去整个人的身形在这个夏天成熟了不少,三分钟后他还没有爬上来接她的商务车,就接到儿子说老爹“精神不大正常”的通知。

会不会是沈光耀那里真出了什么问题?

虽说少年夫妻,但此时颜暮的脚步无法为一个人驻足,她以为自己还是有必要留有一个心眼,让文文和阿沅去沈氏老家那里有空调查了解一下沈光耀的近况。

毕竟,沈珏的抚养权还在他手里,他是自己孩子名义上的父亲。

交代过后,颜暮就去忙活自己一期完工的事了,这个工期改造为主,所以时间并不算太长,她想,她已经做足了准备,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阻止她放下自己的事业。

文文和阿沅领命之后,一刻也没有停歇。

她们一路都没有和以前一样八卦聊天,而是一本正经地往着沈先生家里赶去。

两人不约而同有些想云姨,比起真实调查沈先生是否正常这件事,她们并没有太高的热枕,但是能和很久不见的云姨热络一套,这才是她们乐享其中的。

当然并非她们因为暮暮姐不在的懈怠。

而是从一开始她们就知道她们根本就没有这个胆子直接问“沈先生你最近有没有点不正常”。

只敢从旁观察,领略过后,再和暮暮姐意义报备。

结果一进门就瞧见了回到家的父子。

曾经家里的工人回到老家,总归是有几分尴尬的,文文和阿沅差点忘了鞋子该放哪里,多亏了文文眼疾手快,两人的动静才没有在屋里闹出更大的笑话来。

众人陷入了死寂。

直到沈珏关心阿沅的近况道,“你最近这两天没有去画室吗?”

“我一个人在研究画法,想再上一层颜色再去参展,”阿沅发觉可能真的不在这个家久了,她到头来将这个家的规矩也忘得一干二净,和曾经的小少爷搭起话来更像是人群里最普通的同学,“但我总归还要过去的,那沈珏你呢,之后还去吗?”

“去,学摄影的话也最好有色彩的基础。”

文文又问了几句沈珏的近况,傲慢的小少爷一一作答,“我暑假没有出去玩,不是一直和我爸在上节目吗,我知道是有几个粉丝啦,但是也不多,也不能改善我的生活啦。”

当文文多提了一嘴,问起今天的出行。

沈珏喃喃解释道,“我爸陪我出去买衣服啦。”

他甚至了解到文文和阿沅没有念书以后,刻意避开提及有关开学典礼的事情,这种强大的共情似乎她们原本并没有在太太以外的人身上见过,尤其是在这个家里——

完全没了架子的沈珏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讨人厌了。

更重要的是,文文和阿沅也发现了沈珏跟着沈光耀,自然而然让先生承担起了诸如今天买衣服之类的义务,某种程度上解放了她们的暮暮姐。

在此之前,先生看上去就不像是回去陪孩子买衣服的人啊。而放以前,扮演这个角色的只有可能是颜暮。

文文率先察觉了不对劲,认定了颜暮之前和他们通气时沈总的不正常。

沈光耀在是那个台阶的时候也频频回头,放下了高傲的身段,舍得吐露出几个宝贵的话来,“你们几个怎么会过来,是颜暮走之前安排你们过来几天?”

阿沅不怎么会说话,可见文文在先生面前拘谨不言,只有轮到她自己来说了,她顺着先生的意思找了个合理的借口,“暮暮姐的确这么安排了我们……”

话音刚落,文文却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是要回来住几天的节奏?

她们可是在外面过惯了自由散漫的小日子,真的又得回来接受命运的摆布和安排,但是转念一想为了太太,她愿意忍,就算是先生脸上露出些许白眼,她也打算强压下去,大不了如实禀报给颜暮。

沈光耀本来就因为那条回应而有几分飘飘然。

如今更是因为颜暮特意派人照顾他的生活而动容,他错误的想法越积越深,以至于他自己不知道走上了怎样的一条路,冷言冷语的他变得宽容而又和善,着手安排道,“那你们这几天就安心住下。”

文文嗫嚅了一声,阿沅赶紧点头应下。

她们也不知道沈先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以前没发现先生是个慈眉善目的人,抑或是先生原本就是个任性自已的家伙,高兴时对人人顶着一张笑脸,不高兴时则是不屑伪装。

以他的身价作为保障,他自然是不必看任何人脸色,想高兴时发疯都行,又有谁敢阻拦他。不爽时估计意志消沉,搞得四周人都不开心,这就是男人,阿沅不动声色地在内心暗叹了一遍又一遍。

而在此之前,太太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又辗转难眠了几次。

如此看来,文文和阿沅都唯有更心疼颜暮。

文文不知道阿沅时疯了,还是最近多得的自信,才使得她勇于站到先生的眼皮子底下,发声道,“沈先生千万不要多想,我们来也是为了查看沈珏的学习状况,不是来照顾您啊,太太想必不会有心思想这些的。”

阿沅眨了眨,灵动的双眸在不经意间为太太撇清了关系。

文文恍然回神,这总算明白阿沅的说法有多高明了又多有必要了。

所有人都知道颜暮已经和沈先生离婚了,她们贸然来访,的确应该事先说明的。

而显然,阿沅上前这么一说,沈先生脸色的确很快就暗淡下来了,他的目光犹如一道惊雷,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势必要拷问出其他的答案来。

然而,文文和阿沅不可能为了观察沈先生的近况一会,就彻底遗忘了她们的使命。

太太的名誉一刻也不容辱没。

沈珏眼见气氛不妙,立马护送着亲爹离开,又转头给在场的无疑都是一个含蓄但是很明显在说“我爸不正常”的眼神。

文文和阿沅又怎会不心知肚明呢,先生纵使是没病,在有关太太的事情上,仍然表现得不大正常,要说他对太太彻底丧失了所有的希冀,绝对不可能。

说不定先生心中还在和其他围绕在颜暮身边的人默默较劲呢。

这不说一声,都过意不去了。

沈光耀内心深处像是有和无止尽的声音也不断提醒着他,她已经离开了,又或者换个意义说,她不可能再为他浪费任何的时间了。

那声音冲出层层的迷雾。

如破土的春笋,一发不可收拾地生长起来,只不过,沈光耀习以为常地将这些又抛之脑后,他面容冷峻,仿佛不把这些年轻人的话放在心上,面对的只不过是一场无稽之谈。

而他的太太从未遗忘过他一样——

颜暮今儿个确实没忘他,怕他人到中年,太有钱了犯病了,这在华国国内的富豪圈里并不少见,什么物质太过丰盛了,内心就开始匮乏了。

沈珏的话,颜暮还是记挂在心里的。

此时,三亚下了一阵细雨,朦胧中女人站上了开业临时搭建的台子,她穿着一双黑色经典系列的高跟鞋,笑容明媚得体,步调完全没有受到这微微细雨的影响,她径自走到了台上的正中央。

她安然不动地调整了下话筒。

然后大屏幕上滚动起有关颜暮的直播来,那张美丽的面孔像是终于有了一个着陆的载体,无限放大的屏幕也无法挑剔出她脸上细微的瑕疵来。

她如同阴雨里升腾起的那一轮太阳。

“感谢诸位来宾的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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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其实并不怎么安心的沈光耀难得守时地打开手机,无需助理的有意提醒,他的手机画面当中出现了个女人,她站在飘摇风雨里,如同站在一副赏心悦目的水墨画中。

他想起很多年前的光景,她亦是在人群里如此出挑。

而在那个时候,她身处中产,他一穷二白,精致的她无论如何都看似不会为自己这种人flop原来的阶层,可她丝毫不介意这些差距,并且称之为“微不足道”的。

隐没在人群里的光芒透过层层乌云。

他无比专注地看着,也回忆着自己是如何一点一滴地失去她的过程,往昔叫人沉迷,也叫人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