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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保住了头,想要抬头,后面机会有的是。

陆昭对元澈这番举措倒也并不意外。炸朱雀桥的时候他都没有轻易上钩,这样的大事他自然缜密万分。

或许是未抱太多期待,陆昭解下最后一条挽髻的发带后,再不想其他,只觉得周身乏力,倦意连连。她坐在榻边的暖炉前烤了会火,可手脚仍是止不住的哆嗦。陆昭索性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了小半张脸。

雾汐正收拾东西,见状便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过来摸了摸陆昭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眉头舒展开来:“倒是不烧。”转眼瞧见陆昭的目光似落在不远处的火炉旁边,遂顺着那方向看去,恍然笑道,“郡主是饿的。”

陆昭也笑了。

元澈来的时候,她还没有用饭,粥就在铫子里烧着。元澈扑灭炉子里的火时,陆昭瞧了一眼,粥都要烧干了。她一日就食两顿白粥,折腾了一晚上,应该是饿过劲了。

雾汐走过去察看,道:“亏得郡主您火灭的早,这铫子好好洗洗还能用。”说完,便将铫子摘下,又将火炉移到了陆昭身边,“郡主先凑合凑合罢,周内侍已经命人送了一个炉子和好些碳来。等过了大殓,郡主便不必睡草席了,换上被褥就不冷了。”

雾汐比陆昭年长两岁,平日里是冷性子,但一涉及到陆昭,便多了许多唠叨:“方才婢子看了太子殿下留给郡主的大氅,羊羔细绒的里子,或披或盖都好,婢子取来给您。”说完正要起身,却被陆昭拦下。

“不必了,我不冷。”陆昭望着不远处的大氅,只觉得那上面的金泥团纹忽明忽暗,自己如同被它盯着一般,周身不自在。况且她对于太子议婚的事情也有所耳闻,于是道:“是他走的急落下的,明日还要来索回的,把它放在外屋的纱橱里吧。”

“嗳。”雾汐嘴上应着,帮陆昭掖了掖被角,却迟迟不肯行动。陆昭只得满眼戒备地看着那大氅,金色的花纹明明暗暗,远远近近,时而模糊,时而璀璨。不知这样望了多久,陆昭终于疲惫地阖上了双眼。

雾汐回到妆台前,将台面擦净之后,打开了一只蜜色瓷的粉盒,看了看里面的妆粉,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些妆粉多用来掩盖陆昭眼下因少眠而泛起的乌黑,几日下来,不知不觉竟已用去大半。她记得郡主自小身体底子就很好,几年也不见得生一次病。直到这一次陆衍战死,陆昭大病一场,再加上心力交瘁,精神劳损,整个人都清减了许多。

雾汐将粉盒放好,走到大氅前,大氅所熏的是极其浓郁的白檀香。此种情况,若非熏衣手法太过拙劣不堪,那便是衣服的主人不喜沾染其他的味道。而冬日熏衣最易沾染炭火气味。她思忖着,心细如郡主,想必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才让自己将氅衣放到外屋的吧。

雾汐了然一笑,不过最终,她还是将大氅小心翼翼添盖在了陆昭的被子上。太子的氅衣沾了炭气又如何,她的郡主若是冻着了,那才是大事。

白檀的香气与暖意攀上陆昭的肩头。无意识间,她又将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修长而上翘的眼尾露在外面,如暖玉上生出的一抹淡淡胭脂色。

与此同时,元澈在一夜辗转难眠后,也终于得到了苏瀛给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