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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衣松松垮垮的,能够清晰地瞧见胸口处的几道抓痕。

云葭冷不丁瞧见之后,脸色自是红得不行,手却忍不住往那处伸:“疼吗?”

“嗯?”

李长遗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垂眸瞧见云葭所指之处,方才知晓她说的是什么。

“不疼。”

他抓着她的手指笑道。

如果她不说,他都没注意到,只不过此刻察觉到她的指尖轻点伤处,他不由觉得心下悸动,一股酥麻也从脊背穿过,蔓延于四肢百骸。

他垂眸看着云葭。

昨日她情动时的模样便又不由自主地浮现于他的眼前。

不受控制地握紧了云葭的手。

力道不大。

也不会让云葭感觉到疼。

但足以让云葭察觉。

“怎么了?”

云葭抬眸看他,便正好看进了他那双漆黑的眼。

四目相对。

似乎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悸动,犹如电光火石一般,一触即发。

最后还是云葭先行反应过来。

她轻咳一声,收回视线,咽了咽干渴的嗓子:“快梳头吧。”

“……嗯。”

李长遗也轻轻应了一声。

他闭了闭眼睛,把心中浮现的那股子躁动重新按压了下去,而后便拿着玉篦开始给云葭梳头。

他梳得十分认真。

最后的成果倒是也不差。

知晓云葭不爱太多装饰,便只在髻上簪了两支发钗。

云葭瞧得倒是挺满意的。

等梳完头。

李长遗也穿好了衣裳。

云葭就让惊云等人进来伺候了。

梳完妆,又去隔壁跟着阿爹他们一道吃了早膳,二人便准备进宫拜见帝后了。

马车一路至内宫才停下。

今日李崇也难得光顾未央宫,更是难得受他儿子的礼。

等礼数结束,王皇后十分善解人意地带着云葭去了内间说话,把这处地方留给了李崇和李长遗父子俩。

李长遗看着云葭离去的方向,到底不好跟进去,见瞧不见她的踪影了方才舍得收回视线。

把这一切都落入眼中的李崇,嗤声道:“出息。”

李长遗懒得理他,连吭都没吭一声。

李崇也已经习惯了。

他们父子注定无法与寻常父子一样。

可李崇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的,他这一生原本就没经历过寻常父母疼爱孩子的模样,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疼爱自己的孩子。

他在先帝那边学到最多的就是想谋事就要学会利用。

什么人摆在什么位置上,重要的时候,连所爱之人也都可以舍弃。

从小就是这样的经历。

他又如何能好好教导自己的儿子呢?

有时候李崇也挺庆幸的,庆幸他一开始并不知道他的存在,若不然,他实在不知道会把他教成什么样。

如今看着他这样,倒是挺好的。

至少比他要好。

“过几日你亲自去贡院监考。”李崇忽然发话。

李长遗听到这话微怔。

贡院?

倒是想起来去年因为各种事宜,春闱并未如期举行,而是延迟了一年。

没想到曾经努力读书准备科考的他,如今竟然成为了监考的人,有时候也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特别爱开人的玩笑。

“嗯。”

他轻声答应了。

“后悔吗?”

再一次听到李崇的询问。

自然知道他在问什么,李长遗淡声道:“我从不后悔,有舍有得,往前看就好,反正我要的人永远都在我身边。”

他说着又往里面看了一眼。

并不瞧见,却能听到她的笑声,听着听着,李长遗也不禁笑了起来。

李崇坐在上首处,看着他眼中未曾掩饰的柔软,心里也难得变得有些软和起来。

只不过这一份柔软,他并未让任何人瞧见。

他表现出来的还是从前那副模样。

“等春闱结束,你去外面走走。”李崇忽然再次开口。

李长遗不解看向他。

什么叫做去外面走走?

“趁着朕还活着,你跟你妻子到处去看看,好好把你日后要管的江山烙于自己的心中,纸上得来终觉浅,别人说再多都不如你自己亲眼去看,只有你自己亲眼看到了,知道他们需要什么,你才知道以后你坐上这个位置要做什么。”

这是李崇第一次跟李长遗说这么多的话,也是李长遗第一次为他的话而心生动容。

他第一次看着李崇,迟迟不曾移开视线。

其实他也想过。

与其待在这个燕京城中,日日看底下人送来的那些奏折邸报,还不如自己去外面看看。

语言和文字都会骗人。

只有自己亲眼看到的才不会欺骗自己。

除此之外——

他也想带云葭四处去看看。

日后真的进了皇宫,这样的机会就少了,她为他付出了许多,他也希望能带她到处走走。

没想到他居然跟他想到一处去了。

他沉默地看着李崇,许久之后方才轻轻嗯了一声:“好。”

他答应了。

这事。

裴郁自然没有隐瞒云葭。

当天出宫的时候,他就跟云葭说了。

云葭自然也十分惊讶。

她还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得被困在这燕京城中了,没想到还能出去。

她当然是高兴的。

两辈子,第一次可以出远门,还可以去许多地方。

她岂会不高兴?

徐冲和霍七秀虽然担心他们,但也没说什么,孩子长大了,总是要离开自己身边的。

他们能嘱咐的也只不过是路上小心、注意安全,多给家里寄信的话。

云葭和李长遗自然是答应了。

徐琅显然是最不高兴的。

长幸成亲了,如今还有了差事,已经不再去书院了,他们兄弟平时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阿姐也嫁人了。

他本来还以为住得这么近,他们还能跟以前那样,没想到阿姐现在竟然要和殿下去外面游历了。

齐竣、充守他们也各有各的事情。

他倒是想说把他带上,但也不现实。

何况家里还有个小长乐呢,他也舍不得一走这么久。

所以这就是长大的感觉吗?长大后,从前总是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人就会一个个离开自己?

如果长大会面临这些,那他宁可一辈子都不要长大。

可这俨然是不可能的事。

云葭看着弟弟一脸失落的样子,也有些难过。

他们姐弟俩从小一起长大,的确没怎么分开过,只是她这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说什么能够安抚他。

最后还是李长遗安抚了他。

他拍了拍徐琅的肩膀,叫他出去,没过多久,再进来的时候,徐琅一扫先前颓败的模样,变得兴致盎然起来。

对此。

云葭一家人都表示十分惊讶。

“你跟他说什么了?”云葭拉着李长遗的袖子轻声问道。

李长遗笑着跟她说:“我今日在宫里的时候跟他提议重新开办武举,他答应了。”

“武举?”

徐冲也听到了。

他有些怔愕,早在成祖年间,因为武将势大,而废除了武举制度,自此之后,武将的地位便要低于文臣,没想到郁儿竟然会重新提议开办武举。

“小长乐,哥哥给你考个武状元!以后你就有个状元哥哥了!”那边徐琅抱着徐长乐笑着喊道,完全不见先前的颓靡。

徐长乐哪里听得懂他说什么,但看他一脸高兴的模样,也睁着一双圆滚滚的笑眼,啊啊叫着。

像是在捧场。

武举在今年十月,徐琅有事情做了,自然也就不会不高兴和他们分开了。

还跟云葭保证道,一定会给她考个状元,以后她就有个状元弟弟了。

云葭不在乎状元不状元,但见他这样高兴,自然也笑着应好。

她一直都知道读书不是他喜欢的东西。

只是之前他那个年纪除了读书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如今既然有适合他也是他喜欢的东西,自是可以放手一搏,不管成与败,总比虚度日子要好。

何况她相信他的弟弟必不会让任何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