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原来是他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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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别来不就成了。”
“你、臭小子,你皮又痒痒了是吧!”
那边父子俩说着说着又打闹起来,一个揪耳朵一个踹的,樊自清看得直摇头,最后还是他先开口说道:“吃不吃饭了?”
徐冲听到老友说话,这才诶了一声:“吃!”
“走!”
他说着就走过去了。
云葭这时终于开口了,她轻声喊道:“樊叔。”
“嗯?”樊自清原本正要跟着徐冲往前走,忽然听到这一声就停下步子,他此刻双手负于身后,闻言,半扭头看向身后的云葭:“什么事?”
云葭看着他问道:“您还有别的师弟吗?”
这话问得在场一众人都看了过来,就连还在揉自己耳朵的徐琅也目光奇怪地看向自己的姐姐,好奇道:“姐,你还在想这事呢?”
他虽然刚才也惊讶,但大概裴郁先前就已经给了他太多冲击了。
他惊讶归惊讶,但也只是惊讶了一会,此刻看他一向从容镇定的姐姐竟然如此惊讶,徐琅也不知怎得,心里竟有些隐秘的高兴,甚至觉得自己的耳朵都不那么疼了,这次他可比他姐厉害,他就惊讶了一会呢!
他高高兴兴的。
徐冲脸上也没多余的变化,樊自清和裴郁却都看着云葭。
未几。
樊自清问云葭:“你问的是死了的还是活着的?”他虽然师从老头,但出自樊家,启蒙师父是他的祖父,若论师弟,樊家小辈皆是他的师弟。
只是如今这四海列国,还活着的也只剩下一个裴郁。
云葭听到这话,神色微顿,她并不知晓樊自清的底细,冷不丁听到这话,一时倒是压过了心里的那些思绪,也让她终于变得和平日差不多了,她心有歉意,嘴里也跟着道起歉来:“抱歉,樊叔,我……”
樊自清摆手:“没事。”
都过去快有二十年的光景了,樊自清早不介意提起这些事了,他说,甚至还颇为有心情的说了句玩笑:“活着的就他一个,不过也是个不听话的。”
他说完特地去看裴郁。
未想少年却未曾看他,他正满眼担心地看着他身后的女子,樊自清忽然了悟,他大概已经知道他在意的是谁了。
云葭听到这话,心下又是一动。
她并未表露于脸上,闻言,也仍是客客气气与樊自清说道:“多谢樊叔。”
樊自清摆手,没说话,也没再去看裴郁,显然是懒得搭理这些事,他跟徐冲继续往堂屋那边走,这次云葭未曾阻拦。
她还留在后面。
徐琅揉着耳朵过来,瞧见他姐脸上的神情,奇怪道:“阿姐,有那么惊讶吗?”不过想想也的确够吓人的,论年纪,裴郁也就比他大一岁。
徐琅觉得自己抗打能力是真不错。
最开始知道裴郁比他厉害,他心里还有那么一丢丢小嫉妒,拼了命想超过他,如今看他时不时蹦出一件比他好、甚至他根本没法做的事,他居然已经一点都不觉得嫉妒了,心里也顶多暗骂一声“狗东西,这么厉害”。
忍不住就想跟自己亲姐分享他心里的那桩小秘密。
他偷偷瞥了一眼裴郁,见他离他们还有些远,便悄悄跟云葭说道:“那我再偷偷和你说一件事,你别跟别人说。”
他悄咪咪地跟云葭说道:“裴郁那童试是三年前中的。”
说完还又立刻补了一句:“你可别跟老爹说,老爹要是知道,绝对得揍我一顿!”
对此云葭却并不惊讶,她早就知道这事了。
她惊讶的只有——
他居然是樊叔的师弟,那么上辈子于战火之中帮忙找回阿爹尸身的也是他吗?她忍不住往裴郁那边看过去。
正巧看到他已经朝她这边走过来了,而徐琅的那句话也恰好被他听见。
“徐琅……”
裴郁皱眉出声。
徐琅听到脑后传来的熟悉声音,差点没吓一跳,回头一看,裴郁就站在他后面,他低低靠了一声,心有余悸道:“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裴郁无言看他。
徐琅也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看他,他俊脸泛红,虽然恶人先告状,但还有那么一些理直气壮,挺着胸膛道:“又不是我先说的,是你自己先说的!”
“我、我就是补充一下。”
他要是不说,他肯定替他保守秘密啊!
理直气壮的徐琅被裴郁看得到底没什么底气,很快就跑了。
裴郁也没去追他,瞧见他走了,就去看云葭。
云葭也在看他。
四目相对,裴郁更加能够感觉出她此时的不同寻常了,要是以往,他跟徐琅这样,她指定是站在一旁笑的,今天却什么都没有,没笑、也没说话,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他面前,目光平静却又复杂地看着他。
“我、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裴郁以为她是因为这两件事而不高兴了,低着头,轻声跟云葭道着歉。
云葭看着他没说话,她心中波澜万千,犹如晴日之际刮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海啸,纵使表面表现得再平静,她的心都忍不住在微微颤抖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年竟然是裴郁找回阿爹尸身的。
怪不得……
怪不得那样的时候,她费尽心思,都没法派人过去,就连外祖父的人都被拦在了燕云州外,可樊叔的师弟居然能上战场。
那时她还以为那是樊叔在江湖上认识的朋友,有别的手段。
没想到竟然是裴郁。
是了。
那时候裴郁并不在燕京。
那时前线缺少军粮,是他请旨奔赴燕云州送军粮和物资,当时还有不少人因为他的决定而哗然的,甚至就连圣上都十分反对他的决定,她是从裴有卿的口中知晓此事的,只是那时她满心都是怎么找回阿爹,哪有什么心情去理会这些事?
所以那时裴郁是抱着什么心情去的?
云葭只觉得心中的那场海啸波涛汹涌、翻天覆地,让她看着面前的少年,竟情不自禁想要落泪。
她忽然想到他后来手背上的那道伤疤。
那是战火留下的痕迹。
“裴郁……”
她轻声喊他。
裴郁正绞尽脑汁在想该与她说什么才能缓解他们之中的沉默气氛,他哪里知晓云葭心中的那些海浪,下意识的以为是因为自己的欺瞒而让她不高兴了,便想解释想诉说,甚至都想把自己为何不学医的缘故说与她听了。
忽然听到云葭喊他,他忙答应一声:“我在。”
云葭却又不说话了,她看着他,她想与他说“谢谢”,她想问他“疼吗”,还想问他“为什么”,可最后在他的注视之下,千言万语也不过化成一句:“走吧,去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