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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周梨并不是来揶揄她的,而?是一脸正经?:“方才我来时,陈夫人与我说,请我替你和陈二哥做媒。可是……”

她说到这里,其实是有些不解的,罗孝蓝这样聪明的女子,那陈慕对她有没有心,她难道还?看不出来么?

而?罗孝蓝听到她说是陈夫人请她来的,便有些忍不住激动地抬起头来,眼里的欢喜竟然将那羞怯完全?给占据去。

很明显,她对于这件事情是很钟意?的。而?周梨这后面的这个?‘可是’,却让她又紧张起来:“可是什么?”

“你,你应该知道,陈二哥虽是个?好人,但?眼下说见,并非是个?可托付终身的好郎君。”周梨觉得这话说出口,对于罗孝蓝来说,到底是有些残忍了。

但?她大概不理解一个?女人完全?坠入感情之中后,这些事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了。

有一种?爱就?是,只要能守在那人身边,或是与他有些关系,也是叫人心满意?足的。

所以对于她这话,罗孝蓝压根就?没有什么反应。又或许是罗孝蓝早就?已经?知道了,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也说是眼下罢了,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呢?”那冰凉凉的石头抱在怀里,都能焐热,她不信那样一个?大活人,会一辈子没感情?

罗孝蓝这话到底是叫周梨心生诧异的,但?是很快就?释然了,每个?人对感情的态度都是不一样的,自己没有道理要叫人家按照自己的标准来。

于是也就?不在多想,只笑着问她:“那你是愿意?的?”

“老太太和夫人对我都极好,你是晓得的,我爹娘走得走,就?祖父在眼前,他虽是对我也很好,可是终究我是没有享受过女性?长辈们给予的疼爱。”罗孝蓝也清楚周梨方才那些话,到底是担心她这一辈子过得不好。所以反而?安慰起周梨:“所以姑娘你不必为我以后担心,便是陈慕不常常回来,但?我还?有疼爱我的老太太和夫人。”

“好吧。”周梨点了点头,虽然不大理解,明明可以找个?更?爱她的人,但?是她愿意?找个?她自己爱的,周梨也劝不了。

索性?便去回了陈夫人那里。

陈夫人十分欢喜,如果不是老太太已经?歇下,她必然是要马上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于老太太的。

而?周梨这里,又去瞧了王洛清他们这些人。

云众山和白亦初一般,伤势即便严重,但?好底子摆在那里,如今也是生龙活虎的。

还?与周梨说,想来也就?是四五天,他就?能提刀上马了。

然而?还?没等到他提刀上马,那萧十策就?策马而?来,急匆匆喊着周梨一起去见白亦初。

白亦初彼时正坐在庭院里打坐吐纳,他两?人匆匆而?来,下意?识还?以为是屛玉县出了什么事情。

尤其是看到萧十策那急火急燎的样子。

哪里晓得不等他开口,那萧十策就?拿出一物来。

是半块金属碎片,周梨瞧见了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哪里见过。

这时候只听萧十策骂道:“韩玉真?这蠢物,竟不早与我提起,不然我还?将这东西藏着作甚?”说罢,只朝周梨伸手:“那半块呢?”

这话与他的举动,一下叫周梨反应过来了,那块金属碎片是什么,当下只忙从自己荷包里翻找,将那银钱一起放在一处的玄虎令碎片拿出来。

萧十策接了过去,只见同他手里那半块相互衔接,完整的玄虎令便出来了。

他转头递给白亦初去,“公?子,这原本就?是属于你的,当年因情况紧急,将军又嘱咐不见另外半块不可拿出,我便一直没告知于你。”

却没想到,这另外半块竟然误打误撞,叫北斗司那些老东西给了周梨。

偏偏韩玉真?直至前几日才说与他听。

知晓后萧十策是没敢耽搁半点,立即就?快马加鞭赶来这灵州城。

白亦初接了玄虎令在手里,“这,有用?”

“公?子说什么胡话?那军令如山你以为就?是红口白牙随便说的么?玄虎军只认令不认人,不然你以为这么多年来,不管是先?帝还?是李木远,或是现在的李晟,还?是公?孙家的人,都没人能调动他们?”萧十策有些被他的话气笑了,不过心想这不怪公?子,毕竟他并不了解这玄虎军。

白亦初的确不了解玄虎军,连同周梨这会儿都纳闷,“哪里有这样一支军队,我怎么不曾听过?”

萧十策只答道:“凤凰山那些守备军,就?是玄虎军。”

凤凰山便是那上京后大门了,只不过这些年凤凰山上乱伐乱砍,使得凤凰山那头的风沙越来越大,无数的森林逐渐被这风沙一点点蚕食。

当时她还?骂过朝廷对于凤凰山的砍伐不管束。

后来得知那里驻守的守备军们,一直都在种?树,只不过那边天干地旱,种?下的树赶不上被砍伐的树木,成活率又少。

他们这一支军队,仿佛在做那无用功一般。当时周梨便觉得,他们仿佛那愚公?一般,与其在那风沙里种?树,倒不如直接将这砍伐的人拦住,才算是治标治本呢!

但?却听说他们从不踏入凤凰山,只守在那凤凰山另一头的风沙里,因为没有军令。

而?此刻白亦初紧握着这玄虎令,却是有些明白萧十策急急赶来的缘由,“你要我将这支军队为己所用?”

“你这叫什么话?那

本就?是你父亲和公?孙家祖上亲自操练出来的一支铁血军队,叫他们在那凤凰山下种?树,实在是大材小用,更?何况不说那李木远同李晟之争,便是西南一带,几乎惨遭这叛军洗劫,你难道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继续乱杀无辜,一路杀到江南去?”

白亦初自然是不能,早前是无奈,手中无人可用,但?现在有了一支五万人的军队,便不一样了。

但?这玄虎军若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也意?味着自己也即将踏入这乱世的旋涡之中。

以战止战。

他有些犹豫了,不是没有想过不战而?屈人之兵,只是好像眼下的灵州,并没有这样的底气,到底还?是要靠着军队先?杀出一条血路,才有的机会与大家一起指点江山。

所以在这短暂的犹豫后,他便点头应了:“好。”

他这一声‘好’,似叫萧十策恍惚间又好像看到了当年那个?银甲长枪,横扫千军的霍将军,一时是热血沸腾,“我已经?与你姑姑商议过了,老大留在灵州,老三老四随你一同去往凤凰山,迎玄虎军重新归来。”

不过萧十策的热情很快就?退了下去,因他察觉到了白亦初看朝周梨的目光满是歉意?,立即就?意?识到了什么,只慌忙找个?借口,说自己还?有事情,就?匆匆出去了。

他一走,白亦初就?走近周梨面前,“对不起阿梨。”他这一趟去往凤凰山,迎来的不但?是玄虎军,更?是从此以后,都要将过上这马背生涯,直至天下太平。

周梨当然也明白,可是她觉得大概就?是宿命吧,即便是自己扭转了白亦初的命运轨迹,让他弃武从文,但?到最后还?是子承父业。

所以她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极力表现出一脸的无所谓:“啊呀,没事了,我的夫君文武双全?,无人可及,我心里其实很自豪呢!”

但?话才说完,就?一下撞入了白亦初的怀里,整个?人被白亦初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的身上还?带着浓郁的药香味,使得周梨担心起来:“可是你的伤还?没完全?好。”

“阿梨,我们成婚怎么这样艰难呢?”白亦初重新将意?欲逃出怀抱的她按住,声音里多是一些委屈的感觉。

这叫周梨忍不住笑起来,“哪里艰难了,再?说我们不是早早就?拜堂了么?就?差余下的仪式罢了。”

白亦初心说那哪里算?他的阿梨要坐八抬大轿,吹吹打打热热闹闹让自己亲自去接才是。

所以哪怕他现在便想将她占为己有,但?还?是极力克制住了,不能轻怠阿梨半分。

阿梨也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周梨其实有些搞不懂白亦初到底在想什么,反正觉得他这样纯情,抱着自己就?单纯地抱着自己,如果自己不抬头主动亲他一下,他是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忍不住在心里悄悄叹气,他是不会不行?还?是怎么回事?

可怜白亦初,满心满意?是要给周梨最好的一切,所以舍不得碰她半分,哪里晓得此刻在周梨心里,竟然是开始怀疑起他作为男人的初始本能。

玄虎令消失这二十多年,兜兜转转的最后终于完整无处地到了白亦初的手里来,公?孙曜晓得了原委,也觉得是天意?了。

心说那时候自己也在芦州,那几个?北斗司的老乞丐却没送自己,反而?给了周梨。

只不过此时非同寻常,届时白亦初又要途经?那燕州,离上京如此之近,自然是担心,便是千万言语地叮嘱,叫他到时候行事怎样小心等等。

等那公?孙潇和公?孙溶来了,三人便一起上路去。

因此事也算得上机密,所以晓得这件事情的并没有几个?人。

不过柳相惜见白亦初都离开灵州了,也心急地催促着周梨快些回屛玉县,如今他眼里就?只有一件事情,早些给那段少白和千珞办婚礼,然后把千璎给引来。

只是很不幸,周梨昨日从萧十策口中得知,那段少白去久茂县的时候,被本地一女子相中,千珞晓得了只带着她一众好姐妹去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