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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梨这里见了杜仪他们还有要紧事情商议,也准备离开?,却叫杜仪给唤住:“阿梨稍等,我还有些?事情要同你作商议。”

周梨只得停住脚步,让莫元夕和罗孝蓝先行回去忙事情。

这里略坐了一会儿,吃了一盏茶,便听得杜仪他们那边不知是在说?什么,竟是将陈正良说?得情绪颇为激动,那声音都大了好几分。

不免是好奇地起身,朝这里面探过?去,果然是见着陈正良气得老脸通红,吹胡子?瞪眼的。

也是运气不好,周梨一起身探头?过?去,刚好叫他抓了个正着,立马就朝周梨喊:“梨丫头?你进来评评理。”

坦白?地说?,周梨是不情愿去的,她要管的事情已经很多了,哪里操得这许多心?

也是如?此,她宁愿在这外面喝茶,也不愿意?进去听他们商议旁的事情。

哪里晓得这看一会儿热闹,反而叫陈正良给抓住,实?在躲不得了,这才无奈踏步进去。

只将姜玉阳和睦春风地坐在竹椅上,朝她微微一笑,萧十策则是抱着剑站在厅里的,情绪起伏看起来不小,眼里还带着些?怒意?,明显是他跟陈正良没?有谈到一条线上去。

而上头?的杜仪则一脸的无奈,另外两个谋士蔡綦和卫枫,则明显是站在萧十策那里的,见陈正良还将周梨喊进来,那卫枫则失笑起来:“这行军打仗的事情,你一个拿笔的人,如?何能比得过?萧大哥?你今儿就是喊了周姑娘来,也没?得用啊。”

陈正良却是不管,只一头?和周梨说?他们起了争执的起因?,更叫他气愤的是,这一帮人竟然都觉得自?己?的法子?不可用。

原来是他们觉得如?今这军饷的问题是落实?了,可先将澹台家给支持赞助的那些?铁矿银钱给付了。

这样一来,以后?有了军队,这衣甲武器用上了,也不必欠着澹台家的人情。然后?就这一件事情给引出了这往后?行军打仗的事情。

众人也是各抒己?意?,甚至是如?何招兵买马等。

也就在这上头?,陈正良和萧十策就有了冲突,萧十策还是沿用当初霍轻舟在世时候的那一套,但是陈正良觉得如?此,到底是太过?于浪费资源,只气道:“就算是有了金矿,也不带这样嚯嚯的。”

但是这行军打仗的事情,一样是不能马虎,若是在军队上都不能用心,那人家怎么可能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于是就这银钱事情而争吵。

周梨听他说?了一回,约莫是明白?了,当即只笑道:“陈老您非要拉我来说?所谓的公道话,那我也就斗胆一说?。”

“你且说?!”陈正良只满怀期待地看着周梨。

哪料想周梨却说?道:“我觉得,卫兄说?的及是,咱们不曾上过?战场,不晓得上头?的凶险和那瞬息万变的局势,也不晓得这军费都要花在何处才合理,哪里又需要添补,只瞧见那表象,看不清楚下面的细节状况,这里说?再多都没?用。”

又看朝萧十策那里:“萧叔这里,到底是军中出身,便是阿初来了,也是要听他做安排。”

说?到这里,周梨即便是没?有看到陈正良的脸色如?何,但也能判断出来他的气恼。但也只能朝他看去,“陈老,我知晓你是为了大局着想,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个来花,该省的地方要省,但这不该省的地方,咱们也不能太抠门了。”

陈正良冷哼一声,不在说?话,只气呼呼地坐回椅子?上,“这样说?来,反而是我的不是?”

杜仪叹气,“如?何是你的不是了?你的出发点是对的,这一份好意?,大家铭记在心坎上。只不过?此时,仍旧依萧将军的意?思来办。”

又道了一回后?续,他们这一行人才散了去。

杜仪见着众人下去,只有周梨和姜玉阳再此,不禁又长长叹了口?气:“你们是看见了我的难处,我如?今实?在想不通,李晟与李木远究竟在争个什么?这每日他们要面对的,不就是我眼下这些?琐事。”

说?是做皇帝,坐拥这天下,听起来好生威风的。可说?到底,不过?就是

听下面的人唇枪舌剑地争论,然后?自?己?提取一方之意?,中和取用罢了。

如?果不是下面这一帮人这样追逐着,又实?在不忍心看着老百姓们受那水火之苦,杜仪是恨不得回乡下种地去的。

姜玉阳只笑道:“到底是主公仁慈柔软了些?。”不然底下的臣子?哪里敢这样在他面前争执吵闹。

杜仪摇着头?替自?己?辩解着,“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我也没?有比别人高贵几分,一样是吃粮食长大的,总不能借着祖辈的名声来压迫他人发言,那样独断专行,是万万不可,何况陈老今日所言,的确是为了大局着想。”

他愿意?平等对人,不拿身份来压人,周梨觉得这是好事情,只不过?于上位者,似乎这样的确是有些?像是姜玉阳所言的软弱了。

但这帝王行事,和大家长一般,周梨自?己?也没?有什么经验,因?此如?今也说?不得话,便转过?话题,问起杜仪找她作甚。

杜仪其实?也没?有多要紧的事情,只是那金商馆如?今扩大,南眉河那边的港口?也建造得七七八八,这船舶司也要成立起来,往后?老百姓们可直接对外贩卖货物?。

但如?今十二属里,却只有周梨的金商馆来主持最为妥当。

所以他这又是要往周梨身上添担子?了。

周梨扯了扯嘴角,忽然有些?麻木起来,“表哥你看看我。”

杜仪不解,倒是一旁的姜玉阳像是悟出了什么,忍不住低笑起来。那杜仪才恍然,有些?歉意?道:“阿梨,从前是你同我道,这能者多劳,你如?今虽没?有七手八脚,但你不是有一颗七巧玲珑心么?所以表哥我是信你的,加油。”

“呸。”周梨翻了个白?眼,“可也不能逮着我一个人薅。”

于是杜仪用那一贯敷衍大家的话来,“你别急,等我这里有了合适的人,我就打发去接手。”

周梨呵呵笑了,如?何信他这鬼话?就比如?他和白?亦初说?,白?亦初就管着那赏罚司罢了。

然而那奇兰镇的大小事宜,几乎都是白?亦初在张罗,如?今在奇兰镇南边山下的草地上修建马场,又是白?亦初亲力亲为。

但周梨气归气,这也不能真不管,毕竟她自?己?也掰着手将杜仪身边的谋士都算了一回,政务上的事情,他们兴许是擅长的的,但是这与商业有关的,还真是无奈。

交了他们手里去,不知道要赔多时银钱在里头?呢!老百姓们如?今都盼着那船舶司开?设,以后?方便对外出货,别叫人眼巴巴等着,到最后?反而血亏。

回头?只愁眉苦脸和莫元夕罗孝蓝说?起来,又道:“我这个表哥也是实?在,饼子?也不会给人画一个像样的,亏得他身边这么多人追随着,老天爷又厚爱,几乎是缺什么就送什么来,不然就他这样,虽是个仁慈人,但也难成大业。”

罗孝蓝听了她这话,又是好笑又是担心,只朝窗外瞧了一眼,还是怕叫人听了去不好。

莫元夕则在一旁捂嘴笑起来,“这不就是典型的老天爷要给喂饭吃么?”

周梨心说?何止是老天爷在追着给喂饭?自?己?和白?亦初柳相惜他们不也是在给杜仪追着喂饭吃么?

但有什么办法呢?只有杜仪好,他们这些?人才有可能活下来,命运有所转机,不然都是给那何婉音和李司夜做垫脚石。

若是那李司夜和何婉音皆是行事磊落之人,他们几个人的性命换了这天下太平,倒也是不亏的。

死就死了吧,反正人生迟早有一死,早死晚死的,就不计较这许多了。

可问题是,这两人偏偏行事又不是端正的,表面上看着是像样子?,可只需要轻轻一揭开?这面子?,里子?全是黑心棉。

这一刻她只能感慨一声老天爷实?在捉弄人啊!简直是将他们这一行人给玩弄于股掌之间。

罗孝蓝见她两个胡言乱语的,好不心惊胆颤,赶紧将这话题接过?去,然后?同周梨说?道:“既是答应接受了这船舶司,咱们人哪里够用?姑娘倒不如?贴榜出去,能招来一个算一个。”

这点莫元夕是赞成的,又感慨道:“杜公子?也不是不好,你看他都不插手这下面的事情,要是从前的老规矩,不是还要由着朝廷来选拔么?”可是那朝廷选拔的,虽说?也是不错,但终究是丁卯不对称,不懂这一行,跟那小学徒没?个两样,尽是耽误正经事情。

而眼下不拘一格降人才,不问英雄出生来路,只要是有一门合用的技术,比做出什么漂亮文章都要好。

周梨也觉得这个主意?好,反正是真没?有三头?六臂,只能对外招人了。

所以和杜仪那里知会了一声,也就将榜给贴了出去。

为这一件事情,也是忙碌了十来日,却是想着芦州云众山他们的队伍,这个时候该要到灵州来才是,怎么是不见一点消息来?

正是焦急,竟是得了柳相惜来的消息。

柳相惜如?今也是在归来的途中。因?消息是他们家鹧鸪鸟带来的,那小小的一只鸟,如?何能携带多重?所以也就小小的一张纸条,千言万语也只能写?几个关键的词。

周梨从中只总结出了从芦州来的队伍于全州遇到了危机,柳相惜虽也在路上,却是怕来不及。

将那纸条捏在手里,周梨是一点不敢多耽搁,忙去找杜仪做商议,当下也顾不得许多,萧十策那里只叫了新来的牛满山,又从杜仪和霍家的人里,各自?拨了两百号人来,喊来了公孙冕的次子?公孙澈做主,匆匆忙忙赶往全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