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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汀家一开始赞助的都是化学实验室,这些实验室的成果,对‘可丽’的产品具有重要意义。但随着生意越来越大,在薇薇安的主张下,也开始别的类型的实验室了。主要目的是为了推动科学进步,改善普罗大众的生存条件。

或许会有赚钱的机遇在其中吧,但那不是首要目的。有就是意外收获,没有也不会主动强求。

这些实验室里,薇薇安最重视微生物实验室。一方面是微生物对人类生活确实影响深远,微生物理论体系的建立,在薇薇安上辈子,可以说是一场巨大的变革。另一方面,也和时代背景有关——薇薇安如果在这个时代搞一些高精尖的东西,没有那个条件,是搞不成的!

微生物学就不一样了,本来就是黎明前的黑暗,各种前置理论已经出来不少,投身于此的科学家也各有方向、渐出成果。这种时候,赞助微生物实验室就比较务实,而且这也不是搭便车行为。

虽说已经到了微生物学的关键节点,但有的时候被卡在节点几年、十几年不是很正常的吗?就比如历史上的微生物学之父巴斯德,十九世纪五十年代就开始研究发酵了,但六十年代时,他就因为法国养蚕业遭遇蚕病重创,转而研究蚕病的问题去了。

即使蚕病的研究,也对他的微生物研究有启发作用,但这确实让微生物学的‘关键节点’被滞后了——蚕病研究之后,他又因为身体健康问题、普法战争余波等等,耽误了研究。

事实上,直到七八十年代,在巴斯德,以及一批优秀科学家的努力下,现代微生物学才逐渐有了清晰的景观。

其实各方面都支持新理论成体系了,但就是因为信息交流不畅,以及各方面的‘小问题’,导致了‘关键节点’晚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虽说时代的浪潮是必然的,这点儿时间对整个人类历史来说不值一提,可对于生活在时代中的人呢?

别说是几十年了,就是几年,恐怕也能改变很多人的人生,甚至生死了吧?

薇薇安现在认识很多方向放在微生物上的科学家,不只有和礼兰的,还有国外的学者。她到处撒钱资助,和这些科学家保持通信,将各家最新的发现和成果,可以分享的都分享出去,构建起了一个基本的交流网络。

到现在为止,也算是有点成果了。比如说,通过调查和实验使得微生物和疾病之间的联系越来越清晰——此时的技术条件下,依旧很难直接观察到微生物。

虽然人们已经通过日常‘经验’,感觉到了‘传染病’的存在,这种疾病的传播大概是借助了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微生物。但不能观察到,就是不能观察到,而且‘经验’这种说法实在是太主观了,学术界很难接受……

这并不是矫枉过正,而是科学界好不容易大致将‘神’请了出去,大家都不会谈‘神的恩典’‘神的设计’之类的说法了。这个时候再说‘看不见、摸不着’,但就是存在着,并且持续发挥着作用的‘微生物’,实在是让人警惕。

虽然在薇薇安的参与下,微生物学的很多东西依旧没有被直接证实,但间接证据是越来越多的。主流上,学术界已经被说服了,大家相信微生物的存在,并且影响到了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只是当下还没有很好的观察方法。

这也使得更多的科学家产生了兴趣,开始投身于相关研究。他们改进实验工具,重新设计实验方案…这些努力,最终总会变成微生物学的巨大进步的!

“…是的,我们有一个惊人的发现,或许你们可以看看几天后出版的《芽孢杆菌生命史》,那绝对是微生物学的里程碑之作——不明白芽孢杆菌有什么重要的?哦!那我说道炭疽,你们就该明白了吧。”薇薇安在人群中侃侃而谈。

最近微生物学有了一个很大的发现,她走到哪儿都愿意帮帮场子,宣传一下这些东西。

大家当然知道炭疽是什么,此时炭疽病可是非常可怕的疾病!不过炭疽也分不同的种类,由此引发的疾病也有很多种。但哪怕是病程相对较长的皮肤炭疽,也是能在病情延误的情况下,循环衰竭死亡的。

至于说肺炭疽、肠炭疽、脑膜型炭疽、败血型炭疽就更不用说了,几天之内死亡简直司空见惯!

“导致炭疽的就是芽孢杆菌!”薇薇安这样一说,大家就明白了。

这个时代是各种传染病大流行的时代,一方面全球化开启,世界任何一个角落的人都有机会接触到另一块大陆上传播而来的疾病。另一方面,城市化也开始了,人口在城市里密集生活,天然就为传染病大流行提供了‘培养皿’。

虽说穷人更容易受传染病影响,可高大的围墙、华丽的房子可没法阻挡传染病!所以一旦传染病大流行,有钱一样有很大机率会死。所以大家对这类新知识、新发现很关心,就和薇薇安上辈子时,从不关心科学进步的人,也会听听人类在癌症探索上的新进展——和自己的生活息息相关嘛。

大家纷纷询问薇薇安相关问题,薇薇安一边作答,一边顺便宣传了一下一个礼拜后的一场实验表演。这个实验表演就是为了向科学界展示,芽孢杆菌是如何演变成炭疽热的。到时候主要观看实验的是科学家们,但也不排斥有兴趣的普通人去看看。

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连‘手术剧场’都那么捧场,能看看‘实验表演’,那也是不错的热闹了。于是纷纷表示一定去——这可不是‘下次一定’,基本上说了都是要去的。

薇薇安还提了一句,到时候可以给出成果的实验室捐款…她肯定是有赞助这家实验室的,但是实验经费么,多多益善。如果她只是提一句,这些有钱人到时候就能慷慨解囊,何乐而不为呢?

“…是的,作为微生物的一种,过去被分类为‘植物’,但现在大家已经渐渐不这么说的‘细菌’,我们已经有了比较简单地观察到他们的方法,即‘染色法’。就像我们用不同的布料,做同一种染色,染出来的效果也是不一样的。对一些复杂成分染色,不同物质也会出现不同的效果。”

过去观察微生物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很难得到纯化的某种微生物。所以即使显微镜已经能观察到极微小的东西了,依旧很难分辨微生物,更不要说观察微观条件下的活动了。

薇薇安也实在引导某个药品实验室,为‘磺胺’的发明做前置准备时,想到了可以给细菌染色。

历史上,磺胺的发明就和‘染料’有关…薇薇安也是隐约在某些‘科学小故事’里看过,最初的一款磺胺类药物,本身就是染料来着——这就像是一根线头,让薇薇安想起来了,中学时期在实验室做一些简单的实验,比如说使用显微镜、制作玻片什么的,相关知识里,也有给玻片染色,便于观察的做法。

既然是这样,给复杂成分染色,然后由于细菌上色效果不同,方便观察…这应该是行得通的。

薇薇安提出了这个想法,实验室的研究员受到了启发,也觉得大有可为,于是就尝试了一番…而这竟然开启了微生物观察的新时代。说实话,这个观察法的发现,虽然不能有直接效果,但其意义可能比芽孢杆菌的生命史被破解更有意义。

因为这是普遍方法,科学家们的研究工具,大家都能用得上的!

接下来,就能借用这种观察法,证医疗环境‘消毒’的必要性了。虽说过去一些医生凭借自己的经验,已经意识到清洁自己的双手、手术器械等的必要性,甚至还将石炭酸用作消毒剂。但更多的医生还是没有相关常识,坚持‘绅士的手是干净的手’,不相信观察不到的细菌、病毒的存在。

“…虽然还没有发出论文,但我可以告诉大家,高温蒸煮、阳光照射、酒精…都是很好的消毒方式,在家也可以使用。”薇薇安的说法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异议,因为此时虽然没有证明这些方法的原理,但很多方法已经应用在实际生活中了。

比如说高温蒸煮,大家老早就意识到了,瘟疫之中,如果能做到蒸煮衣服以及各种被使用的器皿,是能够降低瘟疫的感染率的。所以这些年才会有慈善机构向传染病高发区的贫民窟捐赠煮衣服的大铜炉的事儿,经验经常会走在‘科学研究’之前。

薇薇安在人群中大谈特谈这些,其实是有损她的魅力的。她那原本飘渺到不真实的外表,因为她总说这些,变得有些踏实且无聊了。漂亮还是漂亮了,却没有了那种仿佛是幻想一样的吸引力。

这让麦尔顿侯爵夫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居高临下地点评了一句:“看起来,奥斯汀小姐确实不会运用她的魅力…奥斯汀小姐很美,很吸引人,大概是这一点让她迷失了。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这是有损魅力的,这并不能让更多的绅士更爱慕她。”

“她谈论的那些东西很有意义,但我恐怕这对于她找到一位如意郎君可能没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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