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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门生产硬脂酸的化工厂,这年头好像还没有。

这算是给雪花膏生产带来了一点儿麻烦,原料不好统一标准啊!不过,麻烦也不是特别大,至少没大到不能接受。

所以,说来说去,最大的问题还是薇薇安在基础配方上要添加的矿油。

矿油也算是石油的众多副产品之一,这个时代还不是石油的时代,所以很多石油副产品都很滞后。相对的,如果某种物质是煤炭副产品,这个时候找到生产它的方法就比较容易了。

薇薇安完全不知道矿油要怎么搞,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已经有人弄出了矿油——实在找不到的话,就只能一边生产基础配方的雪花膏,一边投钱让化学家开发,等候出结果了。

现在薇薇安已经通过奥斯汀先生的人脉,四处撒网问矿油的事儿了,就是还没出结果。

“爸爸,矿油的事儿打听到了吗?”薇薇安放下冷霜小瓷罐之后,几乎是无缝切换到了关于雪花膏的问题上。

奥斯汀先生摇摇头:“据你所说,那是一种从石油中分馏得到的轻质润滑油…符合这一特点的,还没有谁听说过。”

奥斯汀先生也是这几年常要关心薇薇安在意的日化品原材料,说到这些也显得很熟稔了…薇薇安虽然称呼那为‘矿油’,但实际上是不是叫矿油,根本不知道!所以找它们的方式就不能是根据名称,而得是各种物理、化学特性。

听说还没有结果,薇薇安叹了一口气,但也没有因此着急——有什么可着急的呢?说到底就是一个雪花膏而已,谁也不靠这个救命。而且面霜这一类产品里,都已经有了冷霜了,真要是同时推冷霜和雪花膏,说不定还要考虑兼顾二者的麻烦呢!

就这样,薇薇安也暂时放下了矿油的事儿,开始和奥斯汀夫人去写信。奥斯汀先生带回来成箱的冷霜,总不会是给薇薇安和奥斯汀夫人自用的。她们两个人两个身子,想要在过期前用完这么多冷霜,也确实有点儿难度呢!

她们一边写信,一边将这些冷霜用漂亮的纸盒装起来,两罐可以装一个小纸盒,送一户人家。

两小罐的冷霜不算什么,但就像奥斯汀家以前送出的牙膏一样,都是交际作用重过了实际作用…当然,这次的冷霜,相比起以前送的那些,却是实实在在受到了白玉兰广场的太太们的欢迎。

“妈妈对你们送来的‘冷霜’赞不绝口…不是说你过去手工做的不好,只是你做的再好,妈妈也不能每次要用,就让你来做啊。”送完冷霜的第二天,罗拉来奥斯汀家拜访薇薇安,就说起了这件事。

“你觉得怎么样呢?”薇薇安问罗拉。

罗拉笑了笑:“我当然也觉得很不错啊…这是我用过的最好的面霜,上次我已经说过了。”

“对了,你上次说,冷霜会定一个很高的价格,当时没有说到底是多少…现在确定了吗?”像是开玩笑一样,罗拉打趣道:“不要太贵了,如果我买不起怎么办?如果我买不起的话,我会很遗憾的。”

“怎么可能,那只是一罐面霜而已,独占美林堡杜松子酒市场的卫斯理先生的女儿都买不起,那就没人买得起了。面霜厂生产那么多面霜,要拿去给谁用?”薇薇安莞尔一笑,说的理由也很有道理呢。

“所以呢,到底打算卖多少钱一罐?”

薇薇安想了一下,说道:“我假设你明白,我们决定不了一罐冷霜的价格,终端销售价始终是由零售商决定的——我只能说,面霜厂的建议零售价是‘6先令6便士’一罐。事实上,就算参考出厂价,这个价格我们留给分销商和零售商的利润也不少了。”

以冷霜的成本,出厂价就够大赚特赚了!应该说,这样的贵价产品,就是能让上上下下都吃的满嘴流油。

“6先令6便士?唔,这是一个高价,不过冷霜倒也值那个价。”不出薇薇安所料,罗拉虽然也觉得一罐面霜卖到这个价格有点儿高,但根本不在意的样子。毕竟对于她来说,钱不是问题,只要东西好,她就会觉得值得。

冷霜瞄准的客户群,不是每个人都有罗拉那么富贵,但基本认为她们是价格不敏感的用户,这是没问题的。而既然对价格不敏感了,自然就会对效果、使用感受之类斤斤计较,一旦满足她们这些,卖的贵一些根本不是缺点。

甚至是优点也说不定了。

事实也是这样,冷霜的出厂价就很高了,但这一点根本没有打消分销商的热情!一张张订单还是雪花一样飞来,大家都很兴奋地想要卖它——最有代表性的就是远在洋基的莫雷先生,收到试用的冷霜之后,立刻就下了单,还是大单、巨单!

就是在这样大家都很看好,分销商、零售商和顾客一起期待的氛围里,冷霜进入了市场…薇薇安原本是打算这个时候就好好看看冷霜能创造多大的经济效益的,但没想到,她才盯了两天,矿油的事儿就有消息了。

“…确定那是矿油了吗?”薇薇安到这个时候还有点儿不相信,之前其实也搞错过,所以她是既振奋,又迟疑。

“至少完全符合你的说法,而且样品已经寄来了,我们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斯佩罗先生摊摊手,朝实验室方向抬了抬下巴。

薇薇安找矿油的时候是普遍撒网,最后网到鱼的却是斯佩罗先生这里——他的一个洋基朋友,也是化学家同行,接到他的信后其实并不知道这种被称为‘矿油’的物质。但在那之后,他去了一家石油开采公司考察,发现了一种他们在使用的润滑油。

那是没见过的润滑油,是石油开采公司就地取材,从石油中获取的。然后各方面的情况,都和斯佩罗先生转述的薇薇安对矿油的形容很像。他打听了一番那种润滑油的事,又拿了一些样品回去做实验,就更加确定这一点了。

他还给斯佩罗先生寄了一些样品来,让他自己做判断。

薇薇安思考着点了点头:“您说的对,我和您一起做实验验证吧。”

然后他们就一起针对那些样品做了验证实验,最后薇薇安很确定,那些就是矿油。可能是被发现之后也没有特别好的用途,就拿去做润滑油了,而那也确实是适合做润滑油——唯一让薇薇安觉得有点儿可惜的是,他们的加工做的很粗糙,成品只能算是粗制矿油。

所以按照对方给出的生产方式,做出来的成品别说是化妆品级、药品级、食品级的白油了,就是普通矿油都算不上。

当然,有了粗制矿油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在此基础上要做的精细优质一些,那总是有办法的——薇薇安当即就发挥了钞能力,邀请了斯佩罗先生帮忙做这件事。

然而斯佩罗先生拒绝了这个活儿,虽然给钱的活儿他大多数都干,但他也算是有追求的化学家,太简单的、缺乏创造性的工作,还是打不起劲来。如果是没办法了,实验室要维持运转的艰难关头,那也就算了,但现在不是没到那份上么!

斯佩罗先生颇为傲气地说:“承蒙您看得起,但…我想这样的工作,任何一个受过实验室训练的年轻人都能慢慢做起来,根本不需要‘斯佩罗’来做。”

薇薇安能说什么呢?也只能笑笑,转而拿着样品和粗制矿油的制取方式,请奥斯汀先生再去找个化学家做这个事儿了。

奥斯汀先生满口答应,笑得合不拢嘴——他当然高兴!这会儿冷霜大获成功,他正是对一切面霜产品都抱有巨大期待地时候。知道这是开发新面霜要用的原料,看它的心情和看金矿也差不多了!

薇薇安倒是不着急这个,提醒奥斯汀先生:“爸爸,不用着急,嗯,现在还是秋冬,这是‘冷霜’的季节,不用着急‘雪花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