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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这样疼了多久,疼得昏天黑地?。

她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浑身是汗。

再然后,就什么也记不清了。

谈裕从老宅那边回来?,路上耽误了一会儿,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钟了。

一进门,于妈照常迎上前。

“要热晚饭嘛?”

“不用了。”谈裕拒绝,没心思也没胃口,“她回来?了吗?”

“罗小姐回来?有一会儿了,也没吃晚饭,回来?直接上楼了,一直没下来?过。”

“知道了,你去忙吧。”

谈裕提着那一小盒凤梨酥,直接跃过二楼,去了三楼。

小卧室的?门紧闭着,里面有昏暗细碎的?灯流落出来?,应该是只开了床头的?灯,没有开主灯。

事情发生一整天了,她安静得吓人。

别说不高兴了,就连话?都没比平常多说一句。

回廊的?主灯亮着,金色的?流苏微微浮动着,亮眼的?光笔直地?投射在他僵直的?脊背上,映射出点点光斑。

他身着要Saint Laurent秀款西装长灰色法兰绒双排扣西装,打着条纹简单的?同色领带,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禁欲又?闲适儒雅的?气质,站在她门前,微微低着头,像是在沉思。

高大挺拔的?身体,在象牙白的?瓷砖上落下一道凛冽的?影子。

内心不停地?周旋,斗争,又?泄气,挣扎。

如果她不在意?,就算敲响了这扇门,有没有任何意?义。

他没有气焰,更没有居上位者的?自信。

不敢面对,突然很想逃避。

他实在是不想再触及她淡漠冰冷的?目光。

因为?每一次这样,他都会结结实实地?心疼好久。

把凤梨酥的?小袋子挂在了小卧室的?门把手上,他转身离开回廊,绕过衣帽间和另外一间客房,回到主卧。

现在他是谈家这一辈的?话?事人,是整个云想的?掌权人。要他顾忌的?事真?太多太多了......

回到主卧,甚至没有时间神伤,就又?要操心。

祭祖是头等大事,到时候谈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都会出席,不能有半点差错。

等交代了一圈各项事宜,打过电话?后,谈裕坐在桌前,莫名?突然出神了几秒。

房间里燃着于妈提前布置好的?香。

只是这次,不是小叶紫檀和黄杨木的?,换了云家最擅长的?沉香。

据说云家的?沉香用的?是惠安系的?越南沉香树脂,加之?调至得当,颇具安神静心的?功效。

只是沉香名?贵,好的?沉香树脂又?难得,云家制香非上乘顶料子不做,所以产量很少。

这还是谈裕托喻衍洲找云家的?门路弄来?的?。

还是文紫嘉说他才知道,她最喜欢沉香。

如果今晚,他们?在这偌大的?主卧,在这珍贵的?香之?中,哪怕是吵一架,也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闭门不见。

他终于承认了。

承认自己的?贪心,从开始仅仅只是想把她留在身边,到如今逐渐演变成也期许她对自己有同样的?渴望和在意?。

茶台上还放着她上次用过的?建盏,白玉茶杯细腻温润,辉映着屋子里光亮泛着好看的?光泽。

他凝神看着,又?端坐了一会儿,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

然后猛地?起身,出了主卧,直奔最北面的?小房间。

回廊很长,因为?已经入夜,熄了主灯,只留下了暗淡的?壁灯。

整栋枫丹白露安静得渗人,他换下了凌厉的?西装,身着LK的?羊毛卡其色开衫,摘掉了所有配饰,只留下手上的?一块爱彼的?皇家橡树系列,全球限量发行的?腕表。

一步一步,走得很快。

一直,到她的?房间门口。

门上的?凤梨酥没动,旁边的?浴室也没有使?用的?水痕。

谈裕预感不太好,敲了两下门,没人应,猛地?推开了门。

床上的?人衣服严丝合缝,没来?得及换掉,掩盖在被子下,只露出了苍白的?没有一丝血气的?小脸,额头上是被汗水濡湿的?头发。

谈裕瞥见了床头的?呕吐物,吓了一跳。

靠近床边,扶起完全没有意?识的?罗意?璇,甚至不敢用力?气摇她。

“罗意?璇!罗意?璇!”

接连叫了几声,没有任何反应。

那一刻,谈裕心慌到了极点,所有的?斗气,不解,统统抛诸脑后。

他慌了神,甚至到了扶着她的?手克制不住地?抖。

“绾绾,绾绾。”

他不自觉地?换着他的?小名?,声音已经明显开始颤抖。

在再次没有得到回应后的?,他掀起被子,抱着她一路冲下楼。

丁芃文今天跟着他回了佘山庄园,本来?已经准备歇下了,没想到有这样的?突发状况,亲自开车,赶紧往医院跑。

这么晚,家庭医生过来?很不方便。庄园附近有配套设施,私立医院不远,丁芃文又?开得快,不到二十分钟谈裕就抱着她到了急诊。

这一路,他一句话?都没说,甚至大脑都快不能思考,不敢去看她白得像纸一般的?脸,握着她冰冷的?手,脸色越来?越差。

等待......

漫长的?等待。

漫长的?好像没有尽头的?夜。

和白珞灵遭遇车祸的?那一晚,一模一样。

一种强烈的?恐惧席卷而来?,他什么也不知道,所以各种可?能的?害怕他都承担着。

他突然后悔那一天,在球场吵架。

他说了很重很重的?话?。

胸腔难受得呼吸费力?,他微微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头顶是炫目的?白炽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拉开了帘子。

“没什么事,痛经和血量过多导致的?晕厥,已经打了止疼药了,要在医院留观一晚。”

“好,谢谢。”

谈裕足足怔了几秒,才如轻声应了一下。

如释重负一般,再抽回神,冷白的?手心满是潮湿,紧张得被汗水浸湿。

他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害怕,这么恐惧失去过了。

跳得快过心脏叫人难以消受,一时间又?骤然泄了气,谈裕没太站稳,扶了一下墙。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人会相信,狠辣果决,运筹帷幄的?谈三少,竟然也会有如此失神的?时候。

就连丁芃文,都是第一次见。

“三少,你.....你没事吧。”

谈裕摇摇头,缓和了半刻,“你回去吧。”

丁芃文也不敢多问,只好照做。

安静如斯的?夜,晚雾已经渐渐明晰,此时透过窗子,可?以看见明亮的?月亮。

月光温柔得不像话?。

他坐在她床边,不慎触及她正在输液的?手,被冷得骇人的?温度吓到。

双手合十,将她的?小手捂住,捧在掌心,努力?暖着。

就这样,一动不动,整整坐了一夜,也暖了一夜。

直至,整个手臂都酸痛麻木,也没有撒手。

固执坚持,像是被抽去神志一样。

月光没有出现多久,快要天明的?时候,外面起了阵小风,天阴沉着,下起了小雨。

窗子有缝隙,他起身去关?窗。

坐了一晚上,每走一步,双腿都有麻麻的?感觉。

关?好窗子,再回头望向病床的?时候,床上孱弱的?姑娘已经睁开了眼。

虚弱,苍白的?脸色,正眨着那双好看的?杏眼。

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