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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开口时,气场依旧是十足的凛冽:“你怎么知道没有证据?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

许洺坚信陆沥成是空手套白狼,不可?能真的拥有什么证据:“你说?啊。”

陆沥成一字一句却?无比清晰:“你杀害了一个女生,叫做程冉冉。”

听到?这个名字,许罂直觉双腿一软,幸是倚靠在陆沥成怀里,这才没有跌倒:“是……那个程冉冉?”

陆沥成:“嗯。”

许罂更觉得精神?一阵恍惚。

程冉冉是家里程阿姨的女儿,她?的命案是A市多年未解的悬案。

现在陆沥成告诉她?,他不仅找到?了凶手,这凶手还是许洺。

原来当年在案发现场,采集到?了一根犯罪嫌疑人的头发,能够提取其DNA,但由于?DNA数据库中的内容非常有限,所以难于?匹配。

许洺是个孤儿,更无法从亲人DNA作为突破口。

而自从许罂把程苓招进陆宅,陆沥成就一直安排人调查这件事。即使举步维艰,很长?时间没有进展,他也一直没有放弃。

DNA能够大致确认身高,以及一部分长?相信息。

那日在餐厅和许洺擦身而过,再结合他把自己身份遮掩得严严实实的诡异行径,陆沥成敏锐地觉得,许洺的外貌特征和DNA所确认的部分相吻合。

这是一个听起来无比荒谬的可?能性?。

但陆沥成还是安排人在许罂餐厅,找到?了一根许洺意外掉落的头发。

因为他和陆辞也到?过餐厅,所以在头发的选取和甄别上浪费了一些时间。

随后,陆沥成去查了两组DNA的匹配程度,竟然完全吻合。

这就是他所说?的无巧不成书。

在陆沥成道出事实的刹那间,许洺神?色剧变,连手腕脱臼的疼痛都浑然未觉。

他当年的作案手段可?谓是天衣无缝,堪称高智商犯罪,多年来警方也没有探寻到?任何?线索,让他心存侥幸。

而他只是回国几天,竟然就能被人找到?证据。

即使行事诡秘,许洺也从来没有设想过,牢狱之灾有一天会真的降临到?他的身上。

他身形抑制不住地颤抖,唇瓣哆嗦,半晌没有说?出一个字。

陆沥成却?能够参透他心中所想:“你是不是想问,我是如何?找到?证据的?不巧,你的事情和程冉冉的事情我同时在探查,顺手做了一下关?联性?对比而已。”

陆沥成周身散发的是上位者特有的威压,如有实质,重?若千金,足够压得人喘不过气:“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受害者?”

许洺咬牙道:“没有了!你们以为像程冉冉那样的情况,还能有多少例?”

陆沥成:“什么情况?”

见许洺犹犹豫豫,没有要吐露心扉的意思,陆沥成道:“说?出来,我可?以给你主动自首投案的机会。”

若不减刑,他是死刑无疑,许洺后槽牙紧紧咬合,挣扎未果,只好如实相告,“程冉冉是我在福利院的同伴,收养她?的却?是一位朴实无华的阿姨!虽然她?的养母家境不富裕,学历也不高,却?把她?视作掌上明珠。我之前也幻想着,阿姨后来会不会再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但因为她?条件不好,并没有能力负担更多的孩子,所以程冉冉一直都是独生女。我看?着她?每天笑靥如花,对比我父亲对我说?的那些话?,出于?嫉妒,我结束了她?的生命——”

也可?以说?,是他因为异样的情愫无法对原主动手,故而找了一个替代?品。

这是许罂第一次听杀人犯讲述自己杀人的理?由,只觉得头皮发麻,怒不可?遏:“就只是因为嫉妒?!”

许洺:“这理?由还不够吗?!”

许罂:“你真可?怕!!要是知道你会是这种人,下辈子我也不会答应你的任何?一个要求!!”

许洺:“阿罂!”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任何?辩解都于?事无补,他在妹妹心中的形象已经不容回头,只是叹道:“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可?能我的父母也是杀人犯吧,所以我的血脉里流淌着罪恶的基因,谁知道呢?反正?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许罂听后,没有任何?恻隐之心,她?永远无法原谅许洺杀害程冉冉的滔天罪行:“这是你给自己找的借口!”

陆沥成冷漠无情地通知:“司机到?了。”

自然是送许洺去自首投案的车。

和司机一同前来的,还有陆氏的数十位保镖。

“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许洺看?着眼前浩浩荡荡的阵仗,习惯了低调出行的他愤恨地从牙关?中挤出这几个字。

陆沥成冷言道:“不客气。”

许洺全身上下忽然如同卸了力一般,眼角有混浊的泪淌出,但更多的,是在日复一日躲藏中逐渐失去对这个世界感知的麻木:“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唯有看?向许罂时,他的神?色中才出现一丝波澜:“同时失去后半辈子,失去你,怎么看?我都是亏了。我不该回来的。”

“但你就像饵,愿者上钩,走到?这一步,我也不后悔。”

“以后,我们恐怕就很难相见了。阿罂,能不能给我一个拥抱?”

从来没有想过低头的许洺,在说?出这句话?时,语气是卑微的恳求。

陆沥成却?毫不犹豫地把许罂藏到?了身后,神?情和语调都冷如冰锥,扎得许洺心窝子都疼:“做梦。”

许洺:“我说?了,我们今后就很难见面了,纵使你是她?的合法丈夫……也不至于?小肚鸡肠到?这种地步吧?我也是和她?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同成长?的兄长?!”

陆沥成的态度却?不容违抗:“你有没

有把她?当妹妹,你自己心里清楚。更何?况,以你做过的事情,你永远不配抱她?。”

连他拥抱许罂,都是无比地珍视和小心翼翼。

犯下滔天的罪行还想触碰她?,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许洺怒极反笑:“能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喜欢他。”

“虽然很不情愿,但我还是不得不说?,请你照顾好她?。”

“你若是欺负她?,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陆沥成:“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句话??没有你的存在,她?一直过得很好。她?今天第二次见你,差点被你扼断喉颈。”

想起这件事,陆沥成就愈发想将许洺粉身碎骨。

在他的呵护下,他不容许许罂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但今天,他还是没能保护好她?。

许洺却?觉得自己所言非虚:“我是真的在乎她?。”

“在乎?”陆沥成冷笑,“在乎就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既不可?能去触碰法律的底线,更不可?能去伤害她?的身躯。

更更不可?能会察觉不到?,许罂和原主,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许洺动了动唇,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直到?被陆氏的保镖押送走,即将离开他们视线的时候,许洺才不甘心地转头:“许罂,你若是原谅我,我这一辈子也值得。”

许罂斩钉截铁:“不,我永远不可?能原谅你。”

许洺眼中隐隐燃起的光,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在一瞬间寂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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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局门口,许洺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实则是一个U盘,递给陆氏的保镖:“其实我今生也不是没做过好事,比如此?时此?刻。”

“麻烦你们,帮我把这个交给陆沥成。”

“如果能重?来一次,希望他不要再糊涂了。”

“……我还是太心软了,既然他和那样的女人结过婚,我就不该同意他们在一起。”

许洺兀自说?着,悔恨万分。

当初他也是觉得陆氏家大业大,能护许罂周全,才没有暗中阻拦她?的协议婚姻。

保镖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把那包“烟”接过来,眼神?充满警惕。

许洺无可?奈何?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它,不是什么炸药。我要是想害陆沥成,早就害了,还用等得到?此?时此?刻?”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嘲道:“我也后悔啊,早知道是这种结局,就应该提前备好炸药,同归于?尽不好么?”

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谁在门口提炸药?还同归于?尽?要不要进来谈谈?”

许洺慢悠悠地掀了掀眼皮,对警官道:“不着急啊,接下来还有的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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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围观了全程的陆辞站在一侧呆若木鸡,彻底陷入了对人生的怀疑。

一方面,事情的进展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这不仅是许罂第一次接触犯罪凶手,也是他第一次接触。

不得不说?,隔间门刚刚打开的时候,里面的情景把他也吓了一跳。

一方面,他爸刚刚的气场实在是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摄人了。

原来,当泰山崩于?顶,黄河绝于?顶,他爸也是会色变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