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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宴慢慢摩挲着他腿上的伤疤,从脚踝到膝盖,又从膝盖到脚踝,直到冰凉的皮肤终于温热起来,这才慢声问道:“不喜欢做?”

可雌虫的身体明明很兴奋。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韩宴在心里一个一个的列出原因,然后又一个一个的排除否认,思来想去,最后只能归咎于昨夜的拒绝。

就在他短暂思索的时候,飞行器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原来已经抵达了住宅区。

韩宴见状用外套将伽因一裹,直接抱着雌虫步下了飞行器,深夜寒风凛凛,花园里随时可能会有虫经过,伽因无意识攥紧了外套边缘,浑身都紧绷得厉害。

韩宴却异常淡定,他已经摸透了家里几只虫的作息规律,吃完晚饭后基本就不会下楼了。他抱着伽因走进客厅,并没有开灯,而是摸黑朝着楼上走去,哪怕在黑暗中也行走无虞。

伽因只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熟悉的环境,紧接着后背一凉,被韩宴俯身放在了办公桌上,如果不想从上面滑落,就只能被迫用腿勾住男人的腰身。

韩宴垂眸打开了一盏暖黄的台灯,蓝色的发丝也因此滑落了一缕,他衣衫齐整,最多身上添了几道褶皱,依旧无损那种游刃有余的斯文感。

男人似乎想要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事。

但伽因就像一条死鱼躺在桌上,无趣极了。

韩宴抬手摘下眼镜,轻轻搁在桌角,那双灰蓝色的眸子盯着伽因,不知在想些什么,毕竟这种事强迫起来没意思,而他对于虫族那些加诸在雌虫身上的惩罚也不感兴趣。

“……休息吧。”

韩宴最后只吐出了这么一句话。他抽身离去,终于打算终止这场qing事,准备去浴室洗漱,然而刚刚迈出一步,耳畔就陡然响起了伽因死气沉沉的声音——

“您拿我当做什么?”

韩宴脚步一顿,下意识回头,却见伽因一直面色苍白地盯着自己,在黑夜中莫名怪诞阴森。

“玩物吗?”

“心情好了可以把玩两下,心情不好就丢到一边的玩物……”

虽然萨利兰法九成九的雌虫都活得毫无尊严。

“可我不想当您的玩物,也不想当您的收藏品……”

伽因说这句话时,声音沙哑破碎,眼角眉梢却带着冰雪般料峭的寒意,他阴郁沉默的外表下第一次显露出刀刃般的锋芒。

韩宴于是又重新折返了回去,他抵住伽因的腿,忽然发现雌虫浑身都冷得发颤,干脆将对方拉到自己怀里,一起陷入了柔软的座椅间。

韩宴缓缓抚摸着伽因的脊背,偏头啄吻着对方僵硬苍白的唇:“为什么这么说?”

伽因却忽然狠狠咬破了韩宴的唇,他眼眸阴郁,不知带着怎样的爱和恨,任由鲜血在唇齿间弥漫流淌,声音暗沉低哑:“我说过,不想当您的玩物……”

韩宴感觉到了一丝痛意,于是他停住了动作,但他发现自己并不想停下来,顿了顿,又扣住伽因的后脑继续亲吻。

伽因又要咬他,却猝不及防被韩宴捏住了下巴,男人浅色的唇上有一抹殷红的血迹,像清冷雪地里的一抹艳色,任是无情也动人:“我听见了。”

韩宴静静注视着伽因,心想这只雌虫有温度,有血肉,会哭会笑,与那些死气沉沉的收藏品怎么能混为一谈:“没将你当做玩物。”

他语罢慢慢吻掉了伽因唇角的鲜血,仿佛是怕雌虫没听清,又听不出情绪地重复了一遍:“没将你当做玩物。”

这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雌君。

外界承认,皇室承认,他自己也承认。

从伽因牵动着韩宴欲望的那一刻起,他就脱离了收藏品和玩物的范畴,只是他自己不懂,韩宴现在也才堪堪明白。

伽因被吻得很疼,因为唇舌间都是伤口。他听见韩宴的话,睫毛剧烈颤动了一瞬,脸色却依旧苍白如霜,终于问出了昨天没问出口的话:“他们昨天为什么会过来……”

这个“他们”,指的无疑是佛伦父子。

韩宴平静答复:“谈生意。”

伽因:“您想娶那只雌虫吗?”

韩宴:“不想。”

伽因:“昨天为什么不碰我?”

韩宴亲吻的动作一顿:“……”

伽因却仿佛很在意这个问题,比前面几个都要在意,又问了一遍:“昨天为什么不碰我?”

他知道韩宴不屑撒谎,所以他想知道雄虫最真实的回答。然而一阵冗长的静默过后,韩宴却只淡淡回复了四个字:“修身养性。”

尽管他现在所做的事与“修身养性”扯不上任何关系。

伽因腰身颤抖:“那现在呢?”

韩宴始终觉得坐在椅子上不太舒服,于是揽住伽因的腰身,又将他重新放在了桌子上,漫不经心垂眸道:“暂停。”

暂停修身养性。

伽因终于不再像条死鱼,他抬手圈住韩宴的脖颈,迫使对方俯身注视着自己,声音一度哑到近乎无声:“今天去婚礼是因为我吗?”

是因为他吗?

韩宴觉得算是,淡淡嗯了一声。

伽因闭了闭眼,终于没再说话了。韩宴再次吻住他干裂的唇瓣,雌虫终于慢慢给予了一点轻微的反应,不同于以往哭红着眼尾的索求难耐,这次只有小声的啜泣。

韩宴的西服外套第一次不是被打湿的,而是被哭湿的。他最后抱住蜷缩在自己怀里的伽因,拉开椅子起身走进浴室,反手关上门隔绝了一切。

韩宴从来不会主动解释什么。

但伽因可以问。

只要他问了,男人一定会答。

韩宴就像一张条例森严的试卷,他不会主动去打破自己的规矩,但他允许伽因从中寻找漏洞,甚至作弊。

可惜这个学生太笨了,现在才终于窥到几分规则……

搬新家的那一天很快到来了,因为新的住宅楼家具都是现成的,只需要整理私人物品就可以拎包入住。韩宴和伽因都请了一天假在家里整理东西,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能搬过去。

韩宴经常看书,纸质资料是最多的。他刚刚整理完几箱子东西,忙里偷闲,半靠在和暖的窗边抽了根烟,目光不经意一瞥,却见伽因正弯腰背对着自己整理衣物。

雌虫多数时候都穿着一身军服,哪怕休息日也不例外,最多将那件带有少将军衔的外套脱下来放在一旁。

伽因半跪在地上,白色的军装衬衫整齐扎入军裤,被皮带勒出一截诱人的腰线,宽肩窄腰,身材极好。可惜他正全神贯注整理着箱子里的东西,对此毫无所觉。

韩宴镜片后的眼眸暗了暗,他不动声色掐灭烟头,朝着伽因走了过去。因为是自己的雌君,所以搂起来肆无忌惮。

伽因察觉到腰间的力道,动作一顿,下意识回头看向韩宴,以为雄虫有事。

然而韩宴什么都没做,只是搂着伽因柔韧的腰身,偏头给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伽因愣了一瞬,确实不太能拿捏得住韩宴反复无常的心思,他慢慢回应着雄虫,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分开。

韩宴问他:“收拾好了吗?”

伽因点头:“最后一箱了。”

韩宴闻言从地上站起身,顺便把伽因也从地上拉了起来:“收拾好了就走吧。”

他们一人抱着一个箱子下楼,扔进了停靠在门口的飞行器里面。虫族对于搬家这种事并不看重,再加上韩宴的新住宅离这里只有一条街的距离,出门散个步都能碰到,倒谈不上太大的伤感。

家里的两名雌父都去军部上班了,只有阿德蒙和乔尼在家,他们两个屁颠屁颠跟着韩宴走到门口,连连追问道:

“阿什亚,你今天就搬走了吗?要不要多住几天再搬?”

“是啊是啊,多住两天吧。”

韩宴假装没看见他们脸上的兴奋,客套拒绝了雄父与弟弟“虚情假意”的挽留:“不用了,有机会欢迎你们来做客。”

他走之后,这两只雄虫大概就解放了,高兴是很正常的事。

阿德蒙靠在门口,连连摆手催促道:“一定一定,你们快去吧,再晚路上说不定就堵了。”

他送走了韩宴,高兴得想买一挂鞭炮回来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