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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伊家族在帝国的位置举足轻重,路德维希已经和四皇子站成了一派,三皇子迫不得已只能拉拢西弗莱,但没想到对方被路德维希压制得死死的,这么久了在军部半点成绩都没做出来。

三皇子思及此处,再也不见以前温和带笑的模样,语气冷冷道:“虫帝已经在斟酌立储的事了,巴赫公爵曾经是虫帝的开蒙老师,极得信任,他如果支持老四,我们就全盘皆输了!”

西弗莱烦躁抱头,他的暗杀任务就剩下最后几天了,性命攸关,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听三皇子抱怨:“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三皇子一字一句沉声道:“你,去当兰伊家族的家主。”

西弗莱闻言一顿,不可思议抬头:“你说什么?”

三皇子嗤笑了一声:“怎么,你不敢?你只要解决巴赫公爵那个老头子,我就扶持你当上家主,怎么样?”

西弗莱瞪大眼睛:“可是……”

三皇子冷声打断道:“别可是,你只告诉我想不想出院?!”

“……”

窗外绿荫繁茂,但虫族没有蝉鸣,所以闷热的夏季没有任何声响,死寂得可怕。

西弗莱出院那天是司机来接的,他独自坐在飞行器后座,蓝色的眼眸因为充血显得有些可怖,整只虫落入阴影中,看不清神情,就像一团黑色的雾气。

西弗莱手里捏着一管拇指粗细的玻璃瓶药剂,声音沙哑的问道:“爷爷在家吗?”

司机总觉得西弗莱现在的样子有些可怕,尤其是那双血丝遍布的蓝眼睛,比起厉鬼也不差什么,胆战心惊的回答道:“在……在家。”

西弗莱眼中阴沉的恨意几欲凝成实质:“那路德维希和安珀呢?”

他从来没有这样连名带姓地叫过路德维希,一直是哥哥、哥哥的称呼。

明明是盛夏,司机却觉得后背寒气四溢,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路德维希少将和安珀阁下马上就要举办婚礼了,他们正在忙着挑选礼服和布置场地,所以最近不在老宅。”

“……”

西弗莱没再说什么了,只是阴恻恻的道:“开快点,我想早点回去。”

暗杀者只有完成一百个任务才能彻底终止这种无休无止的日子,当完成最后一项任务,当前世界就是他们要留下来生活的地方。尽管西弗莱不喜欢虫族这种破地方,也相当不满意系统给他分配的性别,但他如果能夺得路德维希的气运,这一生将会站在山巅,过得无比风光。

只要杀了巴赫公爵,他就可以当上兰伊家族的族长,到时候路德维希和安珀都会任他拿捏,就算完不成任务,他也必须要这两个人给他陪葬!

西弗莱抬眼看向后视镜,他原本纯正的蓝眸正在逐渐消失,瞳色越来越暗,这就是夺取气运带来的反噬,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飞行器缓缓降落在老宅,司机完成接送任务就离开了,西弗莱推门走进大厅,却发现房间里面静悄悄的,上楼一看,才发现巴赫公爵正躺在房间里面午睡,床头柜上还放着一堆小山似的请柬样品,显然正在为安珀和路德维希的婚礼做准备。

西弗莱气得浑身发抖,他这段时间一直饱受生死折磨,路德维希他们却岁月静好地准备结婚,心中怎么能不恨。

他睨着巴赫公爵略显苍老的面容,无声咬牙,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拿出了注射器,三皇子说这种药剂会造成心衰猝死的假象,再加上巴赫公爵本来就年纪大了,绝对不会有虫怀疑的。

西弗莱杀过无数人,注射起药剂来驾轻就熟,他悄悄掀开被子,露出巴赫公爵血管清晰的手,将针管里的空气往外推了一些,然后缓缓靠近手臂内侧——

“砰!”

针尖快要刺入皮肤的时候,不知从哪儿飞出一口石头,直接将注射器击落在地。西弗莱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原本躺在床上午睡的巴赫公爵忽然睁眼,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神情震怒:“你这个畜生!居然真的想害我!!”

“爷爷?!”

西弗莱一瞬间慌了神,就在他眼神一狠,准备一不做二不休掐死巴赫公爵时,只听地板穿来一声闷响,安珀忽然从外面的窗户翻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仍是那副从容不迫的讨厌的讨厌样子,慢条斯理道:

“西弗莱,好久不见,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出院。”

西弗莱瞪大眼睛,看了看巴赫公爵,又看了看安珀:“你们串通好的来对付我?!”

巴赫公爵将他重重甩到地上,气得胸膛起伏不定,更多的却是失望:“安珀阁下说你包藏祸心的时候我还不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西弗莱,谁给你的胆子去害方云阁下?!谁给你的胆子来害我?!你已经拥有这么多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对西弗莱的疼爱虽然不如路德维希,但也替对方铺好了所有道路,现在西弗莱仅仅为了家主之位就要勾结害他,怎么能不叫虫失望?!

“我拥有得多?”

西弗莱闻言从地上缓缓站起身,冷笑道:“我如果拥有得多,你怎么不把家主的位置给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从小到大你最疼的就是路德维希,你为了让他接管家族,一直严格管教,对我就放任自流,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骗我!”

他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把注射器藏进口袋,将液体飞速挤出,掰弯针头,然后转身夺门而出——

西弗莱动手的时候就关掉了家里所有的监控,而且他并没有注射成功,就算被发现了也是死无对证,只要现在赶紧去找三皇子想办法,未必没有转圜的机会!

西弗莱想的很美好,然而刚刚逃出房间,他的耳畔就陡然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右膝一麻,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疼得脸色煞白。

路德维希不知何时守在了门外,他懒懒背靠着墙壁,垂眸把玩手中的光能枪,眼底一片淡漠,这幅情景怎么看都有些似曾相识:

“西弗莱,好久不见,怎么看见我就跑呢,嗯?”

路德维希语罢笑着晃了晃手中的枪,冰凉的视线落在西弗莱鲜血直冒的右腿上,像毒蛇一样缓慢攀爬而过,怎么看怎么危险:“真是抱歉,我的枪有些走火,又不小心误伤到你了。”

西弗莱脸色苍白,因为他清楚看见了路德维希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夺取了对方气运的缘故,每每对上路德维希,他总有种说不出的战栗和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