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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晨曦洒满整个大地的时候, 共同享受了一顿美食的野犬一家正懒洋洋地在窝内打盹。

那份过于巨大的猎物成了它们最近两天的食物,足够饱食又能让劳于奔波的野犬夫妇有一个短暂的休息时间。这般悠哉又惬意的生活它们已经很久不曾感受到了,尤其是在拥有了四个小宝贝后, 便总过得慌慌忙忙、处处小心,谁能想到它们也有遇见“天降猎物”的一天。

这大概是野犬一家的幸运日吧。

许久不曾这般饱腹的野犬夫妇正缱绻地靠在一起, 回忆着从前相恋时的点点滴滴。

此刻,在外凶狠的野犬丈夫此刻正温柔地舔舐着妻子脑袋上的皮毛, 而被困意侵袭的野犬妻子则仰头接受来自丈夫的亲昵。

在它们一侧, 则是四个怎么都停不下来热闹的幼崽。

似乎不论是任何生物,只要是幼崽, 就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精力去淘气, 可能前一秒它们才懵懵懂懂刚刚睡醒, 但只要看到身边的兄弟姐妹们在动, 便立马原地复活,变成个小疯子似的一起加入打闹的队伍。

扑打、撕咬、翻滚, 那是仅存在于野犬幼崽之间的打闹模式。

孩子们似乎总是不恋觉, 只短短几个小时就足够让它们精力充沛,嘴里挂着草枝,彼此在窝内肆意跑动、爬上爬下, 甚至偶尔还会踹到正搂在一起交流感情的野犬夫妇。

对此,两个更加年长的野犬只纵容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时光。

只是正安稳之际, 原本放松的野犬夫妇忽然放开彼此,它们炸开着后背上的深褐色毛发,齐刷刷挡在幼崽身前;而上一秒还玩闹的野犬幼崽们则瑟瑟缩缩藏在了父母的身后, 喉咙里发出不安的哼唧声。

——有什么充满威胁性的猎食者出现了,并在向它们靠近。

野犬夫妇龇出锋利的尖牙, 身体压低,摆出一副随时冲出去攻击的架势,并尽可能地让孩子们靠拢、聚集在自己身后。

嗬嗬!

它们的喉咙里发出了试图震慑靠近者的沙哑低吼。

即将靠近野犬窝的外来者似乎是察觉到了它们的紧张,便停下脚步,半蹲在一个相对不那么让野犬夫妇应激的位置——

“……好吧,一、二、三……一共是六个,两个大可爱和四个小可爱?嗯……长得真不怎么可爱,不过无所谓,妈妈喜欢就好。”

有些轻佻的声音响起,在野犬夫妇警惕的同时,一道阴影忽然落在了它们的窝前。

碰!

随后是飘香的血肉气息。

野犬丈夫歪了歪脑袋,它小心翼翼探出半截身体,发现原本充满威胁性的气息不见了,唯有留在原地的新鲜猎物。

巨大肥硕,足够它们一家吃小半周的时间。

又是大自然的馈赠吗?

随后,野犬妻子也探出了脑袋。

这对小夫妻摩擦着彼此耳侧的毛发,待小心地环视过周围、确定没有别的危险时,才呼唤孩子们一起把这猎物拖入它们的小洞穴内。

那就当作是大自然的馈赠吧,今天也同样是野犬夫妇一家的幸运日呢!

这边,野犬一家正拉扯着猎物,另一边的树林间,安静蹲在树干上的迦勒舔了舔嘴巴,小声道:“妈妈这是什么古怪的要求?准备喂养这几只野犬当宠物吗?”

“哪那么多问题,你执行就好。”蹲在另一侧树干上的乌云翻了翻眼睛,摸出联络器准备拍摄下野犬把猎物拖入东西的场景,“一会儿要给妈妈看看。”

迦勒嗤笑一声,也有样学样,用联络器拍起了视频。

——毕竟,一切都要以满足妈妈的需求为最主要的行动准则。

支棱着手臂的拍摄期间,迦勒闲不住嘴,忍不住和自己的“答案”道:“不过我从来不知道,筑巢期的妈妈原来会这么……”

他顿了顿,又咂了咂嘴,像是在回味什么,才慢吞吞地吐出了那几个字眼,“——这么可爱。”

可爱到迦勒觉得自己每天都想捧着妈妈的脸颊,狠狠嘬一顿,那个时候根本控制不了眼泪的妈妈一定会哭吧。

甚至还会哭着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不用管这些眼泪。

……太可爱了,太招人了。

迦勒舔了舔发痒的牙尖,心道他但凡没点儿底线,早就把妈妈捉怀里给嘬哭了。

也就是他善良!体贴!

“你在想什么不好的东西,怎么笑容那么变态?”乌云一脸嫌弃,蹲在树干上的身体往远处挪了挪。

迦勒没好气道:“说得好像你没想过那些变态的东西一样。”

乌云轻“啧”一声,手上拍摄的动作稳得厉害,嘴里的话倒也诚实,“想过,但肯定没你想的变态。”

迦勒冷哼一声,斜眼瞥了瞥乌云,不爽道:“这么暖和的天气,你怎么还戴着帽子,装酷啊?”

“少管,”乌云面无表情地开口:“不过你说得对,筑巢期的妈妈确实可爱,也很直白。昨天晚上,妈妈还偷偷和我说,他前未婚夫是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

迦勒:“等等,你不就是……”

“所以我剃了。”乌云扭头,摘下帽子,露出了一个仅冒着金色发茬的寸头脑袋,再配上耳朵上阿舍尔送的耳钉,他看起来又酷又不好惹,似乎随时能从包里掏出个棒球棍。

只是这酷没能维持住三秒,乌云忽然露出了一个有点儿荡漾的笑容,愉悦道:“妈妈昨晚是抱着我的脑袋睡觉的。”

因为房间位置不够大、所以猜拳输了被迫睡在客厅沙发的迦勒:????

蹲在树干上的乌云轻而易举地就感受到了迦勒愤怒的目光,他慢条斯理地捋了捋鬓角边的发茬,咧了咧嘴:

“旦尔塔都没这待遇。而昨晚上歌利亚他们几个都在,但妈妈只想抱着我的脑袋。妈妈的肚子软软的,不像我们都是硬的……不对,应该说妈妈全身都是软的,像是一块快化掉的小甜糕,还香香的。”

“妈妈一边抱着我的脑袋,还会用手摸我,特别温柔;后来妈妈困了都抱着我不撒手,昨晚上旦尔塔他们的脸都快歪掉了。甚至那会儿睡迷糊了,妈妈还抱着我的脑袋亲了一口,有声音的那种,你懂吗?”

“啧,看来这头金毛也不是那么没用。”

——至少剃了能让他得到妈妈亲亲抱抱。

迦勒听得咬牙切齿,他既想让乌云闭嘴,又忍不住想知道被妈妈抱着脑袋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儿的,于是直到帮阿舍尔喂完了野犬一家,迦勒也都一直扭曲着表情。

半路上,他们正好遇见了去采花的伽玛和歌利亚。

——当然,采花的要求也是妈妈提出来的。

今早勉强睡饱虫母从衣服堆里钻出来个小缝隙,先是用指尖勾了勾旦尔塔的手背,又悄悄叫了几声歌利亚的名字,直到所有的虫群都聚集在他的床边,筑巢期情绪难控的虫母才小声说出了自己奇奇怪怪的小要求。

野犬夫妇要养孩子,那么辛苦,应该帮帮它们。

花海里的花那么多,可以摘回来给家里的花瓶作伴。

实验室的试剂瓶躺在那里太冷了,是不是要给它们盖个被子?

……

筑巢期的古怪情绪让阿舍尔变得脆弱又敏感,他会不自觉地去思考一些奇奇怪怪的点,然后又衍生出一些寻常人不会想到的问题。

甚至当旦尔塔抱他去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盯着马桶的虫母忽然就眼泪汪汪,说马桶每天都要上班工作,好可怜啊。

那时候,旦尔塔的解决办法是告诉虫母,祂会给马桶发奖金的——于是当天,缪被喊来当苦力,给白色的马桶镶了一层金边,安抚了虫母可爱的小悲伤。

这些放在人类世界,可能会被嫌弃的各种小闹心,都被虫群们完美地安抚并解决,甚至他们一点儿都不觉得麻烦,只会一次又一次地被妈妈可爱到压不住翘起来的嘴角。

短短几天的功夫,即使是一向冷脸的歌利亚,都快要维持不住自己不苟言笑的冰川人设了。

无他,实在是虫母太可爱了,谁能拒绝一个眼泪汪汪诉说着无厘头担忧的妈妈呢?

没有任何一个雄性虫族可以拒绝。

于是面对虫母的各种无厘头的要求,虫群们一个个沉浸其中,甚至快当成了比赛。

此刻,半路相遇的几个雄性虫族彼此对视,眼里都藏着某种竞争,统一往别墅里赶。

在他们回来的同时,阿舍尔在被伽德、伽斓喂过一点儿早餐后,又像是之前一样,钻进到了衣服堆里。

“这样真的行吗?”伽斓有些担忧,温和的眉眼间挂着几分愁,“妈妈这两天吃饭都很少,筑巢期也不能这样吧……”

“妈妈一直待在床上,没有消耗体力的途径,肯定不饿。”塞克拉抱着手臂,一直盯着床上的衣服堆。

眼见缝隙处探出一截雪白的手臂,向上摸索着什么,立在一侧的旦尔塔立马上前,体贴地将半截挂在上边儿的衬衣给拉扯着递到了虫母的手心里。

一声细细的“谢谢”从衣服缝隙里飘出来,随即那半截衬衣就被虫母拉着彻底塞住了衣服堆内的漏光位置。

但是没多久,白皙的手臂又探了出来。

“妈妈怎么了?”旦尔塔询问。

衣服堆颤了颤,很快另一个脑袋也钻了出来,被焐得鼻头发红的青年皱了皱眉头,语气里含着点儿他自己都没能意识到的委屈,“信息素味道……淡了。”

旦尔塔一顿,伸手摸了摸青年发红的眼尾——这两天妈妈眼泪流得太多了,眼眶总红着一片,看起来可怜巴巴得厉害。

“没事,妈妈别急,我帮您解决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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