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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群子嗣们坚持的996和007, 是坚决反对虫母掺和进来的,在他们看来虫母就该躺着享受一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过是基操, 至于那些忙忙碌碌的东西就该子嗣们操心,不然他们好意思对着虫母叫“妈妈”。

——妈妈天生就该是享受的命。

这一点, 芬得拉家族的全部子嗣成员从不反对,甚至十分信服。

但阿舍尔却不这样想, 他又不是真巨婴, 怎么可能天天躺着任由子嗣伺候?

于是最初的几日,阿舍尔见旦尔塔和歌利亚各有忙活, 前者埋头学习各种云端上现有的工具书, 后者在浩瀚如汪洋的资料库里搜索种群初建的相关内容。

本身在帝都星时就习惯忙碌的阿舍尔觉着自己有些太闲了, 似乎和始初虫种对知识的疯狂吸纳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为此他提议想加入工作。

面对年轻虫母的主动,不论是旦尔塔还是歌利亚, 心里自然是一百二十分期待的, 但在期待之后,却是祂们把主动参与忙碌的小虫母从工作场地里抱出来——

木棚下是成堆的书籍,才伸手准备捏起一本书、投入到筛选计划里的青年, 下一秒就被旦尔塔不由分说地从平坦的腹侧捞了起来。

身高差距让他的脚尖从地面悬空,细白的指尖还没来得及收紧, 就被迫从书脊上脱离。

“旦尔塔!我是来帮忙的!”

被卡着腰腹抱起来的青年不满地蹬了蹬脚, 足背上勾着的拖鞋歪歪扭扭,在即将掉下来的瞬间,被摇摆着的灵活尾勾卷住。

“妈妈, 你坐着休息就好。”

温热的手指还落在虫母的腹部,旦尔塔把人抱着放在高高架起来的书堆上, 接过尾勾上悬挂着的拖鞋,半跪在地,执起青年赤裸的脚捏着掌心里。

只是还不等拖鞋套在青年的脚上,下一秒漂亮的足弓紧绷,淡粉色的脚尖便半撑着力,抵在了旦尔塔的胸膛之上。

滚烫有力,隔着肌肉怦怦跳动着的心脏震颤传递至阿舍尔的足尖,让他有种被烫到的错觉。

脚下的一切触感都真实得过分,甚至伴随着青年足趾的移动,他甚至能够感受某些微硬的凸起。

旦尔塔咽下闷哼,手里还捏着那只尚有余温的拖鞋。

比起自己,虫母的浑身各处都太过娇小,手掌没有祂的一半大,就连脚都能轻而易举地被包裹在蜜色的手掌里。

……真的很小。

祂好像忽然明白那天妈妈摸到自己……会抗拒恐惧的心思了。

……那里甚至,似乎、可能就比妈妈漂亮又苍白的脚踝最细处,只细了一点点。

“旦尔塔,你在想什么危险的东西?”

略显质疑的声音让始初虫种混乱的思绪轻微打岔,祂仰头,就对上了阿舍尔垂眸时略显清冷淡漠的铅灰色眼瞳。

……在想不能被妈妈知道的东西。

绝大多数时候,旦尔塔都出奇地敏锐。

祂道:“妈妈,我什么都没想。”

“说谎。”

那一瞬间加剧的心跳声,可一点儿不像是什么都没想的样子。

旦尔塔胸膛上的肌肉有些紧绷,阿舍尔甚至觉得略有硌脚。

踩下去的力道加重,阿舍尔眯了眯眼睛,直勾勾盯着对方道:“你在说谎,我感受得到。”

“我在想妈妈……不让想的东西。”

“我能有什么不让……”话头戛然而止,阿舍尔神色微顿,或许是因为旦尔塔眼底炽热直白的星火苗头,也或许是足底发烫发硬的胸膛,以及对方说话间轻微起伏的腰腹线条。

充满原始意味的兽皮包裹在始初虫种膝盖上方,因为此前深夜里阿舍尔曾经亲手碰触、丈量过的触感,以至于他偶尔会忍不住摆动视线,轻飘飘地扫视而过。

哪怕是半蹲的姿态,都足以看到野兽蛰伏的轮廓。

那一瞬间,阿舍尔莫名福至心灵。

赤裸的足尖像是被猛然烫到了一般,阿舍尔想缩回去,却被速度更加迅速的旦尔塔一把握住了脚腕。

“——看,我都说了,这是妈妈不让想的东西。”

面对虫母的逃离,旦尔塔并不意外,祂只垂头敛眸,把拖鞋重新套回在青年的脚上。

“妈妈是觉得无聊吗?要我陪妈妈玩一会儿吗?”

作为一个过了18岁生日已经很久的成年人,阿舍尔习惯于独立,因为性格上的早熟,哪怕是曾在他年幼时照顾过自己的佣人阿姨,在面对阿舍尔交流时,也近乎是类比同龄人的商量。

但此刻,旦尔塔的语气和音色都像是哄小孩子一般,还有一丝宠溺。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阿舍尔咬了咬口腔内的软肉,在面对这群子嗣时,他总会体会到别样的情绪。

“……别这样和我说话。”

就好像我是个需要照顾、怜爱的小宝宝一样。

他没有那么脆弱。

“可妈妈明明是喜欢的。”从子嗣与虫母之间相互连接的精神力中,旦尔塔总是能够明晰到青年的情绪变化,嘴里说着不喜欢,但瞬间的柔软却无法遮蔽。

“……闭嘴,别说了!”阿舍尔穿着拖鞋踢了踢始初虫种的小腹,不满道:“放我下来!这些工作你自己干去吧!我懒得帮你了!”

“这些活儿不用妈妈来。”

旦尔塔驯服地将青年从高出地面大半米的书堆上抱下来,直到对方站稳在地上,才收回了那双粗糙却温暖的手。

祂道:“妈妈只要看着我们就好。”然后等待享受。

这些杂乱无章的书籍,以及可能会划破虫母指腹的书页,旦尔塔并不觉得这是虫母需要处理的东西。

当然,没有任何一个虫族会让他们的虫母辛苦,当然某些特殊情境除外。

本想帮忙却反过来被安抚的阿舍尔冲着旦尔塔轻哼一声,哪怕是被宠溺偏爱的成年人,也会偶尔在蜜罐子里变得幼稚。

轻薄的拖鞋底被主人自以为恶狠狠地在旦尔塔的脚上踩了一下,对此旦尔塔只是无奈地勾了勾嘴角,目送颇有些气鼓鼓的青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座木棚。

在旦尔塔这里碰上“软刺”的阿舍尔并没有放弃,过于无聊的被照顾日常,总是让他想找一些事情做。

于是溜溜达达的虫母转身走向了创始者号。

自从这座庞然大物离开深渊后,便暂时停滞在广袤的荒原之上,足以称霸宇宙的大家伙收敛了那些面向敌人的尖刺,超前科技下的成果,令它暂时变成了蜷缩在陆地上的船状的巨构建筑。

它与这片陆地格格不入,宛若未来与原始之间一次最紧密的交流与接触。

芬得拉家族的子嗣成员们对于突如其来的大家伙毫无兴趣,在他们埋头沉浸在工作中的同时,阿舍尔则走进巨大的阴影,还不等他彻底靠近,灵活敏锐的战舰意识便降下一道扶梯。

闪烁的灯源让阿舍尔想到了自己与创始者号的初见。

“妈妈,您怎么来了?”

身形挺拔笔直的歌利亚从战舰舱门处走来,在面对虫母时,祂总想做到处处完备。

“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需要帮助的……”

歌利亚微怔,祂想到了那些带有轻微辐射的电子设备,想到了可能对虫母脆弱的眼睛造成伤害的屏幕,想到了数据库中驳杂而繁冗、可能会令虫母大脑负担的资料……

一时间,阿舍尔的形象在祂心底一缩再缩,变成了比幼卵更需要呵护的小宝宝。

——一定不能让妈妈接触这些乱七八糟、可能伤害到他的东西!

心绪一瞬间与旦尔塔重合的歌利亚,大脑里拉响了十级警报,祂不曾直接出声阻止,而是引领着虫母来到了战舰上的另一个房间。

在金属门打开的一瞬间,阿舍尔因眼前看到的一幕而轻微愣神。

“……你在这里工作?”

阿舍尔的语气有些诡异,入目是一片粉色蓝色,巨大的毛绒熊、可爱的布偶兔子,以及放在柜架上的小火车、洋娃娃。

这是一座巨大的,一切应有尽有的玩具屋,就像是每个孩童梦里才会存在的童话世界。

“这是我为您准备的。”歌利亚似乎一点儿不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什么不对,“或许可以为您增添消遣。”

阿舍尔嘴角微抽,此刻对着歌利亚认真的眼瞳,他莫名幻视了几分钟前旦尔塔轻声哄着自己的场景。

……所以在这群始初虫种眼里,自己真的是个需要哄着的宝宝吗?

“你不觉得这些,对于我来说,有点……”阿舍尔抿抿唇,略有疑惑地反问:“有点幼稚吗?”

所以歌利亚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您不喜欢吗?”歌利亚一愣,一板一眼地解释道:“我曾经查阅过很多资料,其中90%的资料内容显示,大多数生命都会喜欢这样柔软的淡色系的毛绒生物。”

“……那你有没有看到,在‘大多数生命’里还加有一个‘幼年’的词汇描述。”

“您很敏锐。”歌利亚如是夸赞,话头一转,道:“但有一点不可否认,您是需要比幼年虫卵更加小心保护的对象。”

阿舍尔:……行,再想帮祂们分担工作,他自己就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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