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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嫔不?知道皇上对苏迪雅的态度,宣嫔却心知肚明,皇上安排她过来之前就已经交待清楚了。

“苏迪雅你要点脸吧,她们能进来那是皇上的恩典,跟你有什么关系?”

别人怕苏迪雅,宣嫔可不?怕。同样是达尔汗亲王的女儿,同样是嫡出,她的额吉主持王府的时?候,现在的大妃只?配在旁边站着听吩咐。

恨只?恨她的额吉早死,她又早早入宫,被大妃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并不?知道大妃苛待兄长一家?的事?。

直到随驾冬狩,实打实见到了姐姐和嫂子,才知道后母的恶毒心肠。

宣嫔从前还愿意?拿苏迪雅当姐妹,从今天?开始便不?是了。

见苏迪雅坐在马上,眉毛气得都?竖起来了,宣嫔只?觉解气:“阿布于朝廷有功,那是阿布的功劳,你别总往自己脸上贴。阿布今日为何一大早就去向皇上请罪,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么?”

说着看向苏迪雅:“现在你最好按我说的做,别逼我把?不?好听的说出来。”

不?等苏迪雅做出反应,宣嫔已然给出指令:“下?马,给皇后娘娘请安,请罪。”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苏迪雅决定退一步海阔天?空,毕竟自己多半是要进宫的,以后少不?得要在皇后手底下?讨生活。

她又在马背上坐了一会儿,才慢悠悠跳下?来。端端正?正?给郝如月行了万福礼,嘴上却不?肯饶人:“皇后娘娘太瘦了,合该练练骑马,会骑马的女人好生养。”

康熙骑马过来的时?候,逆着风远远便听见了这一句。连通传都?没让,策马来到皇后身边,含笑朝她伸出手:“上来,朕带你去内围场转转。”

“……”

郝如月自己不?敢骑马,被人带着好像还行。但她也不?知怎么了,自打到了围场,身上总是懒懒的,只?想睡觉,不?想动弹。

见皇上来了,她先带众人给皇上行礼,而后婉拒:“内围场全是女眷和孩子,有什么趣儿。难得出来一趟,臣妾就不?耽误皇上了。”

说着转头看德嫔和宣嫔:“德嫔与臣妾一样怕冷,让她留下?陪臣妾说话?,还有四阿哥作?伴,总不?会寂寞。倒是宣嫔,一看就是个骑射了得的,很?不?必窝在这里。”

宣嫔确实技痒,奈何皇上给她布置了任务,她并不?敢轻易离开:“娘娘,臣妾也怕冷,就让臣妾留在娘娘身边吧。”

郝如月知道宣嫔身上带着任务,转头对皇上说:“皇上,臣妾想要几张狐狸皮做手筒,让宣嫔去猎可好?”

康熙闻言下?马,对宣嫔说:“朕留下?陪皇后,你去吧,记得带几张狐狸皮回来。”

“……”

郝如月真没有让皇上陪伴的意?思。德嫔虽然不?爱说话?,但四阿哥是个小话?痨。四阿哥一个人的话?比太子和大阿哥两人加起来都?多,有四阿哥陪在身边,并不?会感到寂寞。

况且今天?是冬狩的第一日,皇上不?去怎么能行。

“皇上,今天?才开猎,皇上不?露面恐怕不?好。”郝如月诧异有人说出了她的心里话?,转头一看竟是苏迪雅。

苏迪雅走过来:“皇后娘娘不?会骑马,臣女骑射还不?错,臣女陪皇上进围场。”

上赶着不?是买卖,这位郡主怎么就不?明白呢。

女追男隔层纱,那也不?是这个追法,郝如月都?替她着急。

哪知道话?音未落,皇上还没说什么,旁边的宣嫔忽然开腔:“苏迪雅,你走不?走?那些话?,我不?想说,太丢人!”

苏迪雅也是豁出去了。

昨晚是她太冒失,在御前失仪,但皇上并没责罚,还设法保住了她的名声,可见皇上心里是有她的。

只?要皇上心里有她,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继后进宫之前,听说名声也不?怎么好,耽误人家?封后了吗?

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也许皇上就好这一口呢。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追皇上追到了皇后跟前,也不?必宣嫔说什么,众人哪有不?明白的。

要知道此时?跟在郝如月身边的,可不?止德嫔和宣嫔两个,还有好几位想走皇后的门路,打算把?女儿送进宫的蒙古王妃。

众人再看苏迪雅,眼神中除了轻蔑还是轻蔑。

好好的一个郡主,怎么这么不?要脸!

达尔汗亲王看着多正?派的一个人,怎么就养出这样一个丢人现眼的女儿!

看看宣嫔,再看苏迪雅,嫡出就是嫡出,庶出就是庶出,哪怕后来庶出成了嫡出,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苏迪雅剑走偏锋,不?惜当众自毁名声,赌的就是圣心。

然而赌上所有之后,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因为皇上理都?没理她,牵起皇后的手便走了。

帝后都?走了,众人只?觉晦气,纷纷散去。

苏迪雅望着皇后的大帐,心中满是怨毒,好像一个输得红了眼睛的赌徒。

凭什么继后可以,她不?行?

若没有继后横插这一杠子,她也许会在外围场偶遇皇上,从此求来一段情缘。

外头有这样一个疯狂的追求者,郝如月都?觉得糟心,更不?要说皇上了。

可苏迪雅到底是功臣之女,还是郡主,处置不?好会有些棘手。

“苏迪雅在人前都?这样说了,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虽然不?想被逼迫,奈何有些人太豁得出去,难免会让有底线的人十?分为难。

况且太后也在呢,总不?能让苏迪雅丢了太后的脸。

“还能如何处置,她想进宫,便进宫好了。”看在达尔汗亲王面上,康熙本来不?想跟个女人一般见识。奈何这女人丝毫不?知收敛,居然敢当面拿话?刺皇后的心,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了。

皇上果然还是要顾忌太后的体面。既然决定带人进宫,总要给个位份,而位份这事?是皇后分内:“皇上打算给什么位份?”

宣嫔已然是一宫主位,苏迪雅再进宫,顶多封贵人。

康熙一边给皇后焐手,一边冷笑:“她不?是说钟情于朕,不?求名分吗。既然不?求名分,还给什么位份?”

说完又补了一句:“东施效颦。”

郝如月:“……”

作?为被模仿的对象,郝如月非常理解皇上这一句“东施效颦”是什么意?思。

模仿原主,爱而不?得,得不?到就发疯。

别人看到的是,原主发疯之后,被皇上怜惜留在皇宫养太子,然后成了正?宫娘娘。

好像很?轻松。

皇上却知道,原主等了他六七年。若不?是仁孝皇后薨逝,可能这辈子都?要在盛心庵度过了。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原主在仁孝皇后薨逝前已经病死了。

若不?是她这个倒霉蛋刚好穿过来,继承了原主的身体和皇上对原主的感情,原主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养太子,就更不?可能封后了。

哪怕两个人前赴后继,郝如月都?感觉累的不?行。

皇宫就像一个围城,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

苏迪雅模仿原主搏上位,她了解清楚了吗就硬上?皇上以为是东施效颦,郝如月却知道那根本就是一条不?归路。

在心里给苏迪雅点上一根蜡,郝如月又又又困了,竟然就靠着皇上睡着了。

康熙忧心忡忡地看了郝如月一眼,只?见她面色红润,呼吸平稳,睡颜很?美很?安详。大约因为睡眠充足的缘故,比在宫里时?气色还好些,可她为什么总是这样嗜睡?

这回出来冬狩,带的人并不?多。胡院政老迈,害怕颠簸,没有跟来。经常给皇后诊脉的夏太医病了,也没来。

其他太医之前没给皇后诊过脉,并不?清楚情况。

皇后的身体一直很?好,从没见她生过病,但越是平时?健康的人,一旦生病往往来势汹汹。

康熙小心翼翼将?皇后的身体放平,给她盖上被子,掖好被角。这才起身绕到屏风后,吩咐梁九功:“派人骑快马去接胡院政和夏太医。”

梁九功:“……”

大半个月过去,夏太医的病估计好了,能上路,可胡院政……

且不?论胡院政能不?能骑马,能不?能活着赶到这里,宫里还有太皇太后呢,太后太后身体一直不?好。

万一出点什么事?,也不?是玩的。

“皇上,太皇太后那边……”作?为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梁九功不?得不?想得多些。

康熙透过屏风,又看了一眼安睡的皇后,忽然道:“传令下?去,后日回京。”

“……”

郝如月这一觉从上午睡到了傍晚,如果不?是被哭声惊醒,估计能睡到第二天?早上。

“谁在哭?”迷迷糊糊睁开眼,郝如月问。

蒙古包地方?有限,每回她睡着,芍药都?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现在也不?例外。

所以每回醒来,都?能看见芍药朝她扬起笑脸,轻声问她饿不?饿,想吃什么。

而此时?,芍药的脸有些白,笑容也十?分勉强:“娘娘午膳和晚膳都?没用,这会儿想吃点什么?“

郝如月侧耳倾听,哭声消失了。

缓缓坐直身体,看向芍药:“刚刚谁在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芍药谨慎地看了松佳嬷嬷一眼,松佳嬷嬷一边吩咐人端水进来伺候郝如月梳洗,一边小心翼翼说:“娘娘知道了也别着急,是……是四阿哥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