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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如月只得勉为其难地告诉她们,自家在城里有个成衣铺,那里有售,只是价钱有些昂贵。

“东西一样就行,衣服而已,能贵到哪里去。”

“这样白这样柔软,贵点是应该的。”

“过几日福晋就该过来给我?请安了,回头让她买去,多买几套。”

“帮我?捎几套进来。”

“也该让福晋给家里人多买几套,穿着?暖和,不厚重。”

“可不是吗,冬天上朝多冷啊,给王爷也得多备两?套。”

不挖不知道,一挖吓一跳,全?都是隐藏的富婆。这时?候再看太妃、老太妃们身?上半旧的家常衣裳,郝如月都觉得闪着?金钱的光芒。

按照郝如月最初的设想,先?从老年?贵妇圈开始推广,而后进入中年?贵妇圈,之后是少?妇与少?女圈。

针对老年?贵妇圈的卖点是保暖,中年?贵妇圈的卖点是牌面,少?妇与少?女圈的卖点则是纤薄轻盈,在冬天也能展示苗条的身?材。

最近宫里都在传,皇后薨了,明年?可能要册立新后,大封六宫。

不管大封的时?间在哪个季节,现在都是冬天,提前争宠总是没错。

于是又催生出一批急于争宠的潜在客户。

尽管郝如月知道康熙不会这么快册立新后,也不会这么快大封六宫,一切都要等到三年?之后,但?并不妨碍她浑水摸鱼主动抓住商机。

册立新后和大封六宫的流言与她无关,但?大选的流言可是她串门串出来的。

当时?她去探望荣贵人,只对荣贵人说了一句大封之后各宫都有了主位娘娘,贵人、常在和答应就显得少?了,没准儿明年?还会有大选和小选。

这话若是说与惠贵人知道,惠贵人多半付之一笑。眼下?战事未熄,皇上都未必有心思册立新后,更别说选秀了。

□□贵人一孕傻三年?,以为是郝如月在太皇太后或者太后那边听说了什么,便信以为真地传播起来。

荣贵人有孕,皇上难免多看重一些,保不齐顺嘴说了选秀的事,所以消息从钟粹宫传出,就显得十分可信了。

册立新后、大封六宫和选秀齐齐上阵,宫里很?快又流传出一则皇上的个人喜好?,都传皇上钟爱豆蔻年?华,且弱柳扶风的女子。

芍药将这话说与郝如月知道的时?候,还有点紧张,生怕郝如月心里不舒服。

毕竟二姑娘从前痴恋皇上,奈何天意弄人,难成佳偶,反倒蹉跎了年?华。虽然符合弱柳扶风的气?质,奈何早已过了豆蔻之年?。

谁知二姑娘闻言抚掌大笑:“天助我?也!”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皇上喜欢年?轻纤细的女子,年?轻郝如月帮不上忙,纤细还是能做点什么的。

比如冬天穿羊绒中衣,便可从一众臃肿的棉花包中脱颖而出。

有了皇上这个特殊喜好?,赫舍里家的成衣铺从门可罗雀,到人来人往,再到车水马龙,一衣难求。

成功圈粉老年?贵妇组、中年?贵妇组、还有少?妇组和少?女组,娘家的成衣铺赚得盆满钵满,郝如月很?是满足,却从来没想过割男人的韭菜。

直到今日见了皇上,才决定把皇上这根大韭菜的商业价值发挥到极致。

“羊绒中衣轻薄保暖,皇上穿在朝服里便不用?再穿厚重的棉袍了,显得人更精神,行动也便宜。”

康熙身?量高,看起来却并不魁伟,甚至有些偏瘦。若不是有一副漂亮匀称的大骨架撑着?,显得肩宽腰细腿长,让冬日这身?宽大厚实的朝服一压,就不会如眼下?这般挺拔了。

康熙端起茶盏又喝下?一口?,纯苦:“太妃们都有啊。”

反射弧似乎有点长,郝如月点头,再抬眸见皇上拂袖而去。

郝如月:?又怎么了?

皇上最近总是怪怪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来时?阳光明媚,去时?阴云密布。男人心,海底针,帝王心,比海底针更加海底针。

再一次被海底针扎了手,郝如月也懒得猜了。

下?午惠贵人过来串门提起宫里的流言:“最近都在传明年?要册立新后、大封六宫。上个月皇上便让人把坤宁宫收拾出来了,宫人都配齐了,我?看这事有门儿。”

郝如月懒洋洋坐着?,没接话。不会这么早,却还是会有皇后的,毕竟康熙皇帝不坑死几个绝不会承认自己克妻。

惠贵人惋惜地看了郝如月一眼,还没说话先?叹了口?气?:“这继后多半是承乾宫的那一位了。”

又后知后觉:“传言保不齐都是承乾宫放出去的,提醒皇上呢,后宫不能一日没有皇后。”

郝如月笑笑,心说这皇后要命,谁爱干谁干吧。

如今虽有贵妃,协理六宫之权仍旧掌握在惠贵人手中。可等继后册立,她就要交权了,不免愤愤:“册立新后和大封六宫也许可能,把选秀加上是不是有点荒唐了?”

新后才立,不想着?生嫡子,转头给皇上选小老婆,这位继后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郝如月失笑:“许是有人看不惯,想给继后添堵呢,未必是承乾宫的意思。”

传言流转到现在,早就找不到出处了,惠贵人听到的都不知是第几手了,闻言只是苦笑。

皇后不好?当,人还没上位,添堵的人先?来了。

想起最后一个流言,惠贵人感觉手里的松子都不香了:“皇上确实喜欢年?龄偏小,纤细如柳的女子。”

比如早年?得宠的荣贵人,十四五岁入宫,生得纤细袅娜。从进宫就开始生孩子,算上肚里这一个已经怀了四胎。

仁孝皇后就不说了,与二姑娘一般,都是四肢纤细,腰身?婀娜的主儿。

再有便是贵妃佟佳氏了。不过佟佳氏更像弱症,胎里不足,看起来有些苍白,人病恹恹的。

此时?病恹恹的贵妃又在生闷气?了,她身?边的那嬷嬷劝道:“太子是嫡子,皇上自然更看重些。奴婢听说皇上去慈仁宫当真只是看太子,说了一会儿话便走了。”

见贵妃不理,那嬷嬷继续说:“反正大阿哥在娘娘手上,今日大阿哥蹴鞠出了汗,不如再弄个风寒出来。皇上如今只有两?个儿子,便是太子更金贵,大阿哥也不是土做的。若大阿哥病了,娘娘还愁见不到皇上吗?”

大阿哥蹴鞠出了好?些汗,贵妃当时?的注意力都在皇上身?上,皇上到底是个男人,难免粗心,谁都没留意。那嬷嬷却看得清楚,故意拦着?乳母没让管,只说怕扫了皇上的兴致。

从贵妃住进承乾宫,皇上一次都没留宿。贵妃还算沉得住气?,底下?的奴才们都快急得火上房了。

那嬷嬷不是没想过用?孩子争宠,可皇上那双凤眼毒着?呢,但?凡有人敢在他面前弄鬼,都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大阿哥可以病,但?必须病得顺理成章,不能有半点人为的痕迹。

贵妃闻言撩起眼皮看那嬷嬷,漫不经心说:“我?便是要争宠,也犯不着?拿一个孩子作?伐。”

宫里只有她一个主位娘娘,还是贵妃,听说皇上已经让人把坤宁宫收拾出来了,也许明年?她便是皇后了。

犯不着?利用?一个小孩子。

况且大阿哥生得虎头虎脑很?是可爱,喊额娘的时?候脆生生的,她很?喜欢。

想到蹴鞠时?大阿哥确实出了汗,贵妃垂下?眼睫吩咐:“让人熬一碗姜汤给大阿哥送去,可别染上风寒。”

还不忘敲打那嬷嬷:“今日伺候在大阿哥身?边的乳母不够尽心,打了板子轰出去,再从内务府挑了好?的补上。”

那嬷嬷赶紧应是,心中却道贵妃糊涂,不想着?争宠生儿子,当真给皇上养起了孩子。

偏偏这抱养并没上玉碟,大阿哥还不算是贵妃的儿子,顶多算养子。

大阿哥的亲额娘还活着?呢,人家母子之间血浓于水,贵妃这样的养母算什么!

白忙活一场罢了,到最后没准儿还落不下?好?。

奈何贵妃心善,主意却很?正,她决定的事不容转圜。那嬷嬷纵然有张良计,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气?。

叹了几口?气?之后,又听贵妃问:“册立新后和大封六宫的流言从何处传出,查到了没有?”

那嬷嬷摇头:“流言一经传出就闹得沸沸扬扬,宫里人人都能说上一嘴,你一嘴我?一嘴很?难查到源头。”

原来贵妃是在为这事发愁吗?流言明显对贵妃有利,那嬷嬷不理解有什么可愁的。

贵妃很?快给她解惑了:“你们是不是都以为皇上将大阿哥抱到承乾宫来养是恩典?”

难道不是吗?那嬷嬷脑子差点烧干都没想出还有别的原因,这才一脸惊讶地听贵妃慢条斯理地说:“那不是恩典,是敲打。皇上让我?养大阿哥,便是警告我?,别打太子的主意。”

她喜欢孩子,皇上就给她一个孩子养着?。

但?太子有人养,不需要她这个贵妃插手。

贵妃是皇上的表妹,从前经常随额娘进宫请安,与皇上青梅竹马。那时?候的皇上温和有礼,爱说爱笑,大人们说话,皇上便带着?她到自己的住处吃点心。

只可惜姑母没得早,她很?少?有机会进宫了。便是三节两?寿进宫给太后、太皇太后请安,也不像在姑母宫中自在,想见皇上表哥一面都难。

再相?见还是在帝后大婚那一日,那天皇上脸上挂着?笑,可佟佳氏就是知道他不高兴。

等到仁孝皇后薨了,继后候选人钮祜禄氏也“死”了,轮到佟佳氏进宫,她才惊讶地发现皇上变得如此沉默寡言。说话做事都喜欢垂着?眼,不管面对什么,永远不动声色,气?定神闲,让人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