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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完这条,徐燕时下意识刷开备忘录看了下这周的行程安排。

发现其实排得挺满的,周六晚上还有个饭局,他一般做事不会这么猴急,也不知道刚刚怎么就脑子一热那么没沉住气说要回去。

等向园回复的间隙,徐燕时靠着床头,拇指食指捏着手机,漫无目的地一圈圈打转。

向园回得快。

向园:真的不用,你好好先忙你的。

他垂眼,低头飞快回:不想我?

向园老实回:想。

xys:那不想见我?

向园本来其实这几天还好,忙得四脚朝天也没什么时间去想他,这会儿这人一句句地循循善诱,把她心底那点瘾都勾出来了,开始没皮没脸地回:想见你,想抱你……

想亲亲。

向园心跳开始砰砰,看着徐燕时的微信,隔着屏幕似乎都能察觉到他的体温。

徐燕时懒懒地靠着,身上穿这件黑色卫衣,宽松的黑色居家服以及一溜的黑色床单,整个房间衬得利落又简单,一水儿的性冷淡装修和搭配。

手上却回——

xys:我想的可不止这些。

向园看得整个一脸红心跳,那颗小心脏完全不受控制的剧烈撞击起来,心下却心猿意马地想男人私底下都这么浑?莫名有点兴奋地想咬被角,也起了逗他的心思,故作娇羞地回:讨厌啦!

又补发了个害羞的表情。

相比那边的浪潮翻涌,男人就镇定多了,明明他才是第一次恋爱,却看上去比她的经验还足的样子,每一句话云淡风轻,却都说得她脚尖一绷。

xys:你想什么呢?

向园也回:你想什么呢?

两人都是笑吟吟地看着手机屏,只不过一个缩在软绵温暖的被窝里,一个则懒散地靠着床头,一条腿半搭在床沿,一条腿松松地支着地。

xys:我说大冒险的惩罚。

向园想起来:我也说大冒险的惩罚。

徐燕时笑了:那你到时候别忘了。

向园这才惊觉自己被他带进沟里去了:……

xys:睡,我这周回来。

于是向园这周过得相当振奋,从周一开始,每天早晚一张补水面膜,一杯牛奶,各种保健品护肤品什么烧钱什么往脸上贴。

到周五的时候,向园容光焕发的,连陈书都惊了,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去打水光针了,捏着她水嫩嫩的脸,来回扯,“你要不是上下班准时打卡,我都快怀疑你跑韩国去了?”

向园捧着脸,“是吗?效果这么好吗?”

“是啊,”陈书悄悄凑过来,在她耳边说,“你有没有听过一种秘方。”

向园好奇,心被吊起来,“男人的精液,最世界上最好的面膜。”

“……”

变态吗你。

向园直接跑了。

然而,那周徐燕时没回来。

周五晚上,向园正哼着小曲在家里敷面膜的时候,接到徐燕时的电话,电话那头他声音难得有些沉,像是乌云灌顶,向园当下心里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他下一句就有点无奈地哧笑着说:“可能要放你鸽子了。”

向园的不高兴稍纵即逝,其实挺失落的,但又怕徐燕时担心她不能好好工作,咬牙笑着说了句:“没事的,你先忙工作,我可以找机会去上海看你。”

徐燕时这人重承诺,特别是跟女朋友的承诺,答应了爽约,自己心里都有点鄙夷自己,这会儿听向园这么善解人意,他更是忍不住低头自嘲道:“你可以不用这么懂事,骂我几句,我心里可能会好受点。”

向园故意笑说:“别装可怜,我可不会心疼你。”

徐燕时嗯了声,似乎说了句那就好。

向园有点走神,恍惚朦胧间,不知道是不是幻听。

也不知道那晚的徐燕时到底怎么了,他用半开玩笑的口气说了一句,“好好当你的公主,千万别为了我下马。”

再见到徐燕时,已经是两个月后。

今年是闰年,春节过得晚,将将二月底才过年。

短短两个月,却风云巨变,风雨震荡,巨龙出水。

上海那边,林凯瑞遭老同学算计之后,行人处事上低调了许多,不再找人组局喝酒。不过人倒是消沉了一阵,大多数工作都交接到了徐燕时手上。

陈总对此见怪不怪,林凯瑞隔三差五都会搞这么一阵情绪低落,比女人的大姨妈还准时。

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翱翔飞行的项目也出了问题。

翱翔飞行的段总,跟凯盛之前那位总监关系匪浅,大约是之前那位走了之后在段总面前捡了些林凯瑞的碎话说。林凯瑞这两年确实有点高调,得罪了不少人。

翱翔飞行这个公司是什么德行大家也都知道,要不是林凯瑞这两年专注这种新型产业,也不会把投资放在翱翔这种爱占人便宜的傻逼公司。

上回那俩骗吃骗喝的王李总,要说老段真不知道么?林凯瑞倒不这么觉得,老段私底下就一爱贪小便宜的人,以前同学聚会,哪回不是蹭吃蹭喝一毛钱没出过。手底下养出的一帮人也都没什么骨气,猥琐要命。前几年傍上了东和这种大集团,便宜使劲占。

林凯瑞这人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好歹是仗义,在同学里口碑都不错,只不过他对竞争对手从没手软过,底下恨他的人多。

但这回,还真不关他的事。

老段嫌上回那俩骗吃骗喝的王李总丢人现眼,给开了。这回新进的技术部门副总叫卢骏良,是老段一亲戚的孩子,也是武大毕业的。老段一听就觉得巧了,林凯瑞那新来的技术部总监也是武大毕业的,随口问了句两人认不认识,卢骏良还真认识,两人过节还不小。

于是把当年的事儿颠倒是非黑白一桩桩一件件地全都抖落给老段听。

老段听信谗言,加上那阵刚离职的总监在他耳边挑破是非,老段这个人耳根子软,完全没了主见,遂跟林凯瑞提出好好再考虑一下合作关系,毕竟正儿八经论起合同来,老段这边才是甲方爸爸。

不过,这时林凯瑞还不知道是因为徐燕时的关系,问老段,老段支支吾吾地也没明说,只说要再考虑一下。

林凯瑞直接脾气暴躁地摔了电话,当晚,那陈总跟他吵起来,算是史无前例,陈总人虽严厉,但跟林凯瑞都算客气,也知道林凯瑞技术性比他强,大多时候林凯瑞说一,他都不会说二。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陈峰把平时憋在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你这个人就是一点都不知道悔改,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老是喝酒喝酒,喝酒误事知不知道?你知道外面现在都怎么传你吗?!!”

“被同学摆了两道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家就是耍你呢!你什么时候能有个正形?!”

林凯瑞气笑,“我没正形?!我不喝酒你这些年哪来的生意!?我喝酒喝到胃出血我他妈为了我自己啊?!”

毕云涛愣愣地看着。

徐燕时始终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这种情况下,他根本走不开,就去厕所给向园打了个电话,等回来的时候,林凯瑞被陈总气得正在爬窗要跳楼。

毕云涛在后头慌手慌脚地拽着他得脚,不知道是他拽太大力了,还是林凯瑞太笃定毕云涛一定会拽住他,毕云涛拽下来一只鞋。

毕云涛懵了。

林凯瑞也看着毕云涛手上的鞋懵了,下一秒,林凯瑞果然重心不稳张牙舞爪、面容惊悚地直接摔出窗外去。

但好在窗外是个露台,几人就听见“砰”一声巨响,有什么重物平直地砸在平台上。

然后,林凯瑞就住院了,吊着两只胳膊住了半个月。

徐燕时那半个月忙得不可开交,凯盛所有的应酬都变成了他带着毕云涛去。

陈峰就一口一口地把林凯瑞喂到出院。

第三周,林凯瑞一出院,满血复活了,他立马约了老段,原本是打算去北京见一面,结果老段那几天刚好在上海,林凯瑞立马就给人盘了个局。

林凯瑞这人身上就有股劲,只要给他时间,他都能满血复活,再难的事儿他都有足够的耐心给你拿下来,这是徐燕时觉得他能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他似乎不会在乎失去什么,他想的是,我要得到什么。

结果,就在那个局上,碰见了卢骏良。

林凯瑞一听是老同学,心下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谁料,徐燕时举起杯,慢条斯理地敬了一杯,跟他处了这么些日子,林凯瑞是了解徐燕时的,他但凡露出这种表情,基本上是碰上什么不太喜欢的人了,倒不是他表情太明显,是他平时太淡了,对谁都一张脸,连笑都少。

这会这么克制,八成是过去有过节。

不过男人间有什么过节是不能一杯酒了事的,实在不行就吹一瓶。

林凯瑞还是高估了。

卢骏良是真恨徐燕时呐,当年在学校被他力压一头,毕了业,圈里还都是他的传说,哪哪都能听见他的辉煌事迹,他感觉自己永远都只能活在他的阴影之下,没有出头之日。

比赛只要有徐燕时他永远第二。

班上只要有徐燕时老师永远只关注他。

这几年毕了业,每次大学同学聚会,聊起最多的还是徐燕时,小学弟小学妹永远就只记得一个徐燕时在本科时拿过韦德的offer,却不记得,当年他也是编程大赛的冠军队伍之一。

因为他一个人的锋芒,盖过了所有人,导致他这么些年的所有努力都不被人看见。他从小就是父母老师的骄傲,一路保送进大学,一直都是别人眼中的别人家的小孩。

可自从遇见他,他身上所有的光芒都被盖住,没有人记住他。

然而徐燕时一走,他在北京成了王。

卢骏良想让徐燕时跟他低头,林凯瑞半开玩笑地说,“男人只有点烟才低头。”手搭在他肩上,暗示意味十足:“兄弟,别太过了,这里可是上海。”

意思是,这还是我的地盘,你算哪根葱?

卢骏良没讨到便宜,宴席散了,回去的路上,林凯瑞看着一旁的徐燕时,挺感慨地说了句:“果然人无完人,清心寡欲成你这样了,还是有人看你不爽。说实话,那个什么马的,还挺欠揍。”

徐燕时抱着胳膊低头笑了下,“卢骏良?他在我这占不了便宜,千年老二。”

千年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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