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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兽还喋喋不休地说万恶渊的好处,忽然间,它察觉到丹田里的阴气再次朝他聚拢,霎时汗毛耸立退后数步,“你干什么!”

“我为什么要留你?”宿聿反问。

墨兽傻住,急忙解释道:“小爷可是墨灵珠的守护灵,上古万恶渊镇山兽。”

“跟你有关系吗?留你有什么用吗?”宿聿任由着阴气靠近对方,语气如常,却带着一丝冰冷无情:“有用的是珠子,不是你。”

体内的墨灵珠被镶在图腾上后,体内的阴气进入图腾时也会经由墨灵珠轮转,吐纳出更精纯的阴气,这些阴气作用在他身上,带来的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没有这只所谓的守护灵,这珠子也能用。

墨兽这下真的慌了,它忘了这个凡人修为弱是弱,但他有天生灵眼,能看到很多其他修士看不到的东西。要不是这样,这个凡人就不会那么果断地把墨灵珠吞了。

“我有用!!别杀我,我能……”

“我能告诉你珠子有什么用,我能教你用墨灵珠!”

“修行……我也能教你修行。”

就当丹田里的阴气渗入到墨兽四肢里时,它脑海里已经把自己的用处想到枯竭,慌忙开口:“我…我还能给你带路!”

阴气的渗入停住了,墨兽松开遮住眼睛的爪子,看到了逼至眼前的阴气。

“看得见路?”宿聿问。

墨兽急忙点头:“看得到!”

绞尽脑汁的所有作用,到头来居然不如指路!?它堂堂万恶渊的镇山兽,多少鬼众对它俯首称臣,多少修士闻风丧胆……现如今居然得听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人族差遣。

耻辱,耻辱!

宿聿注意到沉默,没了耐心:“会不会?”

墨兽:“……”

“往左边,你左手边!”

墨兽心里骂着这凡人小鬼不懂行道,嘴上只能给宿聿带路。

有了指路,南坞山的路变得好走了。

宿聿安静看着视野中稀薄到快要看不到的阴气,但奇异的,那是他这双眼睛唯一能看到的色彩,就好像能看到一点东西,四周就不会太寂寥。

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感觉到了一点温热。

撒在裸露的皮肤上,好像驱散了体内的森寒之气。

见人抬头看向高处,墨兽窝着不动,妖异的瞳孔也随之抬高,不比宿主看不到东西,它抬眼就看到高处炙热的旭光穿过雾气,落在数百年未见光明的腐土上,“啧,赤日出来了,这照得真不舒服。”

在阴邪地里生长的东西,天生对这高居苍穹之上的赤日敬而远之。

墨兽缩了缩,想避开那炽阳,却发现宿聿站在阳光底下一动不动。

“你丹田里都是阴气,离日光远点,日光会伤你。”墨兽道。

宿聿没说话,他摸了摸臂膀,温热过后肌肤上有种刺痛感。

像是在烧的感觉,可视野里空茫茫的,什么也看不到……好像很久没感受到日光了。

墨兽任劳任怨地给他指路,识海里除了它单方的说话声,没有任何回应。

这个人异常寡言,非必要的事,他好像从不开口。

墨兽想着:奇怪,狡诈,无情的臭小子。

明明浑身都是阴气,却偏偏要往阳气足的地方走……这人有自虐倾向吗!

说修为,宿主的修为压根比不上这深山里任一揪出来的修士,但是他身上给它的压迫力很重,血的味道也很奇怪。作为存活上万年的上古异兽,墨兽什么玩意都吃腻了,可偏偏这宿主身上的血,于它的而言远比山珍海味更具诱惑……又不是瑞兽,怎么血会如此奇怪。

深山里不免有其他修士的踪迹,墨兽发现这个人族小鬼居然是一路避着修士走的,选的都是偏僻的走道,与那些进山的修士避开,仿佛从一开始就与他们不是一道上的。

忽然间,性格古怪的小鬼开口了:“东面是什么声音?”

深山里多是枯树,此时他们已经离南坞山的山口很近,烈日灼灼之下,远处停驻着数多修士。

墨兽趴着,甩了甩尾巴,远远就看到树林之外的动静。

它异瞳眨了眨:“人的声音。”

宿聿看不到路,却听得到声响。

这一路上他多次听到树林里的动静,好在及时避开没撞见人,但出山就没办法。宿聿想到当时那些修士围堵在雾潭边上,眼下潭底的东西在他的体内,那些修士应当不会善罢甘休。

最简单的,就是封山去找,翻山越岭地找。

想到雾潭池上那道凛冽的剑气,宿聿不禁敛眸,时间越长,他迟早会落到那些人手里。

想出去,得过了修士那关。

宿聿稍作思索,往外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抬起手嗅了嗅衣袖上的气味。

血腥味浓重,还带着挥之不去的雾潭水的尸臭味,他现在身上的气味比死人更像死人。

“这附近有死人吗?”宿聿问。

墨兽:“?”

宿聿接着道:“死人,最好死了有一些年头。”

墨兽:“???”

宿聿没听到回答,冷声问:“没有?”

墨兽咬牙切齿:“我找找。”

最后他们在土里翻出来一个死了不知道多久的人,身体都成枯骨了,半具身体都在土里。

宿聿摸了下,“没坏,能用。”

墨兽堂堂一个上古异兽,刚寄人篱下就要帮人指路还帮人剥尸,“你真的是人吗?你比那些刚进南坞山的小鬼还恶劣,他们有的连活人都不敢吃。这具枯骨魂早散了,虽成白骨,但尚存灵力,是个好胚子。你师从哪个门派,说不定我还认识你祖师爷,找死人作甚,做伥鬼?还是要起尸……”

话没说完,他就注意到少年伸手,半点阵符没画,伸手将那半截入土的枯骨从土里扒了出来。

少年没说话,低头摸到那些裸露的枯骨,伸手剥开枯骨身上的粗布衣,他摩挲着将死人的衣裳拉下来,把四周的土壤挖开了稍许。

这人干甚???扒死人的衣裳??

它花那么长时间找的一个好胚子,他不用来使,就为了扒人衣裳???

“你废这么大力气,该不会就为了换一身衣裳?”墨兽震惊。

“有太多味道,会被发现。”宿聿把死人的衣裳扒下来。

墨兽无语至极,它焦躁地在丹田里走来走去,“就外边那些修士,你随便弄点障眼法,只要不是高阶的修士,都看不出来。”

宿聿已经把衣裳扒下来了,简单思索后道:“不会。”

墨兽更震惊了,障眼法不会???

“你杀了那么多活死人,你连最简单的障眼法……”墨兽埋怨的话还没说完,顿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血腥味,“你在干什么啊!”

少年的脸多了一道贯穿半张脸的划痕,一道还不够,他还多划了一道。

脸上顿时鲜血淋漓,顺着脸侧滴落在他身上的脏衣服上,还有几滴落在扒开的尸骨坑里。

“有人可能见过我的脸。”

宿聿想到当时那个离他极近的剑修,正想再往脸上多加一道,刚抬手却忽然察觉到异样。

他用干净的指腹触碰了伤口,指腹下没有湿润的感觉,反倒干干净净,连一点伤口的凹陷都未曾有。

刚刚石头划开的伤口……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