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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瑜吃过馄饨回家, 两个小朋友去烧洗澡水,婆媳俩给她在缝被子,她到楼下把傅家送来的东西归置一下, 听见一声叫唤, 她最近,连忙奔跑出去,见东侧原本跟傅家相通的小路墙角,傅嘉树正在蹲在那里。

秦瑜跑过去,傅太太今天早上派人搬过来一盆仙人掌,有半人高, 说仙人掌带刺压邪,家里面阴的地方得摆上一盆。有没有驱邪秦瑜是不知道, 不过这会儿那些刺……唉……

她问:“你这是?”

疼一点真的不要紧,关键是被自己喜欢的人, 看到这么狼狈的时刻, 傅嘉树恨死自己发懒,好好的大路不走,非要翻墙,他嘴犟:“我没事。”

“先进去再说。”

傅嘉树见她强忍住笑, 给自己找补:“原来这里是条鹅卵石小路,是有门的,我忘记了已经砌起来了, 我……”

傅嘉树心中一千种理由, 越补发现越不对劲,最后用了最简单明了的:“我懒!”

“好吧!”

见昏黄的灯光下, 秦瑜见他还不忘记捡起地上的一张报纸:“这是什么?”

“进去你自己看。”

秦瑜跟他一起走上露天楼梯, 去二楼客厅, 傅嘉树裤腿上扎了不少仙人掌的刺,随着裤腿的摆动扎到小腿上,刺疼刺疼的。

秦瑜见他皱眉:“怎么了?”

“先进去再说。”

进了客厅,傅嘉树把报纸给秦瑜,一屁股坐在三人沙发上,把腿抬起来,低头仔细找裤腿上的仙人掌刺。

秦瑜看那张已经发皱且破了的报纸,听他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报纸上说的这档子事儿。”秦瑜放下报纸,“看赛马的时候,我见到了胡家二公子和他的太太。”

傅嘉树停止拔刺,抬头看她。

“你不是要去相亲吗?我就预热了一下。”

“预热什么?”

“为了舞会预热了一下,你若是还有意娶胡家四小姐,我们还有机会刹车。只要去了可就刹不住了。”秦瑜提醒他。

“怎么可能?我绝对不会娶她。”傅嘉树头都没抬,继续认真拔刺。

秦瑜坐在单人沙发上:“宋舒彦今天指天誓日说,哪怕他的原配有能力,也绝对不会让他回头。你想想他要是知道我是他原配,他会不会拍青大腿。所以话不要说得太满,指不定你与那位四小姐相处之后,非她不娶呢?”

一根刺扎进傅嘉树的手指,他嘶地倒抽气,抬头横了她一眼:“有病。”

素芬婆媳从楼上下来,素芬说:“小姐,床已经铺好了。”

“行,你们到楼下去吧!”

“好。”

等婆媳俩走了,傅嘉树问她:“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仔细说给我听。”

“也没什么,就是……”秦瑜把遇见胡家夫妻,跟那位胡太太说的话,告诉了傅嘉树,她纳闷,“我之前与胡太太素不相识,她这种态度实在让我很莫名。”

傅嘉树揉着他的裤管,确认上面已经没刺了,说:“沈宝凤挺清高的,而且她还是沈太太亲生的,看不起各位姨太太,也看不起姨太太生的那些兄弟姊妹。不过她的清高挺虚伪,逼死原配,有她一份功劳。”

同样是年轻男子,秦瑜发现自己跟傅嘉树聊天,哪怕是第一次见面他们都很轻松,而跟宋舒彦聊天就很烦人。

秦瑜跟他说后续:“所以当沈宝凤那么说之后,我就告诉她我不可能游走于你和宋舒彦之间,宋舒彦立刻接话说,我和你只是工作上的关系,把你排除了,所以不叫游走。而我给她的解释是,因为我不会看上有妇之夫,把他排除了。”

“哈哈哈!”傅嘉树高兴地大笑,“你说这话的时候,舒彦兄是什么表情?”

“神经病,盯着他看做什么?就是胡太太表情很丰富,大约是针戳到她心上了。”秦瑜看傅嘉树笑得欢快,“我发现你表情很丰富,幸灾乐祸成这样。你可真是好兄弟!”

傅嘉树听她这么说,想要收住笑容,却屡屡失败:“控制不住,见谅!见谅!”

只是他拔刺的时候又笑又皱眉,秦瑜都忍不住想笑:“赛后,他约我和咖啡了。”

听见喝咖啡,傅嘉树原本歪歪扭扭的身体立马坐正:“然后呢?”

“然后他跟说了一番肺腑之言。”

傅嘉树更是集中精神看秦瑜:“什么肺腑之言?”

“一个是让我跟达美的考夫曼先生保持距离。”秦瑜把今天遇到考夫曼的事告诉傅嘉树,“我想把手里的金条存单从H银行转到达美。”

“达美确实是遇到危机了。你把钱转到他们那里是不是有点冒险?”

“怎么说呢?可能是直觉吧!我认为达美应该可以渡过难关,想和他们结个善缘。一旦世道变坏,他们那里也是一条路。”秦瑜想为自己留条后路。

“你怎么天天担心这些,世道坏,还能坏到哪里去?这都坏了多少年了。”

秦瑜把手里的报纸往傅嘉树扔去:“危机感啊!危机感!”

傅嘉树接住报纸:“除了这个呢?”

“然后,他再次严肃地告诉我,你不得不娶胡四小姐的理由。告诉我,做你的外室会如何凄惨,而做他的姨太太会是令人骄傲的一个身份。”秦瑜叹了一口气,“得亏我涵养到家,也幸亏还有印花机要卖,所以我控制住我自己,没有一杯咖啡泼在他的脸上。”

傅嘉树拍沙发:“为什么不泼?你泼,我向你保证泼了他还是会买印花机的。”

“不过,后来我问了他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什么问题?”

“我建议他推己及人,若是他的太太,现在出去跟别的男人谈情说爱,在婚姻期间之内怀上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他是不是会乐乐呵呵地接受。”秦瑜耸肩。

“他怎么说?”

“他愕然之后,告诉我男人和女人不同。”

听到这里,傅嘉树为宋舒彦哀叹,这人是怎么做到每一步都踩在秦瑜厌恶的点上?

秦瑜继续说她跟宋舒彦的对话,傅嘉树听到她问宋舒彦会不会回头,宋舒彦一口咬定不回头,傅嘉树说:“我们要相信他君子一诺。”

秦瑜等他乐完了,正色跟他说:“请你帮个忙!”

“互相帮忙。你说!”

“他要是跟你聊,你引导他往我不想做姨太太的方向走,让他能早点跟我离婚。可以吗?”秦瑜看着他,“咱们这样有点儿狼狈为奸哈?”

傅嘉树靠在沙发上:“也不能这么说吧?咱们是在为女性争取自由、平等的权利!对吧?”

“你跟宋舒彦的友情可真够塑料的。”秦瑜慨叹。

“为什么是塑料的?”

啊这?秦瑜这才想起,这个年代,特娘的塑料工业才刚刚开始?她说:“换一个,玻璃的。我以为你们的友情像钻石一样珍贵,然而很遗憾居然只是玻璃般脆弱。”

“把我好心当成驴肝肺是不?”傅嘉树站起来,一副生气的样儿,“我走了。”

秦瑜笑着送他出门:“你走哪条路?”

他看了一眼前面的大路,想着自己刚才的丑态全被她给见了,也别装了:“原路返回。”

秦瑜送他到墙角:“你小心些!”

见他伸手敏捷地翻越过墙头,秦瑜想转身,听见隔壁,傅嘉树叫出声:“妈!”

“原来去园子里逛逛是这么个逛法儿?”傅太太哼哼出声。

“我逛着逛着,想起纺织机的一个问题,就想找秦瑜问问。”

“你手上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有血痕啊?啊……不对!我的仙人掌,那棵仙人掌我养了七八年了,形态最好了……”

听到傅太太心疼的声音,那一秒,秦瑜是心疼傅嘉树的。

替傅嘉树心疼,最多几秒钟,绝对不会影响秦瑜睡觉,在没有手机、电脑、电视机的年代,她已经习惯了九点不到就睡觉。

上辈子还要定闹钟才能催自己起来跳操健身,现在睡到自然醒,也不过五点半出头。

秦瑜换上一身棉布的家居服下楼,走到底楼,吴婆子已经起来了,正收拾了一盆子衣服,要去井边儿洗衣服。

“小姐起了。”

“嗯!”秦瑜从抽屉里找了一根昨天买的绳子,“素芬呢?”

“刚刚跟隔壁的张妈去买菜了。小姐说七点吃早饭,素芬想等回来之后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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