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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嘉鸿让叶应澜去调面疙瘩,叶应澜听一起?在切菜的农妇说,这里家里只要是年满十六的男丁早就被抓了?出去了?,留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在耕种,种出来的粮食,也大部分被征走了?。家里粮食再紧着?吃,也就能管几个月,这个时候青黄不接,最是难熬。

余嘉鸿跟她说,要不他们这里出灶台,出菜蔬,他们出一点米粮,大家交换。

那个农妇欣然,余嘉鸿说他回去汇报一下。

运输路上,基本上有空做一顿,吃上两顿,凑合一下就好,这一顿饭只是当?地菜蔬,但是热汤热饭,吃得肚皮舒服了?不少。

临走前,他看农妇家的土墙已经破了?,兄弟几个帮忙挑了?土,一起?加固了?一下。

那一家子?千恩万谢,拿了?一堆蔬菜和腌菜给他们。

等下次路过的时候,他带来了?一张价目表,上头写了?青菜一斤兑换半斤米面,还?有让农妇做一个菜给多少报酬之类的信息,另外一张是南洋机工农家吃饭守则,上头写了?这里是机工定点的灶台,不可扰民,不能吃酒之类的规则,张贴在了?农妇家的土墙上。

以后他们经过这里就有顿热汤热饭吃,到七月下旬,农妇见他们来,专门采了?一篮子?桃子?送给他们。

黄少呈说:“别给小溪吃,小溪的桃子?已经被他采桃花采掉了?。”

“不是啊!是嘉鸿哥说,桃花好漂亮,应澜姐会?喜欢的,我才去采的。”小溪叫了?出来。

自己把?一个桃塞在小溪手里:“快吃。”

塞了?桃子?在小溪手里,她微微侧头看正在啃桃子?的余嘉鸿,余嘉鸿抬头对她笑了?笑:“好吃,很甜。”

叶应澜总觉得不对劲,说不上的不对劲,她睁开眼,刚才又做梦了?,伸手摸到枕边的照片和信。

梦里的余嘉鸿在做什么呢?明明他们是夫妻,怎么还?要借小溪的手送花?

但是这个梦里的人倒是和上一个梦境重合,尤其是这个叫小溪的活泼少年。

原本以为上一个梦是个预示的梦,现在配上这个梦,好似跟预示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和余嘉鸿在同一个车队,他们之间?那么情浓,怎么可能是这样克制的相处方式?就算是在外,夫妻总归是夫妻,何至于避嫌至此?

叶应澜没有了?睡意,看一眼床头的小钟,快六点半了?,大约是家里总是六点半陪阿公嫲嫲吃早餐,所以她自然醒了?吧?

推开窗,酒店庭院里一棵遮阴蔽日大树掩映下,泳池清澈,有酒店住客在沙滩上漫步。

槟城的鸿安不是所有鸿安酒店里设施最好的,但是风景一定是最美的。

叶应澜关上窗,洗漱后她了?换衣服,今天车行要办庆典,她穿了?一件菱形花纹的锦缎旗袍,南洋一年四季天气热,当?然也就是现在这个季节,气温略微低一下,她拿了?一件披肩搭在身?上,走下楼去,进园子?逛逛。

花园中花草繁茂,一步一景,叶应澜一路走走逛逛,远处海浪拍打着?沙滩,自有海里蛟龙在逐浪,她倒是想?要去海滩,只是脚上是高跟鞋,身?上是曳地旗袍,弄脏了?就不好了?,只能站在椰树底下,听着?波涛声,她脑子?里全是梦境。

尤其是梦里余嘉鸿的一举一动,荒野之中她要小解,他会?自动在边上替她守着?,吃饭他会?给她打饭,当?然他也会?照顾小溪,车子?里要加水,他会?提,她修车,他会?在边上递东西?。

他们之间?有那种感觉,却又保持了?距离,不像夫妻。

叶应澜想?得出神,听见一声:“小姐,能请教芳名吗?”

叶应澜回神,只见眼前一个光着?上身?的男子?,把?她吓了?一跳,她瞬间?变脸:“不能。”

叶应澜转身?就走,那人在她身?后低沉地笑了?起?来,叶应澜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在自家的酒店被冒犯到。

算了?!在香港的时候,说起?大舅舅,余嘉鸿跟她说过,世间?什么人都有,像他这种富家子?总归有女子?会?献媚,别人怎么样,他不知道,但是他只知道自己是叶应澜的丈夫,只属于叶应澜一人,会?跟人保持距离。他也说,在很多男人眼里,容貌家世好的少妇更有吸引力,遇到这种她也不必惊慌,不要理睬就行。

没想?到,还?真碰上这种人了??

叶应澜进了?店堂,走进餐厅,餐厅此刻已经营业了?,要了?一份西?式早餐。

叶应澜把?半生?的溏心蛋捣碎成糊糊,砂糖和黄油烤过的面包掰开放在蛋糊糊里,蘸蛋糊糊吃。

时间?还?早,她边吃边想?等下是要先跟顾经理说一下自己的安排呢?还?是等爷爷来了?之后,处理完了?罗阿福再说。

她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面包,慢慢地喝着?咖啡。

她对过的位子?,一个穿着?三件套西?装,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坐了?下来:“你刚才怎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