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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家人打电话,托老爸从我那屋的抽屉中把一块龙婆古历的魂魄勇找出,以顺丰快递给我发过来。顺丰再快,从东北到新疆也得两天,在等待的这段时间中,古丽的爸爸时不时地进行自我检查。吹了点儿风有些头痛,就怀疑是不是脑袋里有肿瘤;胸口有些发闷,怀疑是不是有肺癌;转身的时候扭了腰,右下腹抻着了,有些疼,就怀疑是不是肾囊肿;不小心把脚崴了,还要怀疑有没有骨癌,总之就是全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

长话短说,两天后就到了,我对古丽的爸爸说这是我从泰国带回来的项链,由泰国高僧加持而成,戴上就可以保平安。

“保平安?”古丽的爸爸问,“能让世界不毁灭,让全球不变暖,让乌鲁木齐不地震吗?”我笑着说那恐怕不能,但人家高僧的修行比你高得多,按理说什么都看透了,不也照样每天该吃吃、该睡睡,你就当戴着玩吧。

可能是碍于面子,他没再说什么,古丽把魂魄勇给父亲戴好。他看着佛牌问:“这泰国的佛牌怎么这么奇怪,里面是个什么人?还有胡子?”我说这叫勇士牌,是泰国古代战士的象征,能辟邪保平安,保家人健康的。

古丽她爸问:“古代的战士?那不是早就死了吗?戴个死人牌有用?”古丽母女俩又很紧张,我早就准备,说关二爷还死了近两千年呢,不是到处有人拜。古丽她爸摇摇头,说我们维族人不信关羽,我说那你们也有先知啊,也死很久了。古丽她爸还想说什么,被她妈打断,说快吃饭了,有什么事饭后再说。

“好吧!”古丽她爸说,“就算明天世界就会毁灭,我今天也不能饿着自己啊。”母女俩互相看看,都大笑起来,说你终于想通了。

当晚,我仍然跟古丽她爸睡在一屋,到了半夜,我又被他自言自语惊醒,还是坐在床头,跟那个看不见的人聊天。魂魄勇为什么不起作用?我也慢慢坐起,观察了十几分钟,似乎佛牌对古丽她爸毫无帮助,他仍然在喃喃自语。

这可是龙婆古历的魂魄勇,整个泰国最正宗、效果也最好的。当年龙婆古历游历四方,路过泰国中南半岛某荒野的时候,正值夜晚。他忽然感应到很多阴灵,怨气很大,但却并无邪气。龙婆古历坐下以经咒加持,才知道这都是几百年前曼谷王朝与邻近交战时而战死的士兵,也算是英灵了。它们有着强烈的意愿,希望能被龙婆古历高深的佛法所加持,以为自己增加福报,好有投胎的机会。毕竟战争是最大规模的杀戮,哪名士兵手上没有数条人命?所以那些战死的士兵都有极大怨气,永远无法投胎,只能徘徊于古战场的荒野。

于是,龙婆古历就托寺庙众僧侣制造一批佛牌,再运到荒野进行批量加持。这种正牌不像阴牌和邪牌,通常都是入灵的,尤其完整灵,大多都是单牌单灵,最多也就是一个完整灵入十块八块佛牌,还都不是完整的。但魂魄勇虽然入的也是阴灵,却是以正统佛法加持进佛牌,算是入法而不是入灵。那些成千上万的古代士兵阴灵,均被龙婆古历加持到那批仅有三百块的魂魄勇当中,也就是第一期。

因为魂魄勇并不是压模而成,而是立体模再加上经线编织,比较繁琐,再加上龙婆古历也不能确定效果如何,所以首批只制作了三百多块。一经善信请后供奉之后才发现,效果出奇地好,主要功能就是保家宅平安,经常有供奉者将佛牌扔在无人的家中,或者只留小孩,有小偷潜入的时候,就看到屋里有人影闪过,小偷以为家中有人,只得逃走。魂魄勇的神迹越来越多,龙婆古历就又制作加持了总共四期,最后一期有两千多块,效果相同,毕竟那些战死的古代士兵数以千万计。

但现在看来,对古丽的爸爸完全没效果,如果那名战友真有阴灵纠缠,魂魄勇不可能没有反应,这可是二期的魂魄勇啊,也算早期的了。

次日,趁古丽她爸在卫生间洗澡的时候,我跟她们俩说了情况,她们听说这事后互相看看,表情更加为难。我明白她们的想法,如果没中邪,那这种严重的忧虑症和抑郁症就更治,还不如中邪撞鬼,起码在我这里不算什么事,几乎还没有阿赞布丹和JOKE解决不了的驱邪呢。

“那现在到底怎么办?”古丽她妈问。

我苦笑:“中邪撞鬼这种事,在普通人看来都是了不得的,但对我来讲却很简单;而要是心理有问题,那我就无能为力了。”母女俩满面愁容,坐在沙发上发呆。我在客厅中来回踱步,看着她们,这是我第一次到新疆来,这对维族母女的善良和好客让我印象很深,我非常希望能替她们解决问题。如果就这么走了,虽然我没什么损失,至少也有五百块钱的辛苦费,但却觉得很不好意思。

忽然,我想起之前高雄假死骗梁姐说实话的事,就笑着对她们俩说了这事,又提了个比较扯淡的主意。两人互相看看,都很惊讶,连忙摆手说不可能,那太不现实了,影响太大,到时候不好收场。我说:“其实也没什么不现实,只要你们不大规模声张,事先给那几位战友和家属都打好招呼,当然,提前是那名假死的老战友愿意装死配合,不然怎么也白费。”

“死马当活马医?”古丽问。她母亲说那就打电话给他们试试吧,要不然再这么折腾下去,全家人都不得安宁。古丽有些为难,说人家能同意吗,这事有点儿太扯了。在我和她妈妈的怂恿下,古丽还是给她爸爸的两名老战友打去电话,也就是半年前跟她老爸同去西双版纳旅游的那两位。

没想到的是,这两名老战友居然都同意,这让古丽母女非常意外。大家约好下午在附近某公园见面,古丽的母亲留下在家中照顾老伴,我和古丽来到这座公园,见到他那两名老战友。这两人一维一汉,一瘦一壮,但精神头都很足。他们俩对古丽她爸现在的情况一直很担忧,听完古丽关于自从我来她家后情况的讲述,两人都连连点头,均称要是这个方法能让古丽她爸从抑郁和忧虑症中解脱出来,那也是好事,他们怎么做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