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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同学老阚闲着没事又去逛太清宫,路过那条胡同的时候,我忽然想起胡姐来,就想过去看看。从胡同往里走,刚到“修仙阁”门口,老阚就笑着说:“这店名起得不错嘛,看来店主也应该爱看玄幻小说。”透过玻璃往里瞅,见有六七个人,或坐或站,胡姐仍然坐在店中央的椅子里,全身乱抖乱颤,到最后那头都快被甩掉了,看着都发晕。旁边是她徒弟,手持文王鼓,正在摇头晃脑地唱词。我悄悄去拉门,却反锁着,看来是怕人打扰。

老阚问:“这是跳大神呢吧?”我说不是,人家叫出马,是在请仙家上身。他问什么叫出马仙,我就简单给他讲了讲,边讲边朝店里看。老阚问我是否认识这店主,我当然不能说落降的事,只说那出马的胡姐是一个朋友的朋友,见过几面,也算认识。

“我还以为是你客户。”老阚回答。这时,里面的仪式似乎结束了,胡姐的徒弟已经把鼓放到旁边,扶着胡姐进里屋去,外屋的几个人也开始交流着什么。其中一人掏出些钱来,递给胡姐徒弟,他打开店门的锁,看到我站在外面,连忙出来。

“田老板啊,什么时候来的?”他笑着问。我说和朋友路过,想看看你们。屋里的几个人纷纷走出店铺,胡姐徒弟把我俩让进屋,倒了两杯水,关上店门,要进屋去叫胡姐。我连忙阻拦,说她刚出完马,肯定身体虚弱,以后再说吧。

胡姐徒弟低声说:“虚弱啥,我师父从来就没请来过仙家,都是装的。”说完走进里屋,跟胡姐一起出来。看到是我,她笑着说哎呀妈呀,田老弟怎么来了。

我说:“顺便路过就来看看你们,最近生意咋样?”胡姐坐在桌前,看了看老阚。我连忙说这是我同学,我俩准备出去逛街。

胡姐哦了声,这才说生意最近可好呢,每天都有人来找我,有时候一天好几拨人,可把我给累坏了。老阚好奇心强,问刚才那是什么仪式,胡姐的徒弟说是我师父在出马,请仙家上身。

“那大姐咋抖得那么厉害?”老阚又追问。我心想你这人话是真多,是不是玄幻小说看多了。胡姐喝了口水,解释说凡是在刚把仙家请上身的时候,它都会先磨练弟马的意志,这是仙家跟弟子沟通的特殊形式。老阚这人好奇心特别强,还要继续问什么叫弟马,被我制止住,说我俩还有事,先走了,以后再聊。胡姐说要请我俩吃饭,被我拒绝,老阚却似乎很有兴趣,我只好把他硬拉出店外。

路过太清宫,老阚还在埋怨我为什么不答应人家的饭局,我说:“你是真实惠,他们就是客气客气而已,还当真。”老阚问我什么叫弟马,我说以前我也不懂,自从认识在太清宫这些搞算命和出马的朋友以后,也了解过一些,所谓弟马,就是胡姐这类人,有能力请仙家上身的人,也就是出马仙的弟子。那个年轻小伙是胡姐的徒弟,跟着她学出马的。

老阚说:“这帮人也真不容易,那胡姐在店里的时候,浑身乱颤,每次还要被仙家磨练意志,啥钱也不好赚啊!”

“哪是什么磨练意志!”我说道,“那只是这帮人的自我美化说法而已,其实就是野仙在占领人魂魄时的的斗争过程,你想想,人是万灵之首,却主动让那些动物修成的精怪来自愿占领自己的魂魄,动物为了顺利达到目的,就必须跟人的三魂七魄对抗,所以在仙家上身的时候,人都看起来很癫狂。”老阚这才明白,说那还挺可怕的,不过能赚钱也行,以后我也跟胡姐学学,免得现在工资这么低,一个月到手才不到两千。

我哼了声:“不是什么钱都好赚的,人一旦魂魄被外灵所占,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反应,身体不适,生病发癫,运势降低,甚至减阳寿都有可能。听说很多出马弟子都过得很惨,不是总倒霉就是家人倒霉。”

老阚吓得直缩头,连声说:“那不学了,胡姐说不定以后也会倒霉!”我哈哈笑,说你可想多了,忘了刚才她徒弟说的话吗,她根本就没什么能力,从来没成功让仙家上过身,都是装出来的,演戏呢。

“演戏的?”老阚不信,“那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找他查家?随口乱蒙也不可能准吧?”我当然不能说实话,就说不知道,可能是中国地多人傻吧,也正常。

又在沈阳呆了几天,傍晚在路口的公交站看到罗丽,过去问她去哪,她说刚送男朋友上车回家。我问那人怎么样啊,有感觉没,罗丽哼笑:“比你强多了!”弄得我很尴尬,为了掩饰,我问她现在去哪。罗丽说要去超市买东西,问我要不要跟她同去,但要给她结账,我连连点头,说只要不超过五十块钱都没问题。

罗丽说:“你再这么抠门,小心后半辈子打光棍!”

这天中午,我接到一个电话,听上去像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问我是不是在泰国卖佛牌的田力老板,我说没错,有事您说话。男人说:“我也在沈阳,不知道你这边能不能接那种落降头的活儿,是不是叫落降头?还是什么邪降?”

“都一样的,”我回答,“同样的东西两种叫法而已,您是想给人落降吗?”这男人说没错,问我什么时候方便出来面谈,他就住在珠林桥那边。我心想,最近怎么这么多沈阳的落降生意,真是太巧了,双方约定今晚就碰面。傍晚我吃过饭,乘出租车来到这里,看到这条街全是烧烤店,都冒着烟,不知道的还以为失了火。中年男人的家就在这条街的某个三楼,单间居室,里面很简单。

中年男人长得挺壮,右额头有道浅浅的疤。带我上楼进屋,坐在沙发上,他也没倒水,直接坐在我旁边,点了根烟,边吸边盯着我看,面无表情。我有些心虚,难道这人不是客户,而是有其他目的?我尴尬地笑笑,问他到底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