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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诡谲难明,自己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鬼哭崖。

当初糟老头帮自己吸收灵能精粹,把【相思螺】放在了一处叫做鬼哭崖的地方。

从子螺里发出的声音,能够让自己灵魂从肉体中短暂离开。

而眼下的声音,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加的邪恶鬼祟,甚至居然给自己以很是久远而悠扬,沉入其中不能自拔的感觉。

“你都懂的道理,我怎么会犯第二次?

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掌握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如果不是当年的恩人给我了一枚镇魂印,我怕是真的要死在你的手上!”

火焰中,一个影子,抱着大概只有大拇指一般大小的印章,从火焰里冲了出来。

那阵鬼祟邪恶的力量,正是从印章中溢出来的。

正是这股力量,才保护下树伯不在火焰中被炸成碎片。

至于碎裂的内丹,其实对自己来说,已经没有太多的价值。

只是被自己当做了一种吞噬灵魂的手段。

毁了也没关系,反正要吞噬掉丁小乙,自己还有的是办法。

印章悬在黑影头顶,随着黑影一并,飞快冲到自己身前,旋即猛烈撞进他的怀里。

一瞬间,一股强烈的寒流包裹着自己,像是要和自己融合成一团。

“虽然麻烦了点,可你现在的状态,我照样可以吞噬掉你!”

这次声音是从自己脑海中传出来的。

丁小乙也惊讶的发现,这家伙正在疯狂的侵蚀自己,无论是身体的控制权,还是思维,就如同一滴墨水,滴如水盆中一样。

量虽小,质量却大的惊人。

如果自己还在肉身中,凭借着自己强大的灵能,或许还能抵抗较量。

可现在,自己完全和肉身没有任何联系,更麻烦是,灵魂里有限的灵能,一部分给了重伤的旺财。

一部分召唤玄同火的时候,就已经消耗空了。

这个时候想要抵挡下,树伯这家伙,千年修养的灵魂,根本不可能。

眼看着自己的意志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地上的葛二蛋的挎包里,就见一道灵光从包的缝隙中闪烁出来。

灵光越发越强,像是千丝万缕的棉丝,缠绕在丁小乙的身上。

本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自己,猛的感觉脑海中涌入一股清凉,好像源源不断的灵能正在飞快的补充着自己虚弱的身体。

熟悉的灵能回到自己的身上,这是自己的灵能,绝对错不了。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有了足够能量的支撑,丁小乙顿时开始尝试着将体内的树伯给挤压出去。

“咦!你!你哪来的力量??”

本已经胜券在握的树伯,心神一颤,发现丁小乙身上的能量越来越强,不仅仅丰厚,更是强度大的惊人。

“滚出去!”

丁小乙冷哼一声,灵能犹如江河,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而失去了寄托的桃树滋养后的树伯,渐渐的开始被排斥出体外。

一时之间丁小乙站在那里,身后却是多出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身影,两者僵持在哪里,似乎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休想!”

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如果被挤出体外,绝难存活。

他盼了好久好久才盼到的转机,决不能够就这样放弃掉。

一念及此,树伯一咬牙,居然还是吸取头顶那枚小印溢出的邪恶能量。

“是你逼我的,我本不想这样,可都怪你!!”

吸取了里面的能量,会有什么后果他也不清楚,但这个时候树伯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上君!”

远处躲在山坡上的媒八娘看的清清楚楚。

眼下情况的复杂程度,甚至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别的不说,单说那枚小印上弥漫出来的能量,就让人感到心惊。

她转念联想到,出现在身旁的这位上君。

心头顿时一惊,这外人看来,这是丁小乙的一桩因果。

可这背后牵扯到的,怕绝不会是简简单单的一桩因果,更怕是深处,还有某些大人物只见的较量。

这不禁令媒八娘心底里泛起一股冰凉,觉得自己怎么稀里糊涂的就被卷进这样大人物之间的博弈中。

一旁老头子半闭着眼睛,也不说话,手上拿着一杆烟杆子。

捏上一撮烟丝垫吧在里面。

手指一抹,烟锅里冒出一股青烟,不禁深吸上一口。

“怕什么,等着吧!”

捉摸不透这些大人物心中在想什么,媒八娘这时候,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瑟瑟发抖的站在一旁,再不敢多嘴一句,生怕自己被卷入这些莫大的因果中,到时候,死都怕是不知道怎么死的。

正说话的功夫,老头突然一挑眉头,手上的烟锅一指:“看,决定命运的时候来了!”

一个人影冲入了花园。

是刚刚逃离开的柴蓉,只是不同的是,这次回来的柴蓉,手上却是提着一把弯弓,一支银白色箭矢。

只是当她冲进花园的后,看到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庞时。

柴蓉顿时愣在哪里。

“蓉儿!”

一声熟悉的呼唤声,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刺进自己的心口。

丁小乙身后,那张冰冷的脸颊,逐渐柔和了起来,目光看向蓉儿低声道:“帮我,帮我蓉儿,杀了他,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你不是一直盼望着这一天么?”

“罗正早就死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什么罗正,别信他的鬼话!”

丁小乙要紧着牙关,丝毫不敢松懈。

他们两个现在,谁只要有一丁点松弛,下一刻就是万丈深渊。

“蓉儿,冥冥中早早就注定了我们会在一起,哪一年你才会鬼使神差的要在这里种植桃树,我一直在守着你,看着你,想着你,直到今天,我才找到机会,杀了他!”

柴蓉一怔,眼神逐渐锐利起来,缓缓举起手上的弯弓。

闪烁着银色光芒的箭矢,在弯弓的瞬间,不由一同闪烁起一抹独特的光芒。

这把弓是自己柴家唯一留下的东西。

来历早已经不明。

只知道,除了柴家的人,没有人能拉得开。

箭矢凝指向两人时,丁小乙和树伯心头一颤,同时能够感受到那股愈发将出的杀气。

“蓉儿!”

丁小乙和树伯同时开口喊道。

只是这时候树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蓉儿,你记得是谁叫你射箭的么?那年在柳树林,是我亲手拉着你的手,你忘了那时候的,我说过犹如有一天,我战死沙场,这门箭术就是我留给你最后的东西!”

当听到这里。

柴蓉眼眶顿时红了起来,她怎么会忘记那一天,柳树下。

当他紧握着自己双手的时候,自己的心口犹如小鹿乱撞的模样。

鬼,没有眼泪。

可止不住的抽泣声,却是令人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疼。

目光看向丁小乙身后的树伯,却见柴容默默将箭矢瞄准向他。

“你!!蓉儿你疯了!!我刚才说的话,你没有听到么??

他才是假的,不信你要他告诉你。

当年我们是在哪里许下了三生。

是在护城河的大桥上,我当着临安城所有人的面,说过一定要娶你,你忘了??”

一阵阵情真意切的声音,一段段曾经的过往。

无不让自己心如刀绞的煎熬。

甚至,她真的忍不住去相信,他说的话。

只是每当自己去相信时,那种令自己虚浮的真实感,却是让她如堕冰窟。

假的,就是假的。

树伯继承了罗正的记忆,却没有继承到他的灵魂,即便话说的再怎样真实。

可真正的罗正,他学不来。

脑海中,回闪过曾经属于自己的那一抹鲜甜的记忆。

“我娶你啊!”

“谁要你娶,我喜欢将军,你能做将军么?”

“当然,我以后肯定是将军,大将军。”

“得了吧,毛毛虫都怕,还大将军。”

“不许提毛毛虫……”

一滴滴血珠,从眼角弥漫出来,鲜血在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一道血痕。

记忆越是清晰,痛苦越是凄入肝脾的疼。

“再见!!”

低泣着说出今生最难说出口的话。

柴蓉手指一松,银芒似是流星般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银白色的轨迹,一箭贯穿树伯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