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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门……”我紧紧抓住老鬼枯瘦如柴的手,再多的话,我说不出口了。

“有没有到极西去?有没有找到生死山的那棵树?”老鬼很激动,但是他一心记挂着那件事,记挂着被困在乌苏木里的庞大,苏醒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些。

我该怎么说?我不忍欺骗他,但是如果实话实说,他能承受的住这种打击吗?他拼死逃回来,把讯息传递给我们,就是希望乌苏木里的庞大能够得到解救,可是现在……

我这么一犹豫,老鬼立即察觉出了什么,他的眼神猛然一滞,舌头上像是压了一块千斤巨石,一直过了很久,他才颓然靠在床头上,喘了口气,道:“水娃子,说吧,说吧……”

老鬼一旦苏醒,关于庞大的事情迟早是瞒不住的,我定定心神,缓和着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讲了一遍。我知道,庞大这一次绝对是凶多吉少了,但是为了让老鬼能够稍稍宽心,我没有把话说死,只是告诉他,庞大下落不明。

谁都能听得出,这是安慰人的话,老鬼听完之后没有再追问,也没有多说什么,低着头,望着自己身上数都数不尽的伤疤,那一刻,他全身上下的精力好像瞬间无影无踪了,连抬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庞狗子和弥勒一起涌到床边,祖孙三个一刹那间都泪流满面。

气氛一下子变的沉闷又让人伤感,老鬼扭过头,把眼角的老泪擦掉,抬头望着我,道:“水娃子,给我喝口酒吧。”

我转头看看赛华佗,他想了想,对我点点头。我拿了点酒进来,屋子里其他人知道我们有话要说,先后退了出去。老鬼微微抿了口酒,似乎在体味那股辛辣和苦涩的味道,我在旁边把他昏睡之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没有看走眼,你这个娃子,是要做大事的。”老鬼的语气变了,变的和爷爷那样低沉,似乎经过一场生死磨难,心性中的暴躁全部内敛起来,再也不和过去一般一开口就自称老子老子,他伤感但是又有些欣慰。

“长门,咱们七门里的事情,能不能对我说一说?”我想着,爹和庞狗子还有唐百川他们正当壮年,我和弥勒也渐渐长大了,七门以后的责任,我们会承担,老鬼已经不堪重负,该交代的事情,他是得跟我们说说。

“是该说说了。”老鬼可能不打算再把我当孩子看,但是他当年去镇河的时候还很年轻,庞大是他的父亲,却不可能把什么要紧的事情都告诉他。

“长门,什么是天崩?”

“天崩,那只是个称呼,七门故老相传,只要大河不稳,前后四五年时间里,必然会有一场滔天的大难,那场大难是什么样子的,我说不清楚。”老鬼道:“娃子,你知道当时我一出河,就带着你去找七门老祖的断手是为了什么吗?”

七门的断手在各家保存了不知道多少年,一代一代的传承下来,但是从老鬼他们那一辈乃至再向前追溯若干年,断手好像一直是一种信物般的东西,从来没有派上过真正的用场。

“我们七门的老祖爷,是这条大河的护河神,河底有些东西,常人见不到,只要不是到了真正天崩的时候,那些东西永远不见天日。”

据说,河底有什么东西,七门的老祖爷很清楚,那些东西可能存在一种特殊的加持,只有带齐了七门老祖爷留下的断手,才有可能真正的靠近大河河底,去目睹河底的一切。七门七家,各持一手,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断手不齐聚。

老鬼能知道的,并不是绝对的秘密,但是这个信息让我精神一振,断手可以凑的齐,那就意味着可以彻底的下河去一探究竟,看看河底到底隐藏着什么。

我心里还存着一个难以揭开的谜题,子辛,这个称呼又代表着什么?别的人说不清楚,但是老鬼活了那么多年,又是七门的长门,他会否知道?我想了想,把事情对老鬼讲了,他的面色微微一变,道:“这个名字,你是从哪里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