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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都只以为是月击神都之时,将长乐公主的栖凤宫击毁之故,”

“但小臣却听闻,公主殿下搬到威烈宫中,却实是为了安养腹中胎儿……”

“慢着。”

打断他的是杜畿,只见他面现疑色:“此等私密之事,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那人讪讪一笑道:“实不相瞒,公主殿下有一亲信的使女,是小臣同乡,颇有交情,”

“威烈宫乃是宫祠,有诸多不便,平日里,公主殿下常需滋补调养之药,多是此女外出打点置办,”

“此女初时倒是未曾与小臣明说此事,但小臣却与她同去置办过几次药材,小臣虽只粗通医道,却一眼便能看出,那些药材用是安胎之用,”

“在小臣数次追问下,那使女推托不过,便与小臣说了,”

“只是公主殿下瞒得极紧,即便是亲信使女,也不能知,不过是通过种种迹象猜测出来的罢了。”

众人一听,便知道他所说的那个使女定是他的相好。

不由上下打量他一番。

倒是十分俊美。

以此人相貌,莫说一个使女,若是让那长乐公主见了,恐怕也会盯上。

杜畿说道:“你所说之事,且不论真假,与那天波侯、钟馗有何关联?”

那人见众人包括秦王在内,都聚精会神地朝他看来,一时得意,便忘了适才的惊吓。

微微一笑道:“这便是那使女在侍候公主殿下之时,无意之中,曾听闻公主殿下与一僧人提及天波侯,向那僧人问计,如何方能请陛下下旨,赐婚天波侯,以尚公主。”

“殿下,诸公,到底是何原因,方能令公主殿下于这等时机,起了这样的心思?”

这殿上众人都是少有的聪慧之人,自然能想得到是什么原因。

只是心中却难以置信,脸上也表现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

这两个人,分明是风马牛不相及,怎么会有……

秦王目光微微闪烁,不见喜怒。

但殿上不乏了解他的人,见了他的模样,便知道他已经动心。

这件事,是真是假其实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只有两点,长乐公主是否真的有孕?她又是否真的有意下嫁天波侯?

只要这两点是真,那操作的余地就大了。

长乐公主腹中的就算不是那天波侯的种,也得是!

当下就有人喜道:“殿下,恭喜殿下,贺喜殿下!若是如此,那天波侯与我等未必没有缓和余地。”

众人不必再听下去,也知道那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外乎是利用长乐公主的“不堪”名声。

只要使些手段,令钟馗成为长乐公主的裙下之臣,那位天波侯就不仅是丢些脸面而已。

恐怕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不论这其中有什么曲折、隐情,都由不得他。

只要坐实长乐公主腹中的胎儿是他的,这事就没得洗。

而据众人所知,长乐公主的德性,想要令钟馗成为其入幕之宾,不是什么难事。

以他们的手段,太过简单了。

不过,这等下作卑劣之事,殿上众臣大都心中鄙夷,不屑为之。

反倒是由此看到了与那位天波和缓和关系,甚至是再次拉拢他的希望。

即便不成,以他们的手段,要离间其与李东阳的关系,也不是难事。

秦王闻言,却是淡淡道:“是吗?怎的在诸卿看来,本王就非要去巴结讨好那小子吗?”

众臣闻言顿时心中咯噔一下。

便知道这位爷的毛病又犯了。

当下便想要劝谏,便秦王却是看出众人之意,直接挥手道:“本王乏了,此事日后再论,今日便这般吧。”

杜畿想要再劝,却被一老臣拉住,摇了摇头。

无奈之下,众臣只好先行离去。

“你留下。”

众人离去时,那提议之人却被秦王留了下来。

众臣见状,心下更是担忧,此时却也不好再多说。

除了那人欢欣大喜留了下来,其余人都陆续退了出去。

也再无人知晓,秦王将此人丢在青宫,都说了些什么。

……

地仙洞天。

一剑覆王城,那尊一气化三清而出的元神也功成身退。

江舟本体也从丹室中走了出来。

此时正与张文锦对面而坐,谈玄论道。

也顺势将自己近来所得梳理在与张文锦的相互印证中,消化了一番。

张文锦此时的道行未必能及得上他,但到底是活了几千年的老牌地位,对他颇有助益。

开辟天阙、十万里锁剑、王城一剑,这些都是他匆匆而为,虽是惊世骇俗,终究是浅薄了些,正该好好沉淀沉淀。

这一趟,除了救出李东阳,并将一气化三清、锁剑诀与那第三剑化用于实战,印证了一番,令他积累更深外,却还有些许收获。

便是那鬼方王师摩格喀拉为鬼方气运乞命,曾说过的话。

古仙之秘。

虽然最终让这摩格喀拉跑了,有些可惜,也没有得到他所说的秘密。

毕竟是一品至圣,而且并不是一般的至圣,此人几乎已经达到红尘三仙一流。

他纵然十万里锁剑,想杀他,也是不能。

能逼得他弃了肉身,已经难能可贵。

不过,摩格喀拉虽然没有说出来,却已经暴露了一些。

就是曾意图用来困住他的那方苍青色的远古莽荒世界。

那个地方,恐怕不是什么单纯的幻境。

也许张文锦能告诉他些什么。

正要论及之时,江舟却是忽然心头一动,眉头便微皱了起来。

抬起手掌,以指虚划。

张文锦很快便感受到其掌上周流的天机,心下一惊,知道这是极为高妙的测算天机之术,也不去打扰。

过了一会儿,江舟看着掌显露的天机之象,却是怔住了。

钟馗?

不由喃喃道:“该不会还真有人这么想不开吧?”

“江兄,何事笑得这般开怀?”

对面,张文锦看着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下的江舟,有些发毛。

这笑得也太怪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