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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门残破,我推门走了进去,里边有一个小院,地上石板裂痕斑驳,长满了一茬一茬的杂草。

说来也怪,这一片却是“干净”的很,天上没有嘈杂的飞鸟,庙里别说老鼠,连一只蝉虫、蝈蝈都没有,清冷的月色下,透着一股子令人发寒的死寂。

反正鬼也见过、杀过了,最坏的结果无非还是遇到鬼,我深吸了一口气,背着赵美芝踩着吱嘎作响的石板进了庙内。

庙内布满了灰尘、蛛丝,不过并不潮湿,反而很干燥。

我抬头看了一眼,庙顶上盖了瓦,显然村里有人修整过,不然早起了水霉青苔。

会是爷爷吗?

我没作多想,打着电光,缓步走进了神殿。

正中神案上供着两尊神像,左边是一尊身材瘦削的长须男子,手呈捧状,应该原本是握着东西的,不知被何人取走了。

右边神像空有一张脸模子,却没有雕刻任何五官,头上盖着一个垂帘,衣着也未刻意雕饰,单从身形来看,分不清是男还是女。

而且它的头有点像蜂窝状,那是用泥巴垒的,由于时间久远,导致坑坑洼洼才成了这样。

一尊石雕,一尊泥塑,还真是挺古怪的。

既来之,则安之。

我从口袋里摸出老司城点燃,一尊三根敬好了,然后口中念念有词:“两位神官,小河村现在有难了,今借贵宝地藏尸避祸,有怪莫怪,多多保佑。”

我又作揖拜了几拜,这才开始寻摸藏尸之地。

埋哪呢?

我心里其实是很犯嘀咕的,这庙里已经不安全,有人来过,除了爷爷,也有可能是那穿着绣花鞋的诡异男。

而且,万一这两位是凶神恶煞之流,就更不保险了。

不过,赵美芝既然遗言让我寻庙埋尸,自有她的道理。

不知道为啥,我总感觉浑身不自在,像是黑暗中有一双阴森的眼睛在注视着我。

这庙怪的很,指不定里边真有神灵。

想了想,我背着尸体出了庙,在靠庙一棵老古松旁边,刨了个不大不小的坑,把赵美芝的尸体埋了进去,填好土又撒了些枯枝落叶做了遮挡。

做完这一切,我拖着乏累的身躯,提着人皮灯笼下了山。

回到家,已经是接近凌晨四点了。

现在是夏季,要是往日,天早已现了鱼肚白。

然而,整个小河村上空,却是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就连空气都是凉飕飕的,四处透着深秋的寒意与死寂。

一路上,我见到了不少猫狗、老鼠、飞鸟的尸体。

要不是偶尔有几声犬吠,我都怀疑昨晚,整个村子是不是人死绝了。

我知道这是厉鬼作祟的阴瘴。

以前在爷爷那部传家的《阴阳手札》上,曾看过先人记载的西川旱魃屠村案,说是有一具老僵,有飞天杀龙之能,造成连年干旱不说,专吸人血,据说还是出动了官方力量,才予以剿杀。

还有豫南,有一山间老村出了厉鬼,一夜之间上百人横死。

又或者某大厦,逢七必出人命案等诸多恐怖典故。

那会儿纯粹当鬼故事读,心想着朗朗乾坤,区区一只鬼,一具尸体,在如今的社会能掀的起什么风浪,无非是先人夸大其词,以讹传讹罢了。

然而如今,一个杜春娥现世,已是搅得人心惶惶,天象大变。

想来不是鬼怪无能,而是人类失去了敬畏之心。

比如我,上了几年大学,在外面有了些自以为是的见识,便对陈家的祖传之法不怎么上心了。

试想若是往日多下些功夫,昨夜又怎会被福生险些所害。

进了祠堂,周小鱼正趴在桌子上打盹,我一进来,她就惊醒了过来:“长生哥,咋样,找到出路了没?”

我冷眼看着她:“你还是先说说,上次屋内穿着绣花鞋的人是谁吧?”

她扒拉头发遮住脸面,摇了摇头,沉默以对。

我知道这娘们不张嘴,拿钳子也撬不开,也懒的再废口舌,便问她老爷子去哪了?

小鱼说,爷爷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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