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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很简单,那就是让‘下城区’不再被需要。”

之前听到理发师那段话的人并不多。

但在场的所有人,却或多或少都没有意外和讶异的表情。

显然……在漫长的与公司的搏斗中,他们也或多或少意识到公司“留了一手”。

正是天恩集团没有下死手,他们才能从夹缝中存活下来;也正是公司始终给他们留了一线活路,他们才能一直持续不断的对上城区发起劫掠和袭击。

“教会从来与无码者不是敌对的立场,甚至偶尔会帮助无码者。真正与教会敌对的其实是我们法师。

“——我们真正的优势在哪里?我们的优势在于,平民根本不知道‘法师’的存在,而公司无法对此进行解释!”

理发师铿锵有力的声音落下。

“教会如果想要打击我们,必须向公司请求代为‘武装打击犯罪者’的权力、并且开放‘损毁工厂权限’。而这意味着公司权力的流失、话语权的分润、物价持久而大幅的提升、以及伴随而来的民众对公司和教会的抗议。

“另一个办法是,宣告我们作为‘法师’的存在。可这样的话,人们就会意识到,已经被他们默认为身体一部分的‘芯片’其实是不应该存在的。这又会引起新的思潮。

“所以一个实际情况在于……虽然天使不会从战争中疲劳,但教会依然根本不可能对我们造成持续的、持久的攻击,因为厌战的声音来自于上城区的平民。平民无法从对下城区的清剿中直接获益,可物价明显的上涨、以及各种生活物资的短缺,却会直接影响他们的生活。

“但是,如果我们对上城区的建筑发起攻击——情况就不一样了。”

听到这里,不少人渐渐明白了过来。

绞杀缓缓道:“如果我们招致了那些薪奴的憎恨,那么战争的时间就会延长。因为他们也对我们产生了仇恨……复仇的欲望能让他们忍耐生活上的不便。”

“正是如此。”

理发师打了一个响指,笑眯眯的说道:“真想让你们看看自己那醍醐灌顶的表情。”

眯着眼睛的蓝发青年身上,缠绕着压倒性的理性与自信。

坐在精灵手边座位的他,在场最为年轻的“法师”、却仿佛成为了会议桌上的第二首领。

“全熟”意识到了不妙。

这个在室内戴着墨镜的矮小男人,毫不犹豫的反击道:“也不必如此吓唬我们,理发师。

“按你自己的说法,公司和教会都无法公布法师的存在、而公司最大的敌人正是教会——我们根本就算不得数。只要公司还需要利用我们打击教会,他们就不可能让我们死……甚至还要想办法延续‘法师’的传承,增加我们的战斗力来维持均衡。

“有了来自公司的高科技装备支援,我们就可以将天使拖入到消耗战。

“因为无法公布‘法师’的存在,教会就无法继续解冻天使。而我们下城区依然会持续诞生新的法师……这样虽然背负了骂名,却可以得到真正的胜利!”

“——真的是这样吗?”

理发师反问道:“那我就告诉你,如果我们真对教会投资的建筑进行持续轰炸,最后的最后、我们的结果会如何。

“公司不再需要下城区这个靶子来让上城区的民众进行对立,因为我们‘法师’所进行的一切破坏都会被算到整个下城区、整个无码者的群体之中。这个时候如果公司选择剿灭整个下城区,会得到所有人的一致认同——这将不再是‘维持治安’、而是一场有合理借口的‘战争’。

“换言之,这样公司就得到了‘开火宣言’。他们可以解禁所有的致命性武器,只是为了不惜一切代价将我们击杀,因为上城区对我们不再有任何怜悯、而是充满了刻骨的仇恨……这种仇恨会让他们忽视‘第一共识’的存在。

“而如果下城区全部被干掉,不管还有没有法师存活,教会都没有借口、也没有理由让这些天使来继续强制干涉已经‘和平’了的上城区。这些存留于世的天使可能会动摇教会上层的影响力,因此他们也将被再度冰冻。

“作为让教会冰冻天使的交换,从清除不稳定因素的角度考虑,投靠公司的法师们都将被清算……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发动了这场‘正义之战’的公司都可以得到极强的影响力。在那之后,凡是反抗公司的人,都会被人们下意识的打为‘无码者’的立场。我们之前所制造的所有损失,都会反过来成为证明公司存在价值的证据。公司反倒是成为了‘秩序的守护者’……”

理发师嘴角上扬,眼角却没有丝毫笑意。

“公司急了啊。他们已经无法忍受现在这种束手束脚的剥削,想要得到更多、更多更多。他们想将所有人都逼到他们身后,让他们无处可逃——所以才有了这样的阴谋。

“他们已经垄断了绝大多数的产业,拥有了绝大部分的财富,近乎是这个世界的无冕之王。可他们却还想要更多。”

永无止境的贪婪。

蔑视一切的傲慢。

“如果他们的计划成功,教会在民众之间的好感将被大幅削弱,解冻的天使会被再度冰冻。而下城区的无码者被完全剿灭,法师的传承彻底断绝,上城区的民众不敢再反抗公司,生活物价大幅提高,原本的生活秩序被完全打乱。”

理发师伸出手来,每说一句,右手的食指就敲一下桌面。

声音很轻,但落在人们心中却极重。

那交织在一起,宛如蛛网、仿佛阴影般的阴谋,就这样被他轻描淡写的击碎了。

理发师盯着面色难看的全熟,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么最终,唯一的得利者是谁?

“而你——又是站在谁的立场、从谁的角度考虑,对只是希望活下去的我们,提出了这种蛊惑人心的建议?”

他的话音落下。

会议的气氛彻底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