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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随口回答。

如今,她也不再是三年前那个动辄拔刀的小女孩。对郑言庆,也没有那么多敌意。

她也知道,郑言庆是个很古怪的小家伙。

他不像同龄的小孩子那样好动,在大多数时候,他沉静的好像一个大人。就比如这练拳,一般的小孩子肯定无法耐住性子,即便是朵朵,每天练拳也觉得枯燥。

可郑言庆经常是一坐大半天,看着她练拳。

平日里若无事,就拿着一根小棍子,在后院的沙地上写写画画,显得有些孤僻。

偏偏徐妈对他的这种行为很感兴趣,甚至还让朵朵跟他一起练习。

所以,朵朵对郑言庆谈不上好感,但也说不上讨厌。只是觉得和郑言庆在一起时,虽然有点无趣,却也能心境平和。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朵朵很难说清楚。

“降龙功?”

郑言庆似是轻描淡写的问道:“朵朵姐姐,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本事?”

徐妈此时不在家,郑世安则在安远堂书房里伺候郑大士,郑言庆这才会开口询问。

“唔……从小就会了。”

朵朵的回答,也好像很随意,但口风很紧,没有透露出什么信息。

但郑言庆还是得到了一些消息:朵朵的出身不会太低!

俗话说的好,穷文富武。

穷苦人家,没有太多的手段,只能依靠读书来寻求出路;可练武之人,要洗髓伐毛,各个方面都要花费金钱,普通人家的孩子,就算想要练武,也支付不了昂贵的费用。

在郑家三载,郑言庆耳闻目染,也了解了许多事情,当然清楚这句话的含义。

朵朵擦了一把脸,在郑言庆身边坐下。

练完功后,她出了不少汗,不过汗味里有一种淡淡的少女体香,也许就是人们时常说的‘香汗’吧。

“小秀才,你整日看我练功,是不是想学?”

因为郑言庆喜欢写写画画,朵朵戏称他为‘秀才’。这秀才,原本是指才能秀异之人的意思,不过到了后来,就变成了一种功名。

朵朵说:“我曾听人说,男儿大丈夫,当提三尺剑而求取功名。你看你,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手无缚鸡之力,将来如何出人头地?不如,我叫你练功。说不定有朝一日,还能派上用场。但不知,你能吃得苦吗?”

言语之间,颇有轻视之意。

与后世的重文轻武相比,隋唐尚武之风颇为盛行。

刚经历了五胡乱华,南北朝分裂,即便是那些以经史传家的世家大族,也要讲究文武双修。就以郑家而言,著经堂以文,安远堂论武。郑大士的祖上郑连山,就是以武起家,后有郑先护郑伟郑顶等人,也都是勇武绝伦,扬名于大江南北。

郑大士同样是善于骑射,年轻时能骑烈马,开强弓。

只是到了郑仁基时,由于体质不好,所以改而专攻兵法,但犹属于武事的范畴。

郑言庆有些心动。

他知道,等到大业之后,将有乱世到来。

能习得一技防身,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记得初唐之时,可是名将辈出的年代。

只不过,他也不知道,能练成什么样子。

“朵朵姐姐,我也能练武吗?”

“为什么不能?你才五岁,正是练武的好年纪。只要能吃得苦,坚持下去,一定能练出来。”

郑言庆想了想,故作天真道:“那我也练!”

“小秀才,练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了功法之外,还要有辅助以各种药物……那需要花费很多钱帛,你最好和你爷爷商量一下,看他愿不愿意让你练武。如果你爷爷愿意,我可以给你配些丹药。只是配备丹药的花费,可是非常惊人!”

朵朵的脸上,露出一抹小狐狸似地笑容。

那语气颇有引诱之意,让郑言庆不由得多了几分小心。

“姐姐,练武很费钱吗?”

“当然了,有道是百日筑基,千日炼气,十载化神,甲子还虚。这每一步,都要有大量的钱帛作为基础。仅仅是筑基,运气好的话,百日可成,运气不好,十载未必有结果。更别说筑基之后,还要易骨、易筋、洗髓……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以前我练武的时候,哈……教我降龙功的师父说习武需讲资质,但更要持之以恒。所以,资质和坚韧,占居其六,而剩下四分,钱三缘一……机缘固然重要,可如果没有钱帛支持,打好基础,也休想练出成就。这四者,缺一不可,你明白没有?”

朵朵笑容很灿烂,语气也很温和。

在一起生活了三年,郑言庆很少见朵朵用这样的口吻说话。

这其中固然有郑言庆的性子秉承前世的缘故,有些清冷,信奉‘君子之交淡如水’,若非至交,很难有太密切的联系。而另一方面,徐妈母女的来历有些诡异,让郑言庆不得不谨慎。朵朵又不是个好相处的女孩子,所以大家虽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却很少亲切交谈。

朵朵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郑言庆多了几分小心。

不过他善于掩饰,又是个小孩子,就算成年人也难觉察到他心思变化,更不要说朵朵才七八岁,怎可能看出端倪?她越是笑容可掬,话语亲切,郑言庆越是小心。

“朵朵,你现在可曾完成了筑基?”

朵朵先露出骄傲之色,而后又颓然轻轻摇头,“本来在两年前就可以完成筑基,进入炼气易骨阶段。可是……小秀才,我可不笨,只是因为条件限制,耽搁了!”

这小丫头并不是真心想要教自己练武,恐怕是要借自己的方便,完成筑基功夫。

郑言庆是什么人?

朵朵虽说已尽量小心,可不知不觉间,还是被郑言庆看破了心思。

想来,朵朵进入郑家的时候,正处于筑基的阶段。之所以隐入郑家,一方面有藏身的目的,另一方面恐怕也迫于生活的压力。一介奴仆,又能有多少收入?求个温饱就足矣。可朵朵要练功,要打基础,需要药品辅助,没有钱帛,又如何成事?

“朵朵姐姐,没有药物辅助的话,是不是很难完成筑基?”

朵朵摇摇头,“那倒不是……师父说过,持之以恒定能突破,但越早完成越好,因为年纪越大,突破就越难。如果过了炼气易骨的最好年纪,日后就休想达到宗师的境界。”

郑言庆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说法,忍不住问道:“那当今之世,谁是大宗师?”

原本普普通通的一句问话,却让朵朵有些不耐烦了。

“小秀才,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究竟想不想跟我学习降龙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