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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风却变得更大了。

北方的冬天,寒风如刀,吹在脸上生疼。

伤口处传来的剧痛,让刘备的半边脸颊在不停的抽搐,因为流了不少的血,更使得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血已经止住了,可是刘备的心却在滴血,那重归一无所有,甚至比被卢植赶到安喜县时还有难过的心情,好像刀子在他心头划过,刻骨铭心。

坐在树林中,简雍点上了篝火。

周围聚拢了大约十几个人郡兵,一个个蜷缩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简雍端着一碗肉羹,走到了刘备的身旁。肉羹是用从农家抢过来的母鸡炖成,散发着浓浓的香味。几乎一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的刘备,闻道这香味立刻感到饥肠辘辘。

“主公,吃点东西吧。”

虽然很饥饿,可刘备还是做出一副笑脸,“宪和,让弟兄们先吃吧,我不太饿。”

一帮士卒,听到这话感动无比,都跪在刘备身边,大声劝说。

刘备叹了口气,“备无能,累得大家在这寒冬腊月中受苦,实不可恕。宪和,你身上可带有钱财?若是谁想离开,备绝不阻拦。这里还有些钱财,可供大家回乡。”

由于事发突然,谁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简雍的钱袋里面,也只装了不到一千个大钱。刘备拿着钱袋,一脸愧疚的表情。

这十几个士卒,大都是郡人,和刘备也是同乡。

一路撕杀培养出的情感,而刘备又如此作为。让一帮子原本就心思单纯的庄稼汉,如何不感动。跪在刘备周围,众人齐声呼喊:“主公,我们不走,我们愿追随主公,誓死效忠。”

眼中流出两行浊泪,钱袋子也掉在了地上。

刘备依次把士兵搀扶起来,仰天发出了一声长叹。

就在这时候,树林外传来了一阵马蹄声。紧跟着就听到关羽大喊:“林中地可是大哥?”

“是云长吗?”

刘备心中一暖。踉跄着林外走去。

简雍赶忙过去搀扶,从林外冲击来了八九十人,为首的正是刘备那两个兄弟,关羽和张飞。

张飞滚落马下,五体投地跪在刘备的面前。

诺大的汉子竟然声泪俱下,哭道:“都是翼德不好,连累了哥哥,还请哥哥责罚。”

看到张飞,刘备的心头就升起了一股怒火。

若不是这黑厮,老子现在正抱着老婆在暖和的县衙里烤火呢。怎会流落到这地步?

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刘备锵的从简雍肋下抽出宝剑,推开简雍,上前两步高举宝剑。

“大哥,手下留情!”

关羽惊呼一声,上前跪在了张飞身边。

宝剑在空中凝住,刘备的手轻轻颤抖,面颊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生气,抽搐起来。

突然,宝剑落地。

刘备把张飞搀扶起来。一把抱住,放声大哭,“翼德无恙。我总算是放下心了。过去地事情就过去了,你我兄弟还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经此一事,哥哥只希望你能牢记今日的教训,千万不要再酗酒误事,凡事三思而后行。那我也就不枉受此一难。”

张飞,活脱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痛哭道:“翼德牢记哥哥今日的教诲。”

“好了。都起来吧……”刘备强作笑脸。可耳朵根子上传来的疼痛,却让他忍不住呲牙咧嘴。一手拉着关羽。一手握住张飞的手,“都是堂堂七尺以上的大好男儿,莫要效仿这种小儿女的姿态。只要咱们都还活着,就有希望讨回今日的这笔帐。”

关羽犹豫了一下,“可是母亲和嫂嫂……”

刘备闻听这话,不禁再次潸然泪下。关羽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敢在开口询问。

简雍过来劝解了一番之后,众人围着篝火坐下。

“哥哥,你没事吧!”

张飞看着刘备脸上伤口渗出来的血迹,再次感到无比愧疚。

刘备强笑一声,“带兵打仗,哪有不受伤地?对了,云长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关羽说:“那伙人只追哥哥,并没有太迫我等。我和三弟趁乱杀出来,收拢了一些人马,就四处寻找哥哥……对了,那伙人的来历,我已经打听出来了。为首的,就是伤了哥哥的那人,名叫董俷,是新任凉州刺史薰卓的儿子,官拜大将军府兵曹掾。”

刘备闻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可是蔡伯所说的虎狼之将?”

关羽哼了一声,一脸不屑之色。很显然,他对董俷的那个虎狼之将的名头不甚服气。

反倒是张飞露出惊讶表情,“原来是蔡伯所说的虎狼之将,果然厉害。”

简雍面露愁苦之色,轻声道:“主公,若是这样地话,我们想要讨回公道只怕难了。”

公道?

刘备不禁心中晒然。

这年头,有公道可言吗?再说这件事,本身就是错在己方,不管怎么说,都站不住道理。

不过,刘备还是温言的劝说了张飞两句,让那黑厮好生的感动。

“还打听到什么?”

“我派人往安喜县走了一趟,据说那董俷下午时分就离开了。不过哥哥地家眷,也被他带走,至于如何发落,还不清楚。另外,传闻安喜县已经通报刺史大人,说哥哥是企图兴兵造反,袭击朝廷官员……如果这罪名落实,天下之大,却无我等容身之处了。”

刘备耳根子的伤口又是一阵剧痛,扯的半边脸不停的抽搐。

“若是这样,最迟三天后,海捕文书就会发出。到时候我们可就是寸步难行啊。”

“那怎么办?”

刘备想了想,“我听说当年和我同在卢师门下学习的师兄公孙瓒。如今在辽西混的不错。不如我们暂时去投靠他?那里距离阳偏远,又是贫瘠蛮荒之地,时常有乌桓人作乱。公孙瓒为人颇有义气,定然会收容我们,然后咱们再做其他打算。”

简雍和关羽点头,“如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就放了那丑鬼不成?还有大哥地娘亲和嫂嫂,难道也吗?”

刘备顿时沉下脸,“翼德休要胡闹。董俷抓我娘亲。掳我妻室,想必也是为了向朝廷显示功劳。有卢师在,母亲和玉娘当不会有大碍。若那薰俷懂得一点规矩,必不会做地太过分。我们现在没兵没将,更无容身之所,谈什么放过人家与否?那董俷能放过我们就好,现在说那些狠话,只能显得幼稚……当年韩信尚能忍胯下之辱,我刘璇地今日为何就不能忍上一忍?翼德,只要咱们活着。总有报仇地时候。”

张飞现在是怕急了刘备。

特别是刘备说完这番话,耳朵上的伤口又是一阵疼痛,惹得面颊再次剧烈抽搐。

张飞忙说:“大哥别生气,翼德听你地就是!”

“那好,休息一个时辰,我们就动身。早一日到达辽西,我们就早一日可以安稳。”

关羽还弄来了一些粮食,就地烧煮起来。

刘备靠着一颗大树坐下,心里面却不禁有些疑惑:那虎狼之将,和我素未谋面。可为什么……看他那架势,活脱脱是和我有深仇大恨似的,这有是从何说起呢?

******

刘备在疑惑。薰俷也在疑惑。

车队已经过了漳河,他仍然想不通一个问题。

韩当怎么会在那小小的安喜县做门伯呢?那可是演义评书当中,江东猛虎的四大家将之一啊。

也许真的是来到这时代太久了的缘故,评书演义地印记,渐渐的模糊了许多。

薰俷只记得,韩当后来是跟随孙坚。而后有辅助孙策、孙权。是江东的元老功臣。

至于韩当什么时候跟随了孙坚。好像记不起来了。

隐隐约约的,那韩当第一次出场。应该是在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时露面。可奇怪了,韩当是辽西人,孙坚的祖籍似乎是在吴郡,怎地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混在一起?

这个问题,可真是挠破了头也想不通。

不过,三国也是个大融合的时代。南北之间的交流,随同战争也变得很频繁。

想必是那孙坚在北方的时候和韩当结识吧。但是现在,这两个人再也无法相遇了。

薰俷对三国演义里的吴国将领好感不多。

除了那曲有误,周郎顾地周瑜之外,也就是甘宁、太史慈的印象好一些。其他人,江东诸多武将给他的感觉一是狂妄自大,而是性情无赖。说好听的,叫做血性。

“死的好!”

正在赶路的时候,董俷突然一拍大腿,大叫道:“死的太好了!”

把个跟在他身后的董绿和任红昌吓了一跳,实在不明白,这位发什么神经,没由来的就大喊大叫。

“相公,什么死的好?”

“啊,这个……我是说,那些抢咱们马地家伙,恨不能杀了方解我心头之恨。”

薰俷嘿嘿笑道,两三句话,就把话头给掩饰了过去。

三分天下的主角,如今除了江东孙家的人没见过面之外,其他地都已经有过接触。

曹操,还没有现实出他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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