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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和命令手下挥舞帅字旗,结阵准备发动反击。可就在这时候,背后的临洮城内传来一阵牛角号声。四门大开,从城中涌出数不清地人马,朝着狼羌席卷过来。

“李相如不是说,临洮只有几千人吗?”

鄂和惊怒吼道:“这是只有几千人吗?我看他们的人马,比咱们的还要多!”

烧当老王悲愤不已,顿足捶胸道:“定是韩文约欺骗我等。否则李相如怎能不知临洮地人马?”

这时候,去责怪别人已经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逃命要紧啊……

后军被临洮人马一冲即溃。

鄂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狼羌铁骑被杀得落荒而逃。却没有一点办法。

还是烧当老王反应过来,“鄂和兄弟,这时候咱们只能劲儿往一块使了……拼死一战,拼死一战吧。也许能杀出一条活路。否则的话。你我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鄂和也醒悟过来,连忙令卫兵吹响反击的号角。

在临洮城下,数万人马纠结在一起,展开了一场惨烈的撕杀。

沙摩柯的铁蒺藜骨朵已经变了形,干脆扔到一边,手舞竹节鞭。奋力的向中军冲击。

全身上下。已经都是血。

连丹犀身上的铁甲。也是血迹斑斑。黄发在风中飘舞,人如凶神恶煞。

狼羌和烧当人连连后退。眼看着鄂和中军帅字旗在三百步以外,可偏偏敌人越来越多,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愤怒地一声爆喝:“五溪蛮,给我挡住!”

几十个五溪蛮人立刻围在了沙摩柯的身边。他收起竹节鞭,从牛背上摘下一张巨弓。

这巨弓,正是北宫伯当年送给董俷地象龙宝雕弓。

只可惜董俷的射术不精,留在身边也没什么用处。反倒是沙摩柯一见,就生出喜爱之心。

沙摩柯手捧象龙宝雕弓,开弓似满月,猛地松弦。

特制的象龙箭呼的一声飞了出去。这象龙箭比普通地利矢要粗一点,在打造的时候,蒲师傅在箭杆上加了许多小孔。破空之时,空气从小孔中挤压,发出刺耳的锐啸,如同鬼哭狼嚎。鄂和正在指挥人马抵挡,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锐啸声传来。

抬头看,那象龙箭已经到了面前。

不等他做出反应,利箭噗的就穿透了他的脑袋,一头砸下马去。

“贼酋已死,尔等还不下马投降?”

随着沙摩柯一声怒吼,麾下士卒齐声呐喊:“贼酋已死,

死……”

狼羌和烧当人,又抵挡了一阵,终于再也无法坚持了。一哄而散,只留下残阳中地一片狼藉。

贾诩站在城门楼上,看着漫山遍野地死尸,四处流浪地战马,心中生出一种古怪的念头。

“就这么赢了?我到现在,还一计未出呢!”

一方面,震惊于董俷手中居然有如此众多地猛将。不管是沙摩柯,还是裴元绍等人,都展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勇武。有如此精兵悍将,也许主公……真的能成大事。

想到这里,贾诩不禁感到了一种压力。

主公的身边,也不是没有高人指点啊……如果我再不出力,只怕会让主公轻看了我。

“贾主簿,在想什么?”

牛辅这时候出现在贾诩的背后。

贾诩一惊,不过脸色依旧平静,扭头笑道:“诩只是在想,俷公子手下,猛将何其多也。”

牛辅闻听哈哈大笑,“贾主簿,等你见过阿丑出手,也许你就不会认为他们猛了。”

“哦,俷公子比那沙摩柯还要勇猛?”

对于董俷的勇武,贾诩只听说过,却没有见过。心里不免有一种感觉,传说的事情,总难免会有夸张。不过,真正令他拜服的,却不是董俷的勇武,而是他的果断。

那天事后,贾诩曾问过董俷:“如果我当时不喊住手。主公那一刀是否会劈下来?”

薰俷当时只是嘿嘿一笑,神色平静的说了一个字:“会!”

贾诩问:“主公,诩不明白一件事情……诩声名并不显赫。可为何却能得主公如此看重?请恕诩冒昧,先前和主公谈话,诩甚至能感觉到,主公有些惧怕贾诩。”

薰俷地回答让贾诩很吃惊,“别人不知老师的才能,可俷确清楚。老师之才,可谓之毒。毒士二字,老师当之无愧。所以,俷绝不会让老师去投靠别人。而且俷也知道,若老师投靠了别人。只怕这一身的好才华,也要在韬光养晦之中渡过了。”

“那主公何敢肯定,诩投靠你,就会使全力?”

薰俷当时跨上了战马。笑呵呵地说了一句话:“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一样的人?”

“老师你可以为保全自身而设计天下,俷亦可以为家人,于天下人为敌。”

******

临洮一战,烧当铁骑几乎全军覆没。

狼羌更折损了一半,可说的上是惨败。仓皇的杀出一条血路,烧当老王惶惶如丧家之犬。带着几千人朝陇西郡城逃去。只要能平安抵达郡城。他就还有希望翻身。

不过烧当老王却隐隐觉得少了些什么。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这一路上,几乎不敢休息。

耳听到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烧当老王心惊肉跳。儿子柯吾的仇?算了吧……

怪不得韩文约死活不肯让自己对临洮出兵,原来他早就知道,董家人的厉害。

可为什么他不说呢?

烧当老王先是感激,旋即又是一阵莫名的愤怒。

等回了郡城,定要杀了那该死的李相如。说什么临洮只有数千人……他娘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的太守,居然把几万人说成几千人。这一次,可真地是有点失算了。

过了午夜,远远的看见了郡城的城墙。

烧当老王这才算松了一口气。城头上飘扬着‘李’姓大旗,说明这里还算是安全。

带着残兵败将,抵达城下。

烧当老王一马当先的窜出来,冲着城头上大声叫嚷:“城上地人,快点开城,开城!”

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烧当老王正奇怪是怎么回事?

突然间就听一阵高亢激昂的鼓声在城头上响起,紧跟着身后突然杀出一支人马。

为首的大将,黑盔黑甲,胯下铁。

掌中一对镔铁大戟,面如淡金,雄伟若一头老虎。

身旁还跟着一个少年将军,胯下马掌中象鼻子古月刀,在月光中泛着森冷的寒芒。

那老虎一样的大汉大吼一声:“反贼,你家大爷典韦,在此恭候多时!”

话音未落,城头上灯火通明。

一员猛将兄出现在城门楼上。灯光下,这猛将兄却只穿了一件黑牛皮筩袖铠,黑色大氅随风而动,猎猎作响。身高九尺以上,膀阔腰圆,狮鼻阔口,一双细目,凝视烧当老王。

“烧当老王,陇西郡城已重归朝廷掌握……反贼李相如业已毙命,何不下马投降?”

“你是谁!”

烧当老王隐隐猜出了那人地身份,但仍旧忍不住大声地喝问。

城头上地猛将哈哈大笑:“我常听人说,老王把刻有我名字的木偶做成靶子,每日要射上几箭才能心情大好。如今我就在这里,为何还要明知故问?某家临洮董俷。”

杀子地仇人,就在眼前。

可不知道为什么,烧当老王却生不出半点恨意。

也许是天注定,上一次将要成大事的时候,这董俷横空出现。如今,他再一次坏了自己的事情。怪不得刚才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情……在牧场,没有见到董俷,就应该知道结果。

“董俷,我若降你,你可能饶我这些部属?”

烧当老王一指身后的羌人。那些人不仅仅是烧当人,大部分却是狼羌的人马。

说起来,己方的人数不见得比对方的少。可一个个人困马乏,哪里还能再打下去?

薰俷犹豫了一下,“余者可以不杀,唯老王……俷虽不想杀你,只是国法难容。”

“只要公子能保证我的这些部下不死,老王我愿意一死。”

“这个,我可以保证。”

烧当老王听罢,长出了一口气。锵的抽出宝剑,仰天长叹道:“北宫伯玉,你我算计来算计去,只怕这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我儿休要召集,老爹我来陪你了……”

说完,宝剑横里一抹,鲜血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