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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脸上的伤,缺了的半个耳朵。在军中时候,并不会有人太过注意,军中许多汉子或多或少都有伤,脸上面目全非的也不在少数。

所以郑凯在回到河间之前,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与众不同。直到面对父母亲人的那一刻,郑凯方才陡然有些手足无措。

待得真正回到了河间皇城之后,几个姨娘都是涕泪俱下。反倒是徐氏笑脸出言去安慰众人。只说凯儿安全回来就好。

郑二爷此时反倒最看得开,口中之语,便是说自己哥哥这般,更显男儿气概,更是英武不凡。

郑凯自己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见不得人,近乡情怯也只是怕自己的亲人见到脸上的伤痕会伤心难过。最初的时候,郑凯心中多少也有些过不去,随后郑凯收获的那些别人的尊重,收获了自己陡然而起的威严,反倒让他心中还有些享受这般的感觉。

脸上的伤疤给郑凯带来的唯一烦恼,就是几个小弟弟妹妹看着他便躲得远远的,不敢近前,不论郑凯怎么逗弄,几个小孩子都是一脸害怕,躲在人后。

郑凯倒是也释然,便也知道过段时间就好了。今夜宫中好宴,李纲种师中等人都入宫来赴宴。只是鲁达与吴用不在。

还多了几个少年,鲁猛,老胡的十六岁的孙子胡开疆,胡开疆而今也随郑凯上阵,一日按是郑凯的亲卫头领。

如今的小胡,便也不能再称小胡了。胡报国,三十多岁,一脸的胡茬,御前从二品带刀侍卫,入殿佩刀披甲,便也是侍卫总管。

皇城守卫,外围甲士属于京畿卫戍区下御林厢,牛大负责统领。里面的御前侍卫便是小胡麾下,还有暗哨岗卫,隶属巡查司下精锐高手。

今夜,一醉方休。

酒酣的郑凯与鲁猛,兴致勃勃之时,更是侃侃而谈,郑智大多时候静静聆听,不时也发问几句。

宴席末尾,其实还有一人,便是随郑凯先行回京的耶律夷列。

觐见皇帝之后,耶律夷列就坐在末尾,大多一语不发,却是在不断记着在场众人的模样、名字与官职。

这大夏朝,自从进了玉门关,景色便是慢慢不一样了,也让这位自小在西域长大的契丹人真正长了一番见识。

就如这连城墙都没有的河间,大到一眼望不到边,也繁华都让人眼花缭乱。

一路也听鲁猛说着江南繁华,耶律夷列心中便是格外想到江南之地去看看,奈何这位王子殿下,想要出河间,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是要层层报备,最后还要到郑智这里亲自点头。

李纲看着这个被自己从小用戒尺打到大的郑凯,越看越是满意,向来都是中正严谨的李纲,在酒酣之时,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语:“陛下,赵王殿下,当真有陛下之风范,上阵勇武不差分毫,读书进学也是努力用功,江山社稷之幸也!”

郑智今日实在是高兴,喝了太多太多,迷离着眼睛转头看了看李纲,却依旧是心如明镜。有些事情,如吴用那般每年都说,对于郑智来说是烦恼,如李纲这般从来不说,寻一个皆大欢喜的机会来说,效果显然是不一样的。

李纲此语一出,种师中也是面色一正,左右看了看,开口也道:“我大夏有这般的皇子,幸甚,幸甚啊!”

史进当然是低头不语,这种事情,谁都可以说,便是史进不能说。君臣之道,终究不是当初那般创业的时候,关乎国家社稷,关乎生死存亡。史进身为京畿卫戍战区大帅,皇家之事,不便发表任何意见。

李纲见得种师中也出言支持自己,心中再也没有了丝毫的顾忌,开口又道:“陛下,赵王殿下能力出众,仁德宽厚,可立为太子,安稳社稷,安抚民心。”

李纲直白而语,丝毫也不避讳郑凯。

鲁猛与胡开疆等几个小辈闻言,皆是目瞪口呆,抬头看了看众人,又连忙把头低了下去。心中皆是没有来由慌张不已,却也不知到底慌张个什么。

郑凯刚才听得李先生夸赞自己,正是笑意盈盈,准备起身多谢先生夸赞,却是也没有想到李纲说完,种师中接着夸一句,接着立马就说道立太子之事了。

太子这个事情,郑凯以前从来没有多想过,其实也是因为郑凯没有必要多想,还有郑凯性格上向来比较豁达。

今日被李纲陡然提起,便是郑凯都有些惊了,不知说什么是好。

若是吴用在场,必然会连忙挤眉弄眼提醒郑凯赶紧说话,说上几句谦虚推诿的话语。或者吴用想到今日要说太子之事,必然早早就去寻郑凯,交代一番,教郑凯到时候该如何应对,该如何谦虚,该如何表达心中的坦荡。

却是李纲不同,李纲不会如吴用那般去做这些私底下的准备,而是在这酒宴之上直白而说。也让郑凯心中没有丝毫准备,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是好。

满场忽然寂静下来,如李纲种师中这种敢于抬头的,便是注视着郑智,等待郑智回应。那些不敢抬头的,皆是低头不语。

李纲今日说这件事情,一来是与郑凯的私人感情,毕竟郑凯是李纲一手教大的。二来是郑凯当真出色,有资格克继大统。三来也是李纲的公心,历史上皇子政权夺利的事情太多太多,此时不把事情定妥下来,来日必然是夜长梦多。待得十来年之后,另外两个皇子长大了,谁又能保证没有人会多想一些,或者没有小人会在后面教唆几句。

以前郑凯无功无劳,如今郑凯已然建功立业。甚至可以说势力初成,经此一战。天下军汉武夫,便是看着郑凯脸上的疤痕,看着郑凯失去的半个耳朵,还有那个军汉武夫不心服口服。

郑凯之势力,那十五万出征西域的大军,经过这将近三年的时间,只怕也对郑凯百般信服。

定下这太子之位,就是让后来之人不要再想太多。让江山社稷稳固,避免出一些不必要的乱子。

这便是李纲所想,种师中心中必然也是如此去想。

郑智环看一周,忽然大笑:“好,伯纪寻个吉利日子,便把这太子之事定夺下来。”

李纲闻言大喜,起身拱手:“陛下圣明!”

种师中也是脸上带笑,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低头的鲁猛,听得郑智之语,下意识哈哈一笑,抬起头来,似乎又知道自己不该这么笑,连忙把笑声止住了。

郑凯也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开口却是:“这……这个……”

就是不知到底该说句什么。

李纲立马会意到郑凯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开口道:“殿下,当速速拜谢陛下。”

郑凯闻言,方才连忙起身大拜,口中说道:“多谢父皇!”

郑智笑着摆了摆手,示意郑凯坐下去,关于郑凯当太子的事情,显然郑智心中早已有了定夺,只是也没有想到今日李纲会在喝酒之后先说出来。

对于这个儿子,郑智心中显然是满意的。郑智一个军汉,就是满意郑凯这般能上阵的汉子,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这西征万里,显然是郑智对于郑凯的考验。

郑凯能勇武,郑智便也没有什么担心的了。尚武,似乎就是郑智选拔继承人的最为重要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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