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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把事情办成,就给他留条生路吧。”

看着牢头的背影,张恒与蛙神说道。

毕竟,傅天仇不是小角色,他要是在刑部大狱内失踪,当班的狱卒和牢头都会掉脑袋。

回头追究起来,牢头首当其冲,蛙神要是不帮他转移家眷,隐姓埋名去外地生活,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我也有这个想法,只是现在……”蛙神叹息着:“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很多事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张恒默然。

蛙神庙都被推倒了,老蛙现在的日子不好过,恐怕要不是他出面,蛙神根本不会管傅天仇的事。

毕竟对他而言,一动不如一静。

傅天仇的事只是小事,真正的大问题是佛门与世家大族。

“倒是让你为难了。”

张恒有感而发。

“谈不上。”

老蛙笑道:“傅天仇是忠义之士,活着比死了好,再者说,没你的庇护和提醒,我女儿早就被金山寺的和尚抓走了,就是我自己,恐怕也死在了其他妖君的暗算上,有这层关系在,我又怎么能不出力。”

说为难,其实也不算为难。

张恒请老蛙出手,是因为有崔鸿建的关系在里面。

老蛙会帮忙,则是看重张恒的实力和昔日情分。

你帮我,我帮你,说朋友,朋友就是这么来的。

这些时日下来,老蛙深感双拳难敌四手,心知凭他自己肯定斗不过普渡慈航与佛门。

如此一来,请外援便是当务之急。

外援哪来?

世家大族他一个也信不过,能依靠的只有皇族,朝廷内的忠义之士,还有可能施以援手的道门。

有张恒在,弯弯绕绕,傅天仇也算半个自己人。

眼下无棋可下,救下他,说不得是一招妙棋。

“大哥,这牢头信不信得过。”

崔鸿建站在一旁,有些忧心:“不会向刑部的狱尉告密吧?”

“不会。”

蛙神摇头:“此人至孝,我救了他的母亲,他就是死也不会出卖我们,更何况,我见他的第一句话,是询问他母亲的身体情况,这话可有两个意思。”

哪两个意思。

第一个,我救过你母亲,现在到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第二个,你母亲还在,有些事你要三思,需知神威如海,神恩如狱。

牢头只是个普通人。

留给他的选择并不多,不谈恩义,只谈利益。

告密他能从中得到什么,上官的赏识,银两的赏赐,回头从牢头的位置上提拔一下,让他当个典狱校尉,不会再多了。

付出呢。

告密之后,要是能将蛙神拿下还好,拿不下,一个在京城内开府建牙,竖立庙宇,香火鼎盛数百年的妖君报复起来,可不是一个牢头能承受的。

反之。

如果帮蛙神这边,又能得到什么。

首先能全当年的恩义之情,再者,这件事办完要是没死的话,得到的好处也是难以想象的。

对很多人来说,死不可怕,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可怕的是不能富贵荣华,扬名立万,这样死都不甘心。

现在两条路摆在眼前。

一个是告密,当狱尉,然后被追杀。

一个是攀上高枝,再落一个好名声,是你,你会怎么选。

一个时辰后。

牢头孤身而回,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恩公……”

牢头单膝跪下,满是惆怅:“我见过傅大人了,可他说自己没罪,不需要逃,反而是逃了就有罪了,还说要等皇上的旨意,如果皇上不下旨,他宁可一头撞死在监牢内,用自己的生命去感化皇上,也不愿苟且偷生,做出有辱兵部尚书身份的事。”

“这……”

蛙神的目光看向张恒。

张恒不等开口,一旁的崔鸿建便道:“是了,我这岳父刚正不阿,满心江山社稷,他就是能逃也不会逃,不然逃走容易,再回朝堂可就难了,不管他以后做出什么样的弥补,也洗刷不掉身上的逃犯标签。”

张恒想了下电影中的傅天仇。

这人比较迂腐,是个比干一样的烈臣。

能力有,但是不够圆滑,满心的忠君报国,将自己的生死看得很轻。

他会这样选,意料之内,情理之中,倒是他们将生死看得太重了。

“牢头,你能不能让我和岳父见上一面?”

崔鸿建也不再想着将傅天仇救出来的事了,只是不见一面怎么也不安心。

“这个不成问题。”

牢头满口答应下来,再道:“今晚就是我当值,崔公子想的话,这就可以随我去刑部大狱。”

崔鸿建看向张恒。

张恒这次将他带来,就是想把他的事处理一下,当即表态道:“我随你一起去。”

说完,又向老蛙拱手道:“青公,我先往刑部大狱走一趟,你安心养伤,我们的事稍后再谈。”

蛙神点点头。

亲自将张恒三人送到井外,并在临行前告诫道:“京城之内除了普渡慈航,还有很多根植六部,属于世家大族的高手,事不可为,立即退走,万万不可恋战,以免引来三公和六部朝臣的围攻。”

张恒默默点头。

虽然他不知道大松王朝的太师,太傅,太保是什么级别的高手。

但是想来,各个都得是登堂入室的文修与武修,手上肯定有两把刷子,他吃饱了没事才会在京城地界,与这些朝廷大员交手。

远了不说,万一引来气运真龙的镇压,哪怕太平剑在手也讨不到好。

“开封府的刑部大狱,已经有四百个年头了。”

“要说防备,防备个普通人和中低级的修士还行,实力太高的根本防不住。”

“不过一般来说,也不会有这方面的困扰。”

“佛道两家的人犯事,自然有佛门和道门出手。”

“往下,妖王与鬼王作案,赶走容易,击杀很难,活捉就更难了。”

“上一次有妖王被捕,还是八十年前,当时是宗人府,六部,外加禁军齐出才制伏的,也没关押,直接就在太庙中斩杀,献祭给天地了。”

牢头在前面带路,张恒与崔鸿建在后面跟着。

他们没走刑部大牢的正门,走的是偏门,往日里这里是走水车和粮车的。

不过就算是后门,一眼看去,明岗暗哨也是不少。

张恒抬眼一看。

这里的值守兵丁身穿黑甲,明显都是禁军出身,一个个持矛背弩,目光坚定,显然都是练武之人。

“老费,又请人来修牢房啊?”

守在门口的禁军头目,看上去跟费牢头很熟,离得很远便打着招呼。

“是啊,水牢的下水口堵住了,找两个人来通一通。”

费牢头走上前来,塞了个玉扳指过去,小声道:“这两个是自家兄弟,有朋友被抓进去了,过来看望一下,通融通融。”

“最近严查,你也小心点,别让我难做。”

拿着玉扳指,禁军头目大手一挥:“破衫烂褂,维修师父两名,未夹带违禁品,准许放行。”

搬开栅栏,解开锁链。

门一开,进入刑部大狱的第一关就算过了。

“还挺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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