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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有任何后顾之忧,你问自己想干什么,不想干什么。”

闵稀说:“想分开,不想再强求他。”

“那就别拖,你拖一天对傅言洲就是冷暴力一天,好聚好散。”

“我没冷暴力过他,这几天都是认真在他跟聊天。”没不理他,做了什么她都向他报备,难受也强颜欢笑。

闵稀夹了一个虾仁放嘴里,“我这两天就会和他摊开说。”

慢条斯理吃着最喜欢吃的虾仁,却如同爵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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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这几天都是晴天,干冷。

周五傍晚,傅言洲提前从公司出来,他申请了凌晨的航线去看闵稀。这段时间她闷闷不乐,说是知道了岳父母的感情问题。

一共带了三个行李箱,只有一个是他自己的,另外两个都装了给闵稀的东西。

巴黎昨天夜里下了大雪,今天傍晚才停,正好带她出去看雪。

到了机场刚过边检,他收到闵稀发来的一张雪景照片,是在盛时科技办事处楼下拍的。

她说:【上次看到这么厚的雪还是在你们学校。】

傅言洲隐约有印象,但不深。他们学校的角角落落,她比他还熟悉。

她经常打卡全球各大名校,说这辈子是不可能有机会把这些学校念完,就打卡留个念。

【以后带你再去我母校逛逛。】

闵稀:【去过无数遍,暂时没打算再去。以后再说。】

她借口要忙了,结束聊天:【明天周六,我给你打电话。先提前把今晚的晚安说了,你早点休息,尽量十二点前。】

傅言洲还要忙着处理工作,没再多聊:【嗯,晚安。】

有时差,他这里天已经黑了,她那里才是中午。

闵稀结束午休,逼自己投入到工作里,明天就要和他摊牌,今天严重干扰到工作,每次都得花半小时才能进入工作状态。

盛见齐今天感觉到她工作效率很低,前段时间她再沉默但几乎没耽误工作。他经历过分手,明白那种感受,根本不受理智控制。

他询问:“要不要连休几天?好好调整一下。”

闵稀说不用,抱歉道:“最近效率有点低。”

她保证:“我下周就好了。”

盛见齐隐约明白她说的好是指什么,应该是下定决心从此分居,只对外保留婚姻形式。权贵家庭的联姻,哪能轻易说离就离。

不论是离婚还是分居,绝不是痛苦的结束。

作为过来人,他撂下一句话:“下周才是你痛苦的开始。”

闵稀只淡淡一笑,没接话。盛见齐不止一次瞥她无名指,应该猜到她消沉是为什么事。和他不熟,她没多聊自己的婚姻私事。

今天下午的时间格外漫长,她心里说不出的矛盾,希望时间能赶紧到周六,又希望时间永远都定格在这一刻,这样,她和傅言洲就永远都是夫妻。

现在她能明白母亲当年的心情,应该下过很多次决心要和父亲分开,最终都败给分开前的痛苦和折磨。

她现在内心就备受折磨,想分开,又还在想着他。

终于到了下班时间。

闵廷预感到她可能就选在明天和傅言洲说清楚,接她下班时给她带了一瓶汽水,橘子味的。走在刚下过雪的街头喝着冷气水,别有一番滋味。

和预料中的一样,她彻夜失眠。

熬到第二天早上六点钟,国内已经是中午,闵稀又担心傅言洲还没吃午饭,或正在吃饭,想等他吃完再摊牌,于是又往后推了一个小时。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七点钟。

消息编辑好了又删除,删除之后再编辑,就那几个字,来回反复多次。

向他提出联姻前她就是这么挣扎,这种经历又来了一遍。

【在忙吗?】她心一横,发了出去。

傅言洲正在飞机上,再有一个小时就能落地。

他打电话给她:“周六你怎么起那么早?还要加班?”

闵稀靠在床头:“不加班,早就醒了。”

“傅言洲。”她喊他一声。

“嗯?怎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在领证前,你问过我一句话,让我慎重考虑联姻的那句话。”

傅言洲记得,且印象深刻,他问她:你甘心把自己困在没有感情只有利益的婚姻里?

闵稀一口气说完,没敢断开,怕自己一旦停下就没勇气说下去:“我不想再把自己困在只有利益没有感情的婚姻里了,不是一时冲动,我考虑冷静了快一个月。也不算是受我爸妈的影响,在知道他们婚姻状况前,我就很痛苦。”

不知道是因为万里高空的信号突然不好,还是他短暂地脑袋空白而失聪几秒。

他没说话,闵稀等了几秒后又继续:“和你结婚我不后悔。是我的错,我要求太多,太贪心了。明明是利益联姻,我却想要一个爱人,想要一段热烈的爱情。”想要他像关心祝攸然的工作那样,关心她工作一次。

想要他用心去了解她。

想要的太多。

“联姻前两家谈好的利益不会因为我们离婚有变,直到你再次结婚为止。”她下意识用力抓着被角,“希望我们分开以后,都能遇到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另一半,不用再将就过日子。”

“稀稀,我们都冷静一下。晚点我再打给你。”傅言洲直接挂了电话。

闵稀没再打扰他,她在床上坐了一小时,起床洗漱,没化妆,穿上羽绒服裹了围巾下楼,闵廷在客厅加班,抬头看她两眼。

“哥,我到楼下走走,回来吃中午饭。”

闵廷没拦:“我陪你?”

“不用。”

她换鞋出门。

冷风吹到脸上,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不知道要去哪里,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乱逛,脑子里都是他,想到他第一次牵她的手,第一次纵容她。

走了不知多久,又沿着原路返回。

浑身被冻透,她去咖啡馆买了一杯热咖啡捧在手里捂手。

担心在外面太久,哥哥担心她,捧着咖啡往公寓走。

“稀稀。”

身后有人喊她,是傅言洲的声音。

感觉是自己幻听了,可闵稀还是猛地回头,一辆汽车慢慢靠边停,傅言洲的手搭在车外。

直到他下车,她才回神。

“我给你打电话时,你在飞机上?”

“嗯。天冷了,过来看看你。”

傅言洲打开后备箱,只拎了两个箱子下来,他自己那个箱子留在了车里。

把两个箱子推到她面前:“给你带的东西。”

她比刚出差那会儿瘦了很多,他单手轻轻抱抱她:“婚姻不是你一个的事,我也有错。我顶多算一个合格的丈夫,但不是一个好的爱人,这我知道。”

很遗憾,没能给她想要的爱情。

也不知道她如此痛苦。

他以为他们能相伴到老,她再闹腾,他也愿意陪她走完这一辈子。从没想过,这辈子他还会有别人。

从接到她电话到飞机落地,他一直反思,如果婚姻里做得不够好,他可以改。但爱情,是这桩利益联姻里的奢侈存在,她想要,他却不知道怎么给。

在机场,他停留了半小时平复心情。

明知她想要的热烈的爱情,他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让她满意,但还是不想就这样夫妻缘尽。

“稀稀,离婚后,我们会遇到其他的人…那时想回都回不去。我从来没对你提过要求,今天自私一回,先不分开,我们都再冷静一段时间。等项目结束,你还是决定离,我尊重你。”他顿了很久,“希望我在家里还能等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