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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辅的寿宴上提醒众人,是朱瞻基早就考虑好的,因为大部分勋贵都会出现。

而因为他的出席,文官们也会派人关注这里,他这个时候说一句话,堪比在大朝会上提。

但是追债这样的事,放在大朝会上提,未免有些太过了。

如今这个时代,君子不言利啊,即使是小人,也要在辗转几番,在外面套上一层光环。

虽然人人是为了名利,但是对公可以谈利,对私谈利就显得粗鄙不堪。

直接谈钱,那是会让人看不起的。

听到朱瞻基这样说,不少人的脸色尴尬了起来。

沐昕也是欠债方之一,他现在在发展银行的借债就有三万枚银币,除了还了半年利息,本金是一分没有还。

他自认与朱瞻基关系密切,笑着问道:“殿下,这发展银行的情况,真的如此严重了吗?”

朱瞻基叹道:“孤创办银行,目的是为了活跃我大明经济。但是如今亏空甚多,就如同血管里面没有了血,这人的身体还怎么能好?”

沐昕笑道:“三百万亏空,相对于殿下自西洋获利两千万,不值一提吧?”

朱瞻基抱拳说道:“姑父此言差异,这一码归一码,不可混为一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是规矩,这是伦理。建立银行的目的是为了发展我大明经济,让银行为所有人服务,而不是让银行成为少数人的钱袋子。若人人如此,今后银行资金枯竭,反倒是让那些存银在银行的百姓人人自危,形成挤兑。银行信用一失,今后谁还会把银子存进银行?谁还会用银行来行便利之事?内库不能没有底线地拿银子来补足亏空,如果真要如此,开办银行的大计,岂不是一场笑话?”

朱瞻基口口声声为了便利,却不能明着说我皇家的银子不能任由你们侵吞,在后世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因为如今是家天下时代,人人把占便宜也当做天经地义。

就像朱棣挪用银行资金是天经地义,大臣们自认自己占点便宜也是天经地义。

这天底下的银子不能老朱家一家占了,他们这些功臣,同样也该占一点小头。

朱瞻基如果为了银子,向他们追债,那才是不对的。

不过朱瞻基也不是没有手段来对付他们,如果他们真的不敢还钱,他不用要债的理由,用其他理由也能对付他们。

如今的特权时代,谁家没有一些阴私之事!真敢不还钱,朱瞻基有的办法对付他们。

就以沐昕来说,他虽然因为是驸马都尉,平日比较注重形象,没有多少违法事迹。

但是沐家家大业大,也因农庄争水械斗有过人命官司,也因管家仗势欺人,强占了一貌美女子当了儿媳妇。

朱瞻基只需要借题发挥,也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这种盘外招一般时候还是不用为好,只要他们能老老实实还钱,在他掌权的初期,这些人还是要维护的。

帝王的权力需要稳固,需要得到体现,而他们这些人,就是帝王权力衍伸的重要途径。

朱瞻基只是一个人,他不可能三头六臂,什么东西都控制在自己的手中,这也不可能。

帝王的意志想要得到执行,除了建立规则,关键还有控制住人。

沐昕其实是不在乎三万两银子的,他们沐家现在控制了云南,贵州一带。那里是大明在北明山铜矿之前,最大的铜矿产地。

沐家镇守几十年,早就赚的盆满钵满了。

感受到朱瞻基的坚决,他沉吟了一下问道:“殿下可是有急用银子的地方?”

朱瞻基点头说道:“这大军出征,兴修天下水利,修路架桥,哪里不需要银子?孤欲用水泥路将大明所有的县城都连接起来,这笔耗费可不会小啊!”

众人皆是一惊……

自水泥发明的四五年来,朱棣修路的重心一直是往北方发展。目前,往西北的水泥路已经修到了哈密,往北的路已经修到了北明山。

但是在大明境内,还有大部分州府都没有通水泥路。

特别是往西南方向,水泥路只修到了湖北,湖南的大州府,再往山里,就没有水泥路了。

现在朱瞻基说要给天下的所有县城都修上水泥路,这个工程大的惊人了。

沐昕追问道:“殿下,可是也修往云南的水泥路?”

“当然,不仅要修到云南,孤还欲修到勃固,修到大城去。”

勃固是指缅甸,大城是指泰国。朱瞻基这样说,就意味着未来将会有无数的工程要开工。

虽然这些工程是由工部主导,但是这几年,不少大家族因为修路的配套服务,都赚了不少银子。

不管是给工程送沙子,石子,送粮食,还是直接参与工程建设,都能获得稳定的收益。

朱瞻基这样一说,立刻就有许多人心动了起来。

沐昕却颇为激动地说道:“若朝廷修通直达云南的水泥路,臣不仅立即归还借贷的三万银子,还愿联络西南土司,为朝廷提供更多的人手。”

沐家镇守云南,虽然获利颇丰,但是因为山高路远,获得的利益并不能带来太多的受益。

举个简单的例子来说,在京城,普通百姓都能隔三岔五地花五十文钱去看一场大戏。

但是在云南,想要看一场大戏,需要养一个戏班子,花几百两,甚至几千两银子。

在京城,吃一份一两银子的席面,到了云南,花几十两银子都置办不起来。

金银再多,不能转化为实际的好处,这就代表了沐家实际得到的好处并不多。

但是如果道路全部修通,在云南也能享受到京城的一切,那么哪怕实际利益比现在小一点,也是划算的。

沐昕的话引起了许多人的撇嘴,你到时的了好处,爽快地答应了还钱,还做了好人。

但是却让其他人的处境更尴尬了,一些用银子做生意的还好说,总归是能抽出银子来。

但是一些纨绔子弟,本来就没有想过还银子,把这些银子已经消费了,现在让他们还钱,那可要伤筋动骨了。

张府的管家悄悄地走了进来,在张辅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张辅笑着说道:“时辰已经不早了,诸位请入席吧……殿下,里间请。”

朱瞻基的目的已经达到,爽快地起身,率先进了西花园。

那里已经搭起了一个戏台,众人可以边吃饭,边看戏。

众人随在他们的身后,各自的心里心思万千。

山东。青州府。

褚松这一个月来,一直随着林三和唐赛儿夫妇一起,转遍了小半个山东。

最南抵达了临沂,最东到了即墨,莱阳,最北到了河北的沧州,最西到了菏泽。

在这一个月的过程中,褚松也算是深刻了解到了白莲教在民间根深蒂固的影响。

表面上,虽然白莲教并没有森严的教规,也没有太大的约束力,不属于那种凝聚的反动势力。

正因为这种松泛的教规,为普通百姓着想的教义,让白莲教在民间屡禁不绝。

但是实际上,白莲教教派众多,各派内部实行家长制统治,尊卑有序,等级森严。

他们首领的成分十分复杂,对明廷的态度也很不一致。有的借兴教欺骗信徒,聚敛钱财;有的凭撰写经卷攀附上层,取悦朝廷;有的在宫廷太监、官僚豪门中发展信徒;有的则与下层群众反对官府的斗争相结合,发动武装起义。

林三原本就是白莲教一个分支的教子,属于上层人物。

在与唐赛儿结婚以后,借助唐家的地方影响力,他更是利用各种手段,将武艺高强,豪气仗义的唐赛儿捧为圣母,这让他们在白莲教中势力大涨。

也许是因为殿下许诺的好处太大,也许是能够封爵,开疆拓土给了林三更多的期望。

所以他现在孤注一掷,根本不怕泄露自己的秘密,只为了拿出更大的筹码,来从朝廷获得更多的支持。

根据褚松的统计,他们直系的势力虽然不大,青壮也就只有数百人,但是能够影响的范围却大的惊人。

光是他们自己,就能蛊惑最低两千人的队伍。

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各处的山贼,民间结社的其他分支,能轻易拉出一支上万人的队伍。

这些还只是褚松看到的。

许多老百姓根本不知道有朝廷,遇到事情也不会向官府求公道,而是依靠他们这种民间势力寻求公道。

看到这些,褚松暗自心惊,如果不是他这次背负圣命,如果不是这股势力能为朝廷所用,他都想要上书让朝廷全部剿灭这些势力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在给冯小年的密信中,用暗语将一切介绍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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