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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五德虽然说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但他脸上却是一副喜气洋洋的表情,好像丝毫不在意坏消息的影响,这让赵颜也有些好奇,边向寝宫中走边问道:“老黄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把辽国那边的消息讲出来吧!”

地位不如黄五德的人都称他为“黄公”,以此来显示对黄五德这位皇城司大头领的尊重,不过无论黄五德在外人面前再怎么威风,他也只是皇家的家奴,赵曙和赵顼都是直呼其名,不过赵颜觉得黄五德都快五十的人了,他也不好意思叫对方的名字,所以按照后世的习惯称他为“老黄”,对此黄五德虽然嘴上没说,但平时却格外喜欢与赵颜亲近,因为他从赵颜那里得到一种被尊重的感觉。

“嘿嘿,郡王您可真是神仙手段,本来之前我还在怀疑那个杀人于千里之外的办法是否有效,可是今天刚刚从辽国那边传来消息,张仁先在拜见辽国皇帝的前一刻,却忽然发了疯,见什么都害怕,而且还胡言乱语,最后更是发展到见谁咬谁,听说连他的父亲北府宰相张孝杰也差点被他咬中,整个张府是一片混乱!”黄五德一脸兴奋的说道,同时看向赵颜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丝敬畏,这样的手段在他眼中,简直和传说中的神仙法术没什么两样。

“不错,那坏消息呢?”赵颜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到意外,狂犬病毒入侵的是人的神经系统,所以在发病之时,病人往往会出现发狂、咬人、失禁等情况,而且因为各人的体质不同,每个人的表现都有所差异,所以狂犬病人有什么样出格的表现都很正常。

“第二个消息其实也不算是坏消息,只是事情与郡王您预测的有所误差,那就是张仁先其实并没有死!”黄五德依然笑嘻嘻的说道,似乎在他看来,张仁先没有死还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什么?这……这不可能!”赵颜听到这个消息震惊无比,脚步也停了下来,百分之百死亡的狂犬病怎么可能有人存活下来?

“嘿嘿,郡王您别着急,让老奴把话说完。”相比赵颜的震惊,黄五德却是一脸阴笑的道,“虽然张仁先没死,但也和死人差不多,说来也是他的运气好,在他发病的第四天,竟然刚巧遇到辽国第一神医直鲁古回来,经过他的救治之后,张仁先的命总算保下来了,但却口不能言、手脚瘫软无力,时不时的还会发狂挣扎,每天只能躺在床上由人照料,可以说是生不如死啊!”

“直鲁古?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赵颜听到这里更满脸不可思议的道,本来刚才他还以为是因为一些不确定的因素让张仁先活了下来,可是没想到竟然是被人硬生生的给救了一命,这种手段简直可以称的上是逆天,要知道在后世之时,狂犬病发作后的死亡率也是百分之百,可是在一千年前竟然有人可以保住发病之人的性命,虽然留下很大的后遗症,但至少病人还活着。

看到赵颜震惊的样子,黄五德立刻开口解释道:“郡王不必惊讶,那位直鲁古可不是普通人,辽国第一神医的称号更不是白叫的,他在辽国的地位就相当于曹家的老神仙在我们大宋的地位,而且直鲁古与曹老神仙相交莫逆,两人的医术更是旗鼓相当,其中直鲁古的一手针炙之术更是独步天下,据说只要是未死之人被他遇上,就可以用一根银针将人给救回来,张仁先也是走了狗屎运,本来直鲁古平时云游四海,与曹老神仙一样都很难找到,但没想到这次竟然刚巧回来,结果救了他一命。”

“直鲁古?直鲁古?”赵颜感觉这个名字他在后世之时好像在哪里听过,另外他在后世时也曾经听说过有些中医可以治疗狂犬病,当时他认为是无稽之谈,但是现在看来,传承数千年的中医竟然真的对一些疑难杂症有着特殊的疗效。

“对了!”赵颜忽然一拍脑门,他终于想起来直鲁古这个名字是在哪里听说过的了,“老黄,你说的这个直鲁古是不是著有《脉诀》和《针灸书》两部医书,而且他不但精通针炙,同时也精通观病之法,据说他就算骑着马从一个人身边经过,就可以看出那个人是否有病?”

赵颜前世上大学时经常陪着女朋友在医学院旁听,他记得其中有一次上医学史的课,结果讲到历史上少数民族对中医的贡献,其中就重点提到直鲁古这个名字,若是赵颜没记错的话他好像就是辽国人,而且他还记得对方两本书的名字,可惜后世已经失传了。

“嘿嘿,没想到郡王也听说过直鲁古的大名,不过您说的是第一代的直鲁古,对方其实是吐谷浑人,家族也是世代行医,后来辽国攻破吐谷浑,结果还是婴儿的直鲁古就被辽太宗带回了辽国,更加离奇的是,虽然没有了家族传承,但直鲁古从小就喜欢学医,十几岁时表现出惊人的医术,对针炙和观病之法格外擅长,这才写了《脉诀》和《针灸书》两部医书。”

说到这里时,黄五德顿了一下接着又道:“第一代直鲁古是位奇人,不但医术通神,而且精通养生,一直活到九十岁才去世,更加离奇的是,他在八十岁才成婚,婚后一年生下一子,也就是现在的直鲁古,算起来今年也有七十岁了,直鲁古即是名字,也是他们这一脉的称号,据说日后直鲁古有了传人,也将会被称为直鲁古。”

赵颜听到这里,也不禁感叹张仁先的狗屎运,没想到他竟然会遇到直鲁古这样的神医,虽然直鲁古在中医史上不如张仲景、孙思邈等人有名,但并不代表这个人的医术比不上孙思邈等人,而是主要因为他不是汉人,又生活在辽国,所以才不被汉人史书所承认,但即便是这样,他的名字依然传之后世,由此可知此人的医术是如何的了得。

“对了,既然这个直鲁古保住了张仁先的命,那他有没有看出对方是因为什么而得的病?”赵颜这时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立刻十分担心的问道。

听到赵颜的问话,黄五德却是皱了一下眉头才回答道:“启禀郡王,我们在张孝杰府中也埋有暗线,据这个暗线禀报,之前给张仁先看病的辽国大夫对此也是争论不一,有人说张仁先得的是癔症,有些人认为是得了瘪咬病,更有人认为张仁先是中了邪,甚至张仁先的父亲还真的请来高僧为他作法,可惜却没有任何效果。”

说到这里时,黄五德顿了一下接着又道:“最后直到直鲁古这位神医到来,才一口认定张仁先得了十分严重的癔症,哪怕他亲自出手,也只能保住张仁先的性命不失,但却会让对方瘫痪在床,不但口不能言,时不时的还会发狂,这种折磨简直比死还惨。”

黄五德说到最后时,脸上也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只是他并没有发现,当赵颜听到“瘪咬病”这个名字时,脸上的表情也不禁一僵,因为瘪咬病就是狂犬病在古代的别称。

其实赵颜并不担心辽国大夫看出张仁先得的是狂犬病,一来古代对狂犬病的认识有限,根本搞不清楚它的发病原理,二来狂犬病也并不仅仅只有被疯狗咬了才会发病,有时被另外一些带着病毒的野生动物抓伤,甚至食用这些野生动物也同样会发病,再加上古代人又对这种病的潜伏期认识存在误区,甚至连后世的很多人都认为狂犬病可以潜伏好多年,所以哪怕是确定了张仁先得的是狂犬病,也不能因此就怀疑到大宋头上。

不过上面仅仅是赵颜以前的想法,他万万没想到辽国竟然还有直鲁古这样的神医,甚至能在狂犬病发作后保住病人的性命,这也说明对方应该知道张仁先得的是狂犬病,否则不可能对症下药保住张仁先的性命。

可是黄五德得到的消息却是直鲁古一口咬定张仁先得的是癔症,这可就太奇怪了,连一些普通的辽国大夫都能看出张仁先得的是狂犬病,直鲁古本来就擅长观病之法,绝对不可能看不出来,但为何他会隐瞒张仁先的真实病情,而一口咬定对方得的是癔症呢?

“难不成这是辽国的阴谋,其实直鲁古已经看出了张仁先得病的原因,然后暗中禀报了辽国的高层?”赵颜低声嘀咕道,但随即他就否定了这种想法,以辽国对大宋的嚣张态度,若是知道张仁先是被人暗算的,肯定会大吵大闹的向大宋索赔,绝对不会玩什么阴谋,因为人家的实力比大宋强,根本没有玩阴谋的必要。

既然不是辽国的阴谋,那就一定是直鲁古私自隐瞒了张仁先真正的病因,可为什么他要这样做,或者说他这样做到底有什么企图?赵颜一时间也猜不透直鲁古的想法,同时也对这个直鲁古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