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耀中文网syzww.com

可是不封王呢,又与习俗不同。在当下的制度下,鼓吹身份高低就是政治正确。宣称劳动人民是国家的主人,属于标标准准的反贼言论。如果皇帝这么宣称,那就是官家亲自造反。

“再等等吧。赵谦还没封王呢。”赵嘉仁想办法拖,“对了,大郎也快回来了吧!”

“哼!他好歹也要和二郎一样,花点心思在青梅竹马上!跑去参加战友孩子的百日酒。”秦玉贞又开始觉得赵谦这理工狗太不注意家庭。

赵嘉仁从来不反对孩子们正常的往来,他答道:“我觉得还行。懂了礼数,总不会跟度宗一样,因为下雨就敢不去祭祀,直接回宫!”

官家这种存在,的确有许多不算糟糕的家伙,却也存在许多非常糟糕的家伙。赵嘉仁所讲的就是宋度宗的事情。秦玉贞听了之后冷哼一声,却也没有再就此评论。这个故事她也知道,一天,正要举行祭祀大礼,突然下起倾盆大雨,管皇帝马车的官正是宋度宗宠爱的胡贵嫔的父亲胡显祖,胡显祖建议乘小车回宫,度宗不敢轻举妄动,说:“先问问贾丞相吧!”

胡显祖觉得宋度宗急于回宫,哄皇帝说:“丞相已经答应了。”皇帝便匆匆回宫。过一会,雨过天晴,贾似道以为皇帝再来主持典礼,才知皇帝已经回宫,顿时大发雷霆:“我身为大礼使,连陛下的举动都不得预知,不干了!”当即装模作样走出京城。皇帝苦求几日,贾相仍不理睬,只得将胡显祖罢官,流着泪把胡贵嫔送到庙里罚作尼姑,贾似道这才满意归朝。

秦玉贞当然不会喜欢贾似道这样的权臣,但是她更不能接受连一个大雨都不能忍受的宋度宗。秦玉贞给自己的孩子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就告诉娃们,“该干的事情,天上下刀子,你们顶盔掼甲也得干完。”

到了晚饭时候,赵谦和赵若水两人都回来了。秦玉贞只是不爽的问两个娃去干什么了。赵谦说和自己的战友商量去辽东开农场,赵若水说和同学商议去外地旅行。接着就跑去见赵嘉仁。

吃饭的时候不是商量事情的时候,这是赵嘉仁在家的规矩。吃完了饭,兄妹两人都表示想和赵嘉仁谈谈。赵嘉仁就让赵若水先说。

“爹,我想去天竺看看,行么?”赵若水问。

“我觉得……”赵嘉仁心里面是很想答应。若是在21世纪,自己的娃早就在假期到世界各地主要国家走访,参观博物馆,参加文化活动。接受完备的知识教育。

“……你不能去。”赵嘉仁很遗憾的表示反对。

“走万里路,读万里书。这个有什么不对?”赵若水看出老爹的迟疑。

“这个说法前提是,你得能活下来。到天竺去,谁都不敢保证你安然无恙。风险那么大的事情,我不能答应。”赵嘉仁非常遗憾地答道。

“去倭国行么?”赵若水又问。

“你去倭国做什么?”

“见贤思齐。看着爹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耐,就忍不住想学。”

“大娘,你太想当然……算了,你这次选的审计,便好好读书。以后我看看你心性再说。现在出去叫你哥进来。”

赵谦进来之后开口就说道:“爹,我想借钱。”

“多少?”

“一千三百五十贯。”

“讲讲你怎么算出这么个有整有零的数目。”

赵谦就把去辽东开农场的策划给老爹讲述了一番。

对自家儿子的商业策划,赵嘉仁觉得完全能接受。但是让赵嘉仁跟有感触的是自己儿子带着不满讲述了他与战友的冲突。赵嘉仁已经发现他的思路需要调整。本以为驱动大宋人民前往北方的动力是对土地的渴望,大量现实案例则显现另外一个现实,让人民前往北方的驱动力是苦难生活的现状。

两件事的结果看着没什么区别,赵嘉仁却发现内在完全不同。他这样富贵出身的家伙很容易能决定做出正确的决定,却不很不容易生出和人民相同的想法。

“大郎,你现在知道你和那些战友的区别在哪里么?”

“爹。我觉得大家没什么区别。”

“你们在军队里面,倒是没什么区别。一样的训练,一样的教育。区别不在那里,区别就在于平日里你们在提升自己的方面花了多少钱。你的很多战友甚至连提升自己的这个理念都没有。”

“让自己更强大,难倒不是本就应该的么?”赵谦问。

“那是军队里面的教育。那是学校里面的教育。可是怎么界定自己和别人,怎么界定自己的强大,还有外界的不同。也就是逻辑教育,你是从我这里学过的。”

赵谦觉得有些能够理解,却还是不太能理解。就在他想继续问的时候,就听赵嘉仁说道:“你这个方案很好,不过我认为你把账算错了。一千三百五十贯绝对不够,你就找退役军人委员会的路线去办这件事。钱我给你备下了,等做完你就知道要花多少。”

等长子离开,赵嘉仁正准备歇会儿。二儿子赵逊就回来了。这一回来,赵逊也跑来找赵嘉仁,看他的脸色,这次大概是碰壁了。

“爹。我是不是很没礼貌?”赵逊为难的问。

“被人家说到你脸上了?”赵嘉仁最喜欢二儿子的就是这种率直。他本人虽然不是一个天生就逻辑性很强的人,但是很好学。

“我觉得很羞愧。会不会让清清看不起。”赵逊非常懊恼。

“你这个想法就太想当然。你这个想法就是以你为世界的核心。属于唯心主义。”赵嘉仁觉得可以在儿子深受刺激的时候进行更深刻的教育。

“难倒她不会因此看不起我?我这次在她面前丢人了。”赵逊又担心又觉得恢复了点希望。

“你现在是给世界做了个定义,叫做丢人。是不是丢人,那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可是大家不都觉得事情有对有错么。”

“以前大家还说蒙古人不可战胜,大宋要完蛋了。那些人当年觉得那是真的。”

“可被轻轻的父亲说我不讲礼数,我总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每个人都相信每个人的道理,这个没什么共识。基本的共识很简单,每件事都有做主的人,你需要弄清楚的是在不同的情况下,是谁做主。同样的人,在不同的事情上,谁做主都在变化。弄清楚这个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