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节 只要急眼就能变强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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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赛特的神力残留本来就在自己的躯体里面,既然憎火能够对它起到功效。那么,就从头到尾地烧一遍就好。而只要它真切地被烧起来,那么自己就应该能够感知得到它所具备的特点和性质,而这样一来,无论姜玉和詹岚他们是否能够成功,自己这一边的探索,也至少能够起到作用!
剧痛在一瞬间便席卷了他的躯壳——原本就很痛,而如今更进一步。
漆黑的憎火不再避开他的皮肉,他的血骨,而是深入到每一个细胞内部,每一块骨骼的深处!
燃烧,血肉溶解。神经和骨尽数焦化。沸腾的血能在作为燃料的同时又不断地修补他的体躯。让被破坏掉的血肉每时每刻地不断复原长好。
他有点想仰天长啸,有点想在自己的身上乱扯乱抓。
高效率的血肉复原带来的是神经末梢不断重建而生成的奇痒,而在这感受之下,被灼烧的苦痛反而起到了缓解的功效。
他最终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待在自己为自己所设置的人形棺柩之中,体会着自己肉身的不断死亡和不断重塑。他逐渐发现痛苦也并非不能忍受,因为肉体上的磨难,远远不足自己未能走在正确之路上的自责和迷茫所带来的痛楚。
不断的死,不断的生。
血族的金杯被他放在身旁,经过楚轩处理之后,他知道自己只要没死,那么无论受了再重的伤,都可以用金杯中的特殊血液来迅速修复——他的肉体告诉他,现在起的每一秒都是使用它的最好时机。但是他的意志告诉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去那样做。
现在要做的,是忍受。
不受外界干涉,然后感受。
感受躯壳内的每一处微妙变化,感受那不断转换的生与死中,出现的每一抹异样。感知它们,锁定它们,记忆它们,然后……了解它们。
他如此想,也如此做。
直到越来越多的数据填充了他的大脑,直到痛楚如潮水般终究冲垮堤坝,将他的知觉和理智尽数淹没于海潮。
他失败了。
或许。
……
郑吒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熟悉的景象。
宽广的大地在脚下延伸,蔓延到黑暗的边缘。色泽苍白却又违和地混杂着昏黄,而视线逐渐上扬,巍峨并且浩瀚到的兽首神躯,便填充了视野内的每一个角。
世界三,神前的最后一战。
这里,便是赛特的手掌之上。
郑吒看向身周,同伴和熟悉敌人的轮廓都没有出现在视网之上。位于此处的,只有赛特,以及被那宛若恒星般的双眸注视着的他。
视线相触。
无尽的重压席卷而来,骨骼立刻就发出断裂的脆响。神祇的视线便是神祇的威严,而它的份量便等同于一座实体的山岳!
神恩如海,神威如嶽。
神恩如海水一般浸入他的血肉肌骨。
神威如山岳一般压在他的双肩上头。
祂要让他倒下,祂要让他跪倒。祂要让他知道,移除神力和破坏神力,之间的差异到底有多么庞大!
骨头硬是没有用的,纯粹强大的重压,无论意志是否坚韧,都会碾碎一切反抗。在对视的一瞬间,郑吒的双腿便被压成粉末,挺直的脊梁,断裂成千百片残骨!
赛特的五指逐渐合拢,在连绵不断的破裂和碾压声中,郑吒便连一点渣都不曾剩下。
郑吒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似曾相识的熟悉景象。
还是那片大地,还是那张手掌。神祇的巨影位于视线彼端,而神威重压,还未抵达。
某种明悟浮现在心的底端。
只要低下头,它便不会抵达。
只要俯身下跪,便可离开这处毫无胜算的战场。
但是……
“这样也好。”
“至少,回到了我最擅长的领域上!”
战斧浮现在手中,漆黑的火焰覆盖周身上下。蝠翼展开,血魔腾空而起,指向天上!
然后,神威和神祇的五指,再度压下。
他又一次地睁开眼。又一次地面对没有毫无还手之力的战场。赛特的残留意志依旧等待着他,是走是战,依旧由他决断。
“除了战斗以外,我还有什么能做呢?”
“至少……我刚刚也飞起了十米高?”
他的回应是自嘲一笑。然后,再度抬起头,昂着首,目标直指,那看似无法战胜的对手。
一次的死亡之后便是另一次。
另一次之后还有下一次。
千百次的死,千百次的生,直至数量本身都被遗忘。
郑吒没有多想,他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感受着粉身碎骨的苦痛,一次又一次地持着战斧奔赴天上。或许下一次要比上一次多飞一米,或许再下一次才抬起头便被压成肉末。成功的希望并不可见,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死亡,并不在胜利的进度表上多加一行。
但他依旧前进,不停不断,不眠不休地前进。
漆黑的憎火在他的身体和心灵之上蔓延,逐渐深入灵魂,深入细胞的核。深入……那终究会被他寻找辨认出来的,神祇力量!
……
郑吒睁开眼睛。
他依旧维持着盘膝而坐的姿态。
他下意识地便要起身,向上挥动巨斧。
然而就在他念头转动的瞬间,漆黑的火焰便脱体而出,并在他的眼前塑形成恶魔大斧的形状。引而不发的威势积蓄其中,明明只是塑形而成的产物,但在他的认知中,却是只要向前挥出,便至少也有七成功力恶魔一击的破坏力量!
而他立刻就意识到情况不妙。
——快!快给我停下!
说话是来不及的,但念头却能赶上。
即将劈斩而出的憎火大斧,便在他的面前化作一个标识着‘stop’的道路牌标。并立刻又在他变得杂乱的念头中,具现出各种奇奇怪怪的模样。
“似乎……成功了?但……”
“……我总觉得……我好像研究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出来?”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副不是很确定的模样。